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將放進包裡,然後將包扔到牀上,揭開被子連衣服都沒有脫踢掉鞋子就鑽了進過去。
“你走吧,我不怕。”我邊說邊將頭蒙了起來。
好半天,我聽到他慢慢地走過來,將我扔到牀上的包提起來放在了旁邊的櫃子上。然後給我扯了扯被子,再靜立了一會兒,便沒有了聲息。
淚水便沒有道理地開始無聲地流,委屈極了的感覺。
明明白天還質問我來着,問我不是說不回城嗎?好像捨不得我離開一樣,現在是什麼意思,趕着我離開一樣。
我雖然沒有得到他的肯定,但卻固執地認爲他也喜歡我。總是去從他的一些細微的動作,表情,或者極少的言語裡,找一些他喜歡我的蛛絲馬跡。難道是我會錯意了嗎?我突然有些後悔沒有直接問他,喜歡不喜歡我,我可以要一句痛快話啊,爲什麼要這樣去猜呢?
喜歡我,我就不顧一切地留下來。不喜歡我。我就自此不再回湘西來,只在心裡想他喜歡他就好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將被子打開,坐了起來,房間裡果然空空如也,燈還開着的,門是關着的,我的心如房間一樣,空空的。
怔怔地坐到天明。我連被子都沒有摺疊,背起包就衝出了門。
……
回家的時候,老爸老媽都不在,我打開冰箱亂七八糟地吃了點東西后。衝進浴室洗了半個小時的熱水澡,然後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開始昏天暗地的睡覺。以鳥妖弟。
這次睡得很死,連夢都沒有做,最後是被人拎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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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將我提起來,然後直接扔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你真是越來越長本事了,喊死人都不接電話不開門,嚇得你娘打110報警!”
我確實睡得沉,就算被他提起來扔到了沙發上還是半天睜不開眼睛。
“你看看你生的女兒,笨就算了,還懶,臭脾氣一大堆,明天將她扔出去。去哪個便利店做點事都行,不能再讓她啃老了!”
老爸對着老媽抱怨。
老媽的聲音更高:“不囉嗦不行?沒有看到葦葦這樣子不對啊?我看她是病了咧,讓陳浩來送她去醫院。”
聽到陳浩兩個字,我突然清醒了一點。下意識地開口拒絕:“不要,不要!我就是好多天都沒有睡覺,讓我睡睡就好了。”然後我就又爬起來往臥室裡走。
這次老爸倒是沒有攔我,關上門聽到老媽吼他:“葦葦本來就睡不好,好不容易睡個覺,你發什麼脾氣?”
“不是你哭着喊着要我回來開門的嗎?”
“可是開門看了沒有事就好了嘛!”
……
我再次爬到牀上,聽着門外老爸老媽的吵架聲,竟然就再也沒有了睡意。然後整個心裡空得發慌,眼前總是閃現着鬱廷均的樣子,耳邊也迴響着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手上還清晰地記得他手心裡的溫度,心裡將從第一次見他到前一天晚上教我畫符的每一次會面和交集都回想了千百遍,……可是越想。心裡越空蕩,似乎除了遇到他的這些時日,我以前的二十二年,都是虛度的,浪費的。
我從牀上爬到地板上,最後又從地板上爬到門邊的角落靠坐着,可是不管我怎麼改變我的體勢,心,卻依然無處安放。
我看向窗外,窗外一片夜色,城市裡的夜,五光十色,一片斑斕。擡頭看向西北的方向,天空裡竟然破天荒的閃耀着幾顆星星。
鬱廷均,那個風塵說你還有二十天,就會解除禁閉,得道圓滿。而你卻說要二十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們連時間都過得不一樣,你果然是我永生無法企及的星亮吧……
這一夜,我咬着脣,無聲地哭到天亮。
直到陳浩打開門走進來的時候,我臉上的淚痕還溼溼的,涼涼的。
“葦葦,盧葦!”他看着我,一臉的驚嚇,接着大步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拉起來,“眼睛哭得腫成這樣,誰欺負你了嗎?”
我無力地搖了搖暈乎乎的頭,擺脫他的手往牀上趴去。
他走過來將我一把抱住。
我猛地睜開眼睛,推着他:“幹嗎?!”
他看着很瘦,力道卻很大,我掙扎着,沒有半點效果。
還好他並沒有繼續與我僵持,彎腰將我放在了牀上,我立即鑽進了被子裡,拿着一雙泡泡眼瞪着他。
“葦葦,如果誰欺負了你,不管是誰,我都可以爲你去解氣。”他像是看不見我的怒視一樣,臉上全是心疼的表情。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出去。
“葦葦,不要委屈自己,受了欺負就告訴我,爲了你,我去殺人也願意。”他推了推眼鏡,鏡片背後的溫柔眼神,令我很惱。
不愛的人,說的話越深情,就越是一種心理負擔,我很惱,惱他也惱自己,惱他明明知道我心不在他身上,卻還用這處深情的話來逼我。我惱自己的是,我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不過是連人都不是的一個死了百多年的鬼,可就是無法走出來,不想走出來,從前天晚上起,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做了鬼就可以與他在一起,我就去死!馬上去死!
“葦葦,我給你去做點苡米枸杞粥。”陳浩終於出去了。
我煩躁的從被子裡鑽出來,走到了窗戶前。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劉連彬當初說有女兒的人家都不請鬱廷均做道事,怕女兒得相思病精神病,這肯定是實事。因爲我不用看就知道,我現在如果走出去,十個人有九個人看到了我會跑,因爲我臉上就寫着精神病幾個字。
樓下小區花園裡人很多,我眼光無神且無聊地掃來掃去,當看到一棵大桂花樹下立着的一個人影時,我怔了怔,隨即全身細胞一縮,整個人瞬間清醒起來,怎麼會是他?那個抱劍的中年道士!他竟然追到了省城……是追着我的蹤跡過來的嗎?
我心突突地跳了幾下,慌忙去翻包裡的。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劉連彬他們,不知道他們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