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家日式餐廳擋住了飛機,但我們從屏幕上看到飛機已經距離洞口越來越近了。洞口的上半部分有些藤蔓,但是飛機的個子不大,是能夠鑽進去的。就在靠近洞口大約不到兩米的距離時候,我從畫面裡看到了洞子裡的全貌。
洞內的見尺並不算很大,地面上有水流,細細的一股,邊上全是常年因爲潮溼而長出來的苔蘚。洞壁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全是土黃色光禿禿的石頭。往深處看去,洞內兩側有些倒塌下來的石頭,看上去是一個挺深的甬道,如果按照司徒師傅說的,這個甬道若是沒被炸燬的話,是可以通往解放碑一帶的。李佳繼續操控飛機,進了洞口,然後停在地面上。
胡宗仁問李佳說,這有水啊,你這小機器難道不怕進水嗎?李佳得意的一笑,然後說當初他給自己的飛機做改裝的時候,就已經第一步考慮了防水性,除了能在天上飛在地上走之外,還能漂浮在水面上,甚至還能下潛到水面下一段距離。不過李佳接着說,這個螺旋槳馬達的防水功能還沒有做到很好,所以現在下潛還有些問題。胡宗仁好吧,反正這裡也沒需要你下潛的地方。
繼續操控機器,攝像頭在洞內四下打量了一陣,我卻老遠就從畫面上,看到地上有一塊紅布,紅布似乎是蓋在什麼東西上凸起來了,看樣子,蓋着的東西大概是一個煙盒大小的東西。於是我跟李佳說,去看看那是什麼。李佳操控着機器,伸出抓臂,把紅布給掀了起來,就在掀起來的一刻,畫面上出現了類似干擾的波動。
這種波動我和胡宗仁實在是太熟悉了,一般來說攝影器材的頻率和人眼的頻率不同,也正因爲攝影器材是按照“幀”來做計算單位的,所以每一個單獨的畫面都可以被獨立抽離出來分析。也是爲什麼很多相機攝影機能夠捕捉到鬼魂影像的原因。於是我看着胡宗仁說,幸好咱們不是親自進去的,否則的話,中招的可就是咱們了。胡宗仁聳了聳肩,一副咱們運氣不錯的樣子,至於爲什麼這紅布底下有鬼魂痕跡,我們誰也說不上來,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這本來是留給胡宗仁的一個陷阱,目的就是爲了讓胡宗仁掀開紅布的時候,中個鬼招。
紅布底下是一個白瓷的小酒杯,杯子裡裝着一粒眼珠。當然不是人的眼珠,而是洋娃娃的那種。這應該就是棺材裡那個洋娃娃確實的那一粒眼珠,這就說明這個洋娃娃的缺失是人爲製造的,除了這個眼珠以外,還包括殘缺的手腳。於是這又讓我們想不明白了,如果是要我們跟着線索找到洋娃娃零散的部件,湊到一塊的話,那最終的目的就是把洋娃娃拼湊成一個完整洋娃娃,既然如此,爲什麼要在中途給我們設下埋伏,讓我們中鬼招呢?
我問李佳,你的小機器能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拿出來嗎?李佳沒有回答我,而是衝着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於是我接下來讓他把洞內儘量多的照相,而在洞頂上,我卻突然發現了一根懸吊在洞頂的紅繩子,繩子上套着一個小竹牌,於是我讓李佳先別忙着拿東西,而是把飛機飛起來,讓我仔細看看那塊竹牌。飛機飛起來以後,我卻發現因爲螺旋槳扇風的關係,我們根本就看不清竹牌上到底有什麼東西。
李佳突然打了一個響指,說,要不,就把這個繩子給割斷吧。我問他用什麼割,他說就用螺旋槳。我說你螺旋槳好像不是金屬的吧那能割斷嗎,會不會反倒纏在繩子上,連飛機都給掛在那兒了。李佳說對啊,要是纏上了洞裡的東西可就都拿不出來了。胡宗仁拍了拍李佳的肩膀說,這樣,你先把地上的酒杯眼珠什麼的拿出來吧,我想到一個辦法。
每次當胡宗仁說出類似他想到辦法之類的話的時候,我總是會覺得他是不是又冒出了什麼很喪心病狂的主意。於是在李佳分了兩次把裡邊的東西給我們拿出來以後,胡宗仁趕緊用紅布把酒杯和眼珠包好,自己在紅布上書了一道符,用於保險。接着他問我要了一小段繩子,然後點燃了一根菸,把菸頭綁在了飛機機翼伸出來最遠的一端,對李佳說,乘着現在菸頭還沒滅,趕緊飛進去把那根繩子給燒斷吧。我又輕輕碰了一下胡宗仁,他立刻會意,說這是一項具有難度的任務,竹牌上寶藏的秘密已經唾手可得了!
於是李佳立刻操縱飛機飛了出去,好像是神風突擊隊一般。胡宗仁則把我拉到一邊,輕聲對我說,爲什麼你身邊的這些朋友一個個都這麼奇葩呢?我還沒回答他的時候他好像意識到這似乎是連他自己一塊罵了。我覺得很好笑於是哈哈哈笑着說對啊,物以類聚嘛。說到這兒的時候我發現我好像也連着自己一塊罵了,於是乾笑幾聲,就站回到李佳身邊。
李佳已經開始風風火火的用即將滅掉的菸頭去燒繩子了,因爲螺旋槳有氣流,所以要頂着氣流保持飛機的平穩,還不能讓菸頭熄滅的情況下燒斷一根晃來晃去的繩子,還是有不小的難度的,但是如我所說,李佳是個技術宅,這對於他來說,無非就是一個小困難而已。在於趕在菸頭燒盡之前弄斷了繩子,啪的一聲掉在地面上。
這個洞的高度差不多接近三米,而周圍好像並沒有什麼可以攀爬的條件,所以要想把釘子打牢在洞頂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儘管我和胡宗仁現在還想不明白軒轅會的人是怎麼進入到這個洞子裡去的,但要在進洞以後把釘子釘在洞頂,要麼就是帶了類似梯子的工具進洞,要麼就是不止一個人。
很顯然,肯定不止一個人。
飛機重新停下來,從顯示屏裡我看到這是這個竹牌上雕刻着一些類似清明上河圖一樣的東西,但是因爲掉下來的時候打溼了水,所以並沒辦法看得很清楚。於是李佳很快抓着小竹牌就把飛機給飛了回來,臨走之前,我們也確保洞內沒有什麼東西是被我們忽略或是留下的。我從飛機上取下竹牌,和胡宗仁一起仔細看了起來。
這竹牌我是見過的,因爲重慶很多販賣本地旅遊紀念品的店裡都會有這樣的東西,竹牌的正面是雕刻上去的一個朝天門碼頭的畫,還寫着“重慶?朝天門”的隸書字樣。而背面則是用刀尖手工刻上的一句話:
“xx號,店主姓陳。”
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問胡宗仁,胡宗仁說,會不會是這就是下一條線索?胡宗仁跟我解釋說,大概是要我們到朝天門的xx號去,找這個姓陳的人。我自言自語的說,既然說的是店主,那就應該是開店的生意人,這刻上去的字跡非常清晰,肯定是掛上竹牌的當天刻上的。對方大可以留下一個字條或是直接把這條信息刻在牆上啊,何苦還要專門去找一個竹牌,專門掛在洞頂上呢?付韻妮說,要不你們檢查一下這個竹牌上是不是有什麼靈異反應,看看和這紅布里的東西反應是不是一致的吧?
聽她這麼說,我就取出羅盤看了一下,竹牌上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這時候李佳突然破天荒的插嘴說,這個竹牌,肯定就是敵人就近買的,要知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洪崖洞,這洪崖洞除了吃東西看風景以外,可是專門有一層樓是用於販賣這類紀念小商品的。李佳這句話一說出來,我不免覺得此人怪是怪了點,但是邏輯思維還是非常強的,於是我們幾個一商量,決定到賣小商品的那一層樓去看看,究竟有多少家攤販在賣這個東西。於是等李佳把自己的飛機和遙控收拾好以後,我們就坐電梯到了三樓。
洪崖洞的三樓幾乎整層樓都是在賣這些東西的,其範圍大多是一些陶器,玉器,瑪瑙,琉璃等,也有不少是牛角梳,桃木梳等等,我們並沒有分頭找,而是挨着一家一家的問着找,找到第一家有賣我們手上這個竹牌的店家說這個東西是一整套賣的,裡頭總共有8枚竹牌,分別是重慶的8個地方,其中就有朝天門和我們現在所在的洪崖洞。於是我讓老闆給我來一副看看,我取出來一看之後,發現雖然是同樣類型的商品,但是卻不是同一批次生產的,因爲朝天門的畫和我手上竹牌還是有些細微差距的。所以我斷定肯定不是在這家買的。
又找了一會,付韻妮問店老闆,有沒有這樣的竹牌賣的時候,店老闆突然對付韻妮說,你們是不是在找人啊?
胡宗仁趕緊問店老闆,你知道是誰在你這裡買過這種樣子的牌子嗎?店老闆點頭說,前幾天,有四五個人在臨近下班的時候,在店裡買了一套竹牌,然後其中一個長鬍子的還留下了100塊錢和一張名片,說過幾天肯定會有人來店裡打聽這竹牌的事情,到時候就讓我把那個名片交給來打聽的人。
我問店老闆,四五個人?他們是什麼模樣的人?多大歲數?店老闆說,歲數看上去也就四十歲上下,年輕一點的看樣子才二十多,幾個人都穿着袍子,是道士。我和胡宗仁對望一眼,說這回可真是找對人了。胡宗仁接着問,那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麼聯繫方式?店老闆搖搖頭說沒有,只是給了我們100塊錢讓我注意下過幾天來問這件事的人,然後就把名片交給對方就行了。
胡宗仁說,我們就是來問這件事的人,你趕緊把名片給我吧。店老闆回到櫃檯邊上,從玻璃桌面下取出一張壓着的名片然後遞給了胡宗仁。
我湊到胡宗仁身邊一看,名片上是一個姓陳的名字,地址是朝天門某某批發市場某某號,還有電話。而這個信息,和竹牌上刻着的是一模一樣的,於是我對胡宗仁說,還真讓你猜對了,看來咱們就要動身去找這個姓陳的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