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驚愣着的奶奶突然叫了一聲不好,“是他師父在整蠱他,叫他早點回去他不聽,真是要喊天啊!”
只見奶奶幾步下了樓,來到塔子裡,打開了他的包,“唉呀,這個臭小子,這幾個師父都這麼擠着,可怎麼好!”
說着不知道怎麼弄了幾下,劉連彬又突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又一頭倒了下去,立即又睡得一派死相。
我半天才將跳得混亂的心臟撫平穩了,拿起旁邊的一根竹棍朝着他的臂膀就打了下去。
“哎呦!”
他驚跳了起來,睜開眼睛,眼睛裡全是血絲,“盧葦你搞麼子?!”
“你剛剛說你手斷了,你是在做夢嗎?”
“沒有啊,我沒說啊。”
他一臉的懵。
“你說你手痛,還瞪了我,我奶奶說你師父在整你,去你包裡翻了翻,你纔沒有瞪我,又睡下了。”我指了指還在他包邊搗騰的奶奶。
他大驚,爬起來飛也似的下樓了。我也跟了下去,好奇是種頑固的病根。
他一把搶過奶奶手裡的道士雕像,不高興地說:“姑婆!我這包一般人不能亂動。”
奶奶罵道:“你個崽子,你剛剛自己喊手痛,如果不是我來看看你的包,將你這個被壓着手的師父拿出來,你只怕還在發瘋癲呢!”
劉連彬臉色一變,連忙將那個道士像小心地放了回去,“我是應該回去了。盧葦,我將師父們送回去之後,再來陪你。”
奶奶卻還在罵:“你這麼不懂事,你爺爺要被你氣死,像你這麼粗心的,哪裡再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掌壇啊,快回去將師父安置好了,好好地叩頭陪罪啊。”
劉連彬低頭沒有吭聲,揹着包看了看我擺擺手大步離開。
“彬兒將來是個好先生。”奶奶等他走了,又變臉開始誇起他來。
我不解地問:“爲什麼?”
“因爲他跟了個好師父啊。”奶奶拉着我進屋,“我昨天才聽他們說,他拜的陰教師父是鬱廷均。”
鬱廷均!一個在湘西如雷貫耳的名字,婦孺皆知。
“鬱廷均,他直的很厲害?”我只是不能避免地聽過他的名字,對他並不是很瞭解。
奶奶點點頭,“嗯呢,頂厲害。來,吃飯,你回來還養瘦了,我要怎麼跟你爸爸媽媽交待?”
我見她說着說着又不說了,心想她一個老婦人,又能知道些什麼,便也沒有再問。
……
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我再也沒有做那種惡夢,每晚都睡得很安穩。精神好了之後,我又閒不住了,準備寫點什麼。
這天,奶奶出去看望一個生病的姨奶奶,我一個人正坐在槐樹下打着腹稿,腳邊的大黃突然一陣咆哮,我擡眼一看,是劉連彬來了。
像是刻意地打扮一番,他比上一次看起來要騷包一些,剛剪過的頭髮,一絲不亂地往一邊梳着。
“最近怎麼樣?”他坐下來之後,定定地往我的臉上看。然後自己接話:“氣色好很多,更漂亮了。”
我沒有應聲。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頭皮依然有些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