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開始很快想到一件事,如果白蓮教的人到這裡來尋找東西,那麼這個東西肯定是在這之前被人藏在了這裡。我和胡宗仁剛纔一路走過來,步道其實都是被管理方修好的,就好像玩倉鼠賽跑,只能在規定的跑道以內。由此我分析,如果有人要藏東西,那一定是藏在平日裡遊客去不到,也不能直接看見的地方。
於是我開始打趣的跟茶攤老闆說,那現在這佛圖關公園都對市民免費開放了,晚上是不是還得關門啊?老闆說是啊,這地方畢竟這麼大,晚上是要關門的,畢竟大晚上的,又是懸崖峭壁,還是不安全。我又問店老闆,那除了你剛纔說的那個虎背崖以外,還有別的地方是被關閉了不讓去的嗎?老闆完全沒經過思考的告訴我,當然有,這地方太大了,懸崖下邊的那些草堆樹叢,就是封閉了的,當成綠化了。以前曾經有人在下邊種地,但是公園規範管理以後,就不讓人進去了。我問他,那你說的那個暗河的源頭,是不是就在那個地方的?老闆說對啊,不過現在哪還有什麼暗河啊,周圍挖的挖修的修,結構早就被改變了,已經枯水很多年了!
我看了胡宗仁一眼,胡宗仁的眼神在告訴我,你繼續挖掘,肯定還有別的消息。看樣子胡宗仁和我想的差不多,因爲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東西肯定藏在一般人到不到的地方。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我是說,如果自古以來我和胡宗仁這樣的人渣會比較多的話。於是我接着問茶攤老闆,別的地方呢,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我正好第一次來這個公園,也想趁此機會了解一下。說完我把雙手呈花托狀托住我自己的下巴,坐在谷堆上聽媽媽講故事的模樣。
也許是我的專注感動了這個茶攤老闆,他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我雖然穿得不是一身名牌,但起碼我是個年輕人,現在已經很少有年輕人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我倒並非真的感興趣,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能夠多套取一些信息,說穿了我其實是在利用這個茶攤老闆,只不過我並沒有惡意而已。老闆那一絲得意之後,呷了一口茶,然後雙手十指互握,擺開了架勢打算滔滔不絕。他告訴我們,這個地方以前在戰時也就是日本人轟炸重慶的那段日子,曾經因爲有山崖峭壁的關係,修建了一個非常大的防空洞,據說當初挖防空洞挖到幾十米之後,發現鑿通了。我問他鑿通了是什麼意思。老闆說,就是挖到那兒的時候,發現裡頭有些密密麻麻的小暗洞,就跟以往在山裡找到的那種溶洞差不多,只不過裡頭沒有鐘乳石什麼的。所以當時不敢繼續挖了,害怕整個坍塌下來,反正也夠深了,就當作當時的民防工程了。店老闆告訴我們,那個地方在80年代的時候,不知道哪裡發生了一次地震,最裡頭的部分坍塌了,這個地方就再也沒對外開放了,最初有一些人打算修補一下,最後發現工程量有點大,而且修好的作用卻不大,於是也就放棄了。
我問老闆,所以這個地方現在也是去不了的對吧?他說如果你走着去肯定是去不了,雖然沒有圍牆,但是外頭的路是斷的,基本上很少有人會在荊棘裡穿行然後去看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防空洞的。我心裡一激靈,心想如果是我的話,我說不定會選擇在這個地方藏東西。於是我問店老闆,那個防空洞你進去過沒有?老闆說,年輕的時候去過,那時候還沒攔住呢,約幾個朋友在門口烤兔子喝小酒,可開心了。胡宗仁插嘴問,兔子?哪來的兔子?茶攤老闆說,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以前的環境好,哪像現在這樣烏煙瘴氣的,這裡的草堆堆裡,以前是有兔子的,有兔子的地方就肯定有蛇,哪怕是現在,有時候都有蛇。你們運氣好,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話,你看那些水塘裡,都常常能看到那種很粗很長的蛇呢。
我知道他說的,那是水蛇,身體大部分是黑色,夏天的時候在山裡的水塘裡,常常能找到。對於蛇這個東西,起碼我現在是非常敬畏的,倒並非是它會咬人,而是因爲早年認識了一些仙家師傅後,發現他們對於這類動物,是懷有很深的敬意的。小時候不懂事那不算,曾經抓過蛇,但是長大以後直到現在,我也是絕對不碰任何跟蛇有關的東西。店老闆接着跟我們說,有一次連續下了接近一個禮拜的暴雨,許多泥土都被沖刷掉了,我們那時候還在這裡找到不少很粗很大的蚯蚓,最粗的有手臂這麼粗呢!
茶攤老闆說道這裡的時候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雙眼放光,好像當年的情景歷歷在目一般。我小時候也玩蚯蚓,而且玩死了不知道多少條,因爲在那個年代,童年的娛樂方式非常有限,於是我常常和小夥伴門帶上一把螺絲刀,帶上一個小桶,看見哪兒有泥巴就去挖,收集一些後,就拿到廠裡的觀賞魚塘去喂裡頭的小魚。我想那些小魚應該是非常喜歡我的,並且爲此讓我以後的日子愛上了吃魚。我也見過很粗大的蚯蚓,但是最大也不過手指那麼粗,手臂那麼粗,恐怕是成精了吧。所以我一臉不相信的對店老闆說,不可能哦!這麼粗!啷個可能嘛!大哥你怕是在豁我喲!
豁,重慶話大概就是欺騙的意思,也不是那種惡意的欺騙,而是鬧着玩的感覺。老闆大聲說,誰豁你啊,我是說的真的,我自己親眼見到的,最開始還以爲是條蛇,結果是蚯蚓,後來被看熱鬧的人弄死了,當時還上報了的!他說得斬釘截鐵,一副我非信不可的模樣。他接着說,當時就是在那個暗河邊上發現的,有水源有植被的地方,這些東西就比較多。那時候那些草地上,到處都能看到那種紅色的小果果,直接拿起來就能吃。
那種東西,用重慶話喊,叫做“蛇泡”,大概是一種莓類,許多地方稱其爲“龍吐珠”。因爲有這種小果子的附近,肯定是有蛇的,好像是因爲蛇爬過纔會長出來,除了是好吃的果子之外,還可以用來連同葉子和花嚼碎了敷在傷口,治療蚊蟲叮咬和蛇毒。所謂一物剋一物嘛,李時珍不是說過嗎,凡有毒蟲出沒,百步之內必有藥可解。於是我開始想到,這裡既然有蛇,蛇是地上的動物,但是在冬眠的時候一般是會挖洞或是藏在石頭縫裡。假若說當初司徒分析的四方神獸分別佔據了金木水火,那麼土會不會就是指的這些蛇?而之前司徒也提到“地龍”,而這店老闆又口口聲聲說自己目睹過一直手臂粗細的蚯蚓,地龍不就是蚯蚓嗎?難道說那種巨大的蚯蚓還在?
想到這裡,我突然身上一陣發毛,說來慚愧,我是個特別畏懼蟲類的人。尤其是肢腳超過4只的,我都會害怕,所以雖然我不喜歡殺生,但我家裡的蜘蛛蟑螂們,統統都無一倖免。蚯蚓沒有肢腳,但是那軟綿綿溼漉漉的感覺我也是受不了的。如果這次真的和司徒口中的“地龍”有關,恐怕這件事還得讓胡宗仁親自去幹了。胡宗仁看我還在驚詫,於是他接着問,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地方是現在去不到的?店老闆說,這個這裡其實是挺多的,例如以前留下來那些白骨塔,也是在草叢裡的,也不讓去,反正挺多的,你們多來玩幾次,就知道了。
說來很巧,就在這個時候,司徒打來電話,於是我走到一邊接電話,胡宗仁繼續和店老闆閒聊着。司徒問我,你們現在到了嗎?我說到了,正喝茶呢。司徒說你們倆還真是有閒心,小胡昨天跟我說了,不是讓你們去辦事的嗎?怎麼跑去喝茶了。我說我們都對這地方不熟,這地方又這麼大,我們肯定要找人瞭解一下情況才行啊。司徒說這倒也是,於是問我瞭解到了什麼沒有,我簡單的把剛纔店老闆的話跟司徒說了一下,司徒說,這其實有些他也是聽說過的,不過他來這個地方也沒幾次,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不過他告訴我,你可以詢問他一下,看看這佛圖關公園裡,以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怪事。
我問司徒,什麼怪事?鬼事?司徒說當然是鬼事。我說但是跟胡宗仁先前不是說了嗎?跟鬼事無關啊!司徒說,所以說我說你小子,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這麼單純呢?你想一想你是什麼人,胡宗仁是什麼人,白蓮教的又是什麼人,軒轅會的又是什麼人,這些人不都是從來都善於和鬼打交道的嗎?軒轅會派發給你們二十四個案子,個個都是鬼事,爲什麼唯獨這個不是呢?你要動腦筋,別傻乎乎的到時候吃虧!
司徒這一番話倒真是提醒了我。不過胡宗仁早前跟我說不是鬼事的時候,我有些工具都沒帶上,這要是突然不想我們想的那樣,那不是糟糕了嗎?於是我跟司徒說了謝謝後掛了電話,看了看一邊聊得正歡的胡宗仁和店老闆,於是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