馮豐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走遠,滿心說不出是悲哀、失望還是茫然。她無意識地追了上去,只見葉嘉和衆人是往貴賓區的病房而去。
這裡的病房取據說豪華程度驚人,每天的費用在五位數以上。
葉嘉是在爲怎樣有錢的人在看病?
她停下腳步,沒有再跟上去。
兩個目睹了一切熱鬧的小護士走過她身邊,竊竊私語,邊走邊笑:“葉博士的行情真是好,常常有女生跟他搭訕……”
“可是,你不覺得嗎?現在女生搭訕的手段越來越高明瞭呢!呵呵,剛剛這個,跟韓劇的情節似的……真是強人啊……”
“是啊,估計又是一個葉博士的傾慕者……可是,她們也不想想,如果這樣就能釣上葉博士?真是白費心機……”
“葉博士刀槍不入哦……不過這樣的男人才好,我不喜歡花心的男人……”
“嘻嘻,好不好都輪不到你哦……”
“死丫頭,未必然會輪到你啊……呵呵……”
兩人嘻笑着離去,馮豐靠牆側立,腦子裡混亂成漿糊一般。
她往回走,經過掛號的大廳時,看到左側功能廳豎立着長長一排本院的名醫簡介。她一路看過去,很快找到了“葉嘉”的照片。
原來,他是這醫院的特聘專家,今年才30歲,有五個博士頭銜,分別是醫學、哲學、宗教這三大領域內的。其中三個是在奧地利、瑞士和德國獲得的,他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精神病醫生、心理學家、一個新的心理學流派的創始人……
近代很多這些領域的大人物都出在奧地利和瑞士,比如著名的精神病醫生、心理學家弗洛伊德、分析心理學大師榮格等。而德國則是盛產哲學家的國度,頂尖級的如黑格爾、海德格爾、康德等等。
這一長串令人目眩的簡介震蒙了她——這個葉嘉並不是伽葉,不是冷宮裡匆匆一瞥的驚豔國師,不是家廟裡繾倦纏綿的伴侶,更不是渭水邊上以自身的死亡來護送自己離開的愛人……不是,統統都不是!
他是葉嘉,一個距離自己太遙遠的著名醫生大學者。一個在醫學和心理學、哲學等領域卓有聲譽的大學者,這倒跟伽葉的前生事業並非毫無關係,他的絕頂聰明完全體現在了他的履歷上。他也已經不是和尚了,沒有許多清規戒律的約束了。
可是,這又如何?
太遙遠的距離橫跨在眼前。
雖然這個時代人人都說自由、平等,可是,事實上,頂尖的上層上流人物和普通老百姓,天曉得有多大的鴻溝差距。
看看那些女明星吧,哪怕紅得發紫,相貌如花,要嫁入豪門也是難如登天。即便有三兩個嫁了的,保不準幾年又離了。
自己和伽葉或者葉嘉,就是隔了這樣一萬光年的距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餐廳的,只是一擡頭,餐廳已在眼前,上午的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睛來。
馮豐默默地付錢找回零錢,端了稀飯饅頭,腳步輕飄飄的,渾身乏力,整個世界,從未如此空洞而失落。
明明就在眼前,卻已經隔了千里萬里!
很可能就此一面,再也見不着了。
李歡靠坐在牀上,見馮豐拿了東西進來,不明白這個女人買個早點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他正要問,她默默地將粥端到他面前,在牀邊坐下,喂他:“吃吧。”
這女人竟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李歡幾乎是受寵若驚地喝粥、吃饅頭,儘管嘴巴苦澀無味,卻從來沒覺得這簡單的白粥、饅頭如此香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