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定定地站在我面前,半天沒有說一句話。爲了打破沉默,我拿出白天劉連彬給我的糯米糕,分了一個,遞到他的面前。
他垂眸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糯米糕。搖了搖頭。
然後我就不知所措在站在他的面前,心亂成一團,蠢蠢欲動的少女情懷,有着欲語還休的羞澀。
他終於將目光從我身上收回,緩緩走到我的書桌前,坐了下來。這個各方面條件都得天獨厚的男人,不管是站着,抑或是坐着,都自然會流露出一種沉穩而優雅的氣質,
看見我放在桌上的,他伸手拿了起來,轉過來轉過去看了看,就打開了外套,然後點亮了原本黑着的屏幕。
我裡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對於他如此自然的侵犯我穩私的行爲也不甚在意,正好偷偷地貪婪地打量着他那因爲燈光的照耀。而越發美得驚人的臉。
他垂眸專注地看着,濃黑而彎長的睫毛,微微地閃動着,並會時不時的,就會用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點一下屏幕。
我有些好奇,他到底是看什麼會看得如此出神?我的微信?我的qq?還是我的微博?
我悄悄地擡眼向屏幕瞥去,一看之下大驚,他竟然根本就沒有劃開我的屏幕,一直在看的。是我的鎖屏圖片!那是我大學時的一張自拍,穿着印有hellokitty圖案的粉色吊帶睡衣,抱着雪白的絨毛娃娃,對着鏡頭嘟着嘴賣萌。室友當時羣起在攻之。說萌不萌的沒有看出來,越看倒是越像男生們鍾愛的蒼老師,賤騷相十足,二十歲的人了,還睜隻眼閉隻眼的扮可愛,讓她們忍不住就想在我身上發泄一下積鬱已久的怨氣!她們越說我就越得意,她們是照不出來我這種清純卻魅惑的效果,嫉妒心理嘛。直接ps了一句少女體的“愛我你就親親我~~麼嘛~”,還做了一個有很多小愛心的相框,設成了屏保封面……天!他竟然一直在看這張照片?!
我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恨不得立即上前將搶回來,靠,在他面前,我一直都是端莊而文靜的淑女模樣。而那張圖片……媽蛋,形象盡毀!
“那個……”我終於開口,很想解釋一下那是很久以前不懂事的時候拍的照片,卻發現有的時候,語言真的很蒼白,只能索性放棄。
他在聽到我說話的時候,點在屏幕上的手指頓了頓。
然後擡眼向我看來,還是那種平靜如水深沉如海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對我那張照片並沒有什麼評判。輕輕地合上蓋子,將放在了一邊。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心裡抱着一種僥倖,那張照片我閉着一隻眼睛,瞪着一隻眼睜,還用美顏相機修了下巴骨,他或者並沒有認出我來呢。
“過來。”他輕叫了一聲。聲音低沉而溫潤,好聽得讓我心頭一蕩。
我哦了一聲,低眉順眼地走了過去,心裡卻是狂猛亂跳的,他會不會要抱我!
在離他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矯情地停下了腳步。
“嚇着了沒?”他擡眼看着我的臉。
我怔了怔後又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問我是不是被風塵嚇到了。連忙將頭搖得像撥浪?。當時確實是嚇着了,但是從他一出現後,立即就沒事了。因爲從小被老爸猛吼猛嚇慣了,所以容易嚇着,也容易復原。
他嘴角一彎,突然溢出一絲笑意,“看你膽小如兔,戰戰兢兢的樣子,不想竟還經嚇。”
“我教你畫符。”他說着伸手拿起筆筒裡的毛筆,站起來,“你找幾張皮紙,我去洗筆。”
“我去洗吧!”我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接他手裡的筆,卻被他用另一隻手抓住。
“外面太黑,我去。”他說着已經放開我的手,側身繞過我,大步走出門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高大挺直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來。教我畫符?爲什麼我要畫符?
他進來的時候,我還定定地站在那裡。
他看了一眼發怔的我,自己走過去旁邊的櫃子上,拿了幾張皮紙下來,鋪在了桌子上。
“來。”他將盤子裡倒好墨汁,側過頭來輕喚了一聲。
我磨磨蹭蹭地走過去,雙手卻背在背後。
“畫什麼符?”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低聲問道。要知道我對毛筆有恐懼心理,小時候老爸想讓我學書畫,結果只送了一天之後,就再也沒有在我面前提過書畫兩個字了。記憶中那一寫一軟的毛筆,一弄一大坨、千小心萬小心還是會弄得遍身遍地都是的墨汁……想想就覺得可怕!
“我想教你一些簡單的制鬼符。”他說着已經拿起筆,在紙上開始畫了起來。“仔細看着我的手法和順序。”
開始,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畫。他的筆尖左轉右轉,真正龍飛鳳舞的感覺,看着看着,我的注意力竟然全放到了他拿着毛筆的手指上,他的手指修長白皙,修剪得整齊的指甲,光亮潤澤,跟他的人一樣,乾淨而貴氣的樣子。
這樣的人,這樣的手,如果不是教我畫符,而是給我畫眉……那將是一副多麼令人陶醉的畫面啊。
“你在想什麼?”
突然,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嗓音,我心裡一驚,眨了眨眼睛穩了穩心神,才擡眼看他:“我不會。”
“你會的話我何必教你。”他將毛筆遞給我。以餘豐劃。
我兩手背在背後,心想打死我也不接,因爲接了就是百分百的出糗,毛筆是最能彰顯我的蠢笨的東西。可是他只是再說了一個“給!”字,我立即就伸手接過了毛筆,卻爲難得只差哭:“我學不會……你這又像畫的螃蟹又像是畫的烏龜……根本記不住……”
他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神,閃過了一絲莫名的情緒,再看了一眼我用食指和拇指尖尖提着毛筆的動作,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以爲他直接放棄的時候,他突然從桌對面轉過來,“我教你拿筆。”
“一定要學嗎?”我一回身,卻撞到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