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準備晚上再焚香開壇試試。
“要是讓爺爺知道我們弄丟了天師劍,一定會弄死我們倆。現在我們連家都不敢回了。”石重蔭從惡靈谷回來之後,突然對我態度好了很多,會時不時找我說句話。
我心裡對他們能冒險去救我,心存感激,聽了她的話。不禁有些內疚。覺得自己更有理由叫鬱廷均來幫他們的忙了。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看到我奶奶沒有?”我對着正在打掃堂屋的劉連彬問道。
他答道:“聽說是前天晚上摔的那一跤,有些嚴重,昨天夜裡喊痛被送去鎮上住院了。”
我哦了一聲,自從奶奶那天晚上開了門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嚴重到什麼地步。
“奶奶不在家,我們幾個人,連晚飯都沒得吃啊。”我壓下心裡的擔憂,故作輕鬆地說了一句。
劉連彬擡眼看了我一眼,“鄙視你。城裡的姑娘有什麼用,離了老人連飯都不得吃!在我們農村,老人應該是等吃的,年輕人來做飯!”
說着他對石重陽喊道:“重陽,聽到沒。城裡的女孩千萬別娶,娶了是累贅!”
我切了一聲,“我是城鄉結合部的好吧。”
劉連彬和石重蔭都笑了起來,石重陽從堂屋裡走出來,看着我,臉色有些凝重。
“怎麼了?”石重蔭看到他那樣的神色,立即上前一句,低聲問道。
石重陽眼睛閃了閃,看看我欲言又止。
“有事就直說吧。”我心裡一沉。估計不是什麼好事。
劉連彬也提把掃把湊了過來:“麼子事?”
石重陽沉聲說道:“我剛剛在堂屋裡看到了一抹生魂。”
我眼皮跳了跳,“什麼意思?”
現在聽到生魂兩個字,我都覺得害怕。
“你阿婆可能凶多吉少了。”他說完擔心地看着我:“不是很肯定,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她。”
劉連彬卻二話不說就拉着我往外跑。“快點,重陽,到鎮醫院你開車要不要半個小時?”
我被拉到車上,車開了好半天后,我纔回過神來,“我們是去鎮醫院嗎?”
石重蔭從前面回過頭來,好像看到了我的心思一樣,“你是不是有些怕?”
劉連彬轉頭看着我,“怕也要去!我姑婆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早就不在了,盧花姐也死了,然後小兒子在省城當教授,長年不回家,眼前就盧葦一個人了。老人離世,總得有個親人送終吧!”
我點點頭,心裡很難過。對,怕也要去。奶奶是很可憐,伯伯和花花姐死了,我老爸又忙得像陀螺似的,很少回來看她。
車子剛剛開過路橋,迎面碰到了一羣人。
有幾個人吃力擡着一個擔架,擔架上好像是用被子蓋着的一個人,看不清頭臉,後面跟有幾個人揹着扁擔隨着走。看上去像是等着換手的。他們一路走一路大聲地說笑,聲音都傳到車裡來。
“他們是哪裡人?認識不?”
看到他們從車邊走過,石重陽回頭問劉連彬。
劉連彬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村裡的。”
我插了一句話:“最後那個老頭,是我們盧家村的。”
石重蔭低聲說道:“他們擡的那個人,應該是沒有了陽氣的。”
“死人?”我心緊緊一縮。
“胸窩還有一口氣。但魂魄離體了。”石重蔭低聲說道。“估計是請不到車,因爲人家開車的會害怕送他的路上,掉了氣,開車的最怕這個了。”
“這個路橋,我們過來時,那裡的氣場不對啊。”石重陽這時回頭憂心忡忡地說道:“估計要出事。”
劉連彬半天才出聲:“要不你們先送我和盧葦去醫院之後,再回來看看,我們也着急,等不得。”
這時車都開了很遠過來了,石重陽只得輕輕地嗯了一聲。
“停車!”
我突然叫了一聲。
他們嚇了一跳,石重陽一個急剎車,沒有系安全帶的石重蔭重重地撞了一下頭。
“搞麼子咯你?”
劉連彬擔心地看了看石重蔭,低聲責備着我。
“我看到奶奶了,她往回走路呢!快快調頭,你車開得太快,一轉眼就過來好遠!”
劉連彬瞪着我:“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是真的,我還能將我奶奶認錯不成?她一個人佝僂着背,走得好急,估計是怕天黑了。”我着急地揮着手說:“調頭就對了。”
石重陽重重地往後一靠,嘆了一口氣。以上縱血。
劉連彬也深深地吸了口氣,說:“看來,我們來晚了。”
我將手慢慢地縮回去,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原來……我看到的,只是奶奶的魂嗎?
“他們是追魂師,能看到人的生魂。而剛剛你看到了他們沒有看到,只能說明,那是亡魂。姑婆已經離世了。”
劉連彬黯淡地說一句。
當石重陽重新發動車子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什麼來,問道:“有沒有可能,前面那些人擡的,是我奶奶?”
石重陽聽了直接打了個拐彎,將車子調了個頭,“重蔭,連彬,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特別要看好盧葦,她能看到陰人,這樣最招邪。”
“我覺得不會是姑婆,我們親屬都沒有到邊,他們憑什麼將我姑婆從醫院裡帶走?”
劉連彬皺着眉毛看着我,“你想呢?”
“天快晚了,申時快過了,酉時最是兇險,我們先去路橋看看。如果真是盧家阿婆,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衝撞,變成凶煞。”石重陽說着飛快地踩了一腳油門。
石重蔭拿出一個小竹筒,“盧葦,你如果再看見你阿婆的魂,說一聲,我們先將她收了。省得到時候被衝撞散了,還要連彬哥再收一回。”
劉連彬點點頭,“姑婆的道事,肯定要由我來掌壇,你們先幫我收一下最好。”
正說着我就看到了我奶奶。
她穿着一身很潔淨的青衣,抿着嘴,雖然身形佝僂,腳步也走得飛快。
我叫了一聲石重蔭,對着奶奶的方向指了指,她閉着眼睛輕輕地念了幾句,然後眼睛再睜開時,突然射出一對無比凌厲的目光,竹筒對着奶奶說了一聲:“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