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和我有同樣的感覺。就是當你打開一檔本地民生新聞的時候,常常會看到如下場景。
一個記者在訪問一個大嬸,你們這裡怎麼怎麼樣的時候,旁邊一羣大嬸跟着七嘴八舌的說着內容差不多的話,以至於你在沒有字幕提示的話,根本不知道這些人在說什麼。尤其是那些四五十歲的大嬸,明明採訪的是A大嬸,BCD大嬸只是在邊上看熱鬧,但是她們也好像是在採訪自己似的七嘴八舌的說着。
這種現象,被我家彩姐準確的定位爲:更年期。
醫學研究表明,女性的身體內擁有多達400多種雌性激素,當這些激素隨着年齡的關係逐漸分泌減少甚至停止的時候,會對女性的身心帶來一系列的改變,造成了身體和心理情緒發生紊亂,導致她們出現變得焦躁,易怒,愛嘮叨,玩命博取關注等舉動。大多數和我歲數差不多的人都被自己的父母無休止的嘮叨過,甚至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她們的眼裡都變得好像天都塌下來一般嚴重。
電視廣告裡常常吹噓的神乎其神的某口服液我也曾給我媽用過,但是發現那根本沒有什麼效果。而大多數更年期的婦女出現以上情緒多半是出自於對家人和子女的關心,過於的關心。但如果這種關心已經到達了一種病態的程度,就會讓人瀕臨瘋狂。
所以今天我要說的這個故事,就是一個更年期大嬸的故事。
在抓到山貓後的一個禮拜時間裡,我幾乎用各種誇張的口氣跟我身邊每一個認識的師傅說過關於這次抓捕山貓的壯舉,儘管問題並沒能從根子上解決,如果不動動手腳的話將來還是會有可能出現山貓這類怪異的鬼魂。不過我不懂風水,胡宗仁懂風水卻也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之外,於是我們倆琢磨着能不能借司徒師傅的人脈關係,給當地的市政和建設部門一點改進的意見,當然這個我已經無法得知了,這種隱晦的工程,我們小老百姓一般是不會知道的。
在一個禮拜後,胡宗仁打電話告訴我,新案子來了,這次的案子距離胡宗仁住的地方比較近,所以讓我自己直接過去。於是那天中午我和胡宗仁在南坪步行街碰頭,在享用了一個全家桶之後,我們就給事主打去電話,說十幾分鍾後就會趕到。
來重慶幾年時間,胡宗仁已經儼然把南坪一帶混得比我還熟了,在南坪那些彎彎拐拐的老路里走着,他絲毫沒有遲疑和陌生感。十幾分鍾之後我們就到了那位事主的家樓下。路上胡宗仁告訴我,事主姓王,是個年輕姑娘,肯定長得也好看,身材也棒。我問他你是不是提前和人家見面了,否則你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胡宗仁說,當你家裡的那個女人和外面世界上的女人有很鮮明的對比的時候,你就會練就一身聽聲識人的本領。胡宗仁甚至跟我吹噓說,他現在光是看一個女人的背影,就能準確的判斷出這個女人大致多少歲,甚至胸圍多少之類的。
我是我個比較傳統和嚴謹的人,所以對於胡宗仁這種充滿色慾的無恥技能我是不可能自學得會的,於是我在請教他怎麼判斷的時候聽得格外用心。
在樓下給王小姐打了電話,她下樓來接我們。見到她的時候我不得不說胡宗仁的判斷還是非常準確的,這個女孩子是那種典型的不化妝也看上去很辣的重慶妹子,身材不算高挑但是很均勻豐滿,年齡大概二十四五歲,從她戴着一副眼鏡的樣子我覺得她可能剛剛從大學畢業沒多久。一頭常常的直髮,挑染了酒紅色的髮梢,我不會說這個姑娘在人羣裡回頭率很高,因爲重慶這樣的美女實在太多。
跟着王小姐到了樓上以後,她蹲下身子從鞋櫃裡拿出兩雙拖鞋給我和胡宗仁。接着帶着我們直接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了。接着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其中一個房間門口,輕輕的關上了門,我注意到房間門口的地上,還擺放着碗筷和飯菜。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的,並且裝修風格比較典雅,於是我判斷,這家人經濟條件算得上是小康,並且說不定知識文化水平也比較高。客廳的牆壁上掛着一副合影,照片上是王小姐和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大嬸,看樣子就是她們母女倆的合影。電視櫃邊的裝飾架上也擺放着一張相框照。相片的內容也是這母女倆,由於沒有在任何照片裡找到男人,所以我覺得這可能是個單親家庭,王小姐的父親或許是早年去世了或者離婚了。
從王小姐口中我得到了證實,王小姐的父親在她年幼的時候就已經和她媽媽離了婚,所以多年來一直是母親把她給拉扯長大的。也正因爲要照顧自己,所以母親多年來就一直沒有再婚。我看了照片上阿姨的模樣,其實和王小姐長得非常像,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個漂亮的女人,應該不乏追求者纔對。王小姐說,這次貿然找我們前來,是因爲自己的母親。
她說她母親是她最在乎的人,也是最親近的人。而母親最近變得非常奇怪,有時候甚至都不像是同一個人了。她告訴我們,自己的母親雖然平日裡嘮叨,總是喜歡對自己說三道四的,而且一旦開頭就停不下來,非得把自己肚子裡的話說出來舒服。起初自己也覺得煩,爲此和母親吵過不少架,但是後來隨着考上大學後去了外地念書,身邊沒了母親的唸叨,而且大學畢業後自己也比年少時更成熟了一些,於是漸漸懂得母親的唸叨其實都是在爲自己好,只不過話多了一點,並沒有害心。所以每當母親唸叨的時候,自己覺得正確的就聽,不正確的就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了,但即便如此,也很少會再跟母親發生爭吵。
王小姐說,一年前她在重慶本地找到一份工作,待遇福利什麼的都還不錯,就是經常會因公出差,呆在家裡的時間比較少,回到重慶的時間就差不多是在家裡休息,然後過上一段時間就又回出差。不過自己這次回來以後,卻發現母親有點不對勁了。
胡宗仁問她怎麼個不對勁法,王小姐說,母親突然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連性情都變化不少,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關心。只是關心的方式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例如以前是熱情似火,現在卻突然變得非常冷靜了。而且說話和走路做事的方式都陰陽怪氣的,讓人看了覺得很壓抑很擔心,所以她懷疑自己的母親大概是鬼上身了。
如果是鬼上身,那倒簡單了。不僅判斷的方式簡單,連解決的方式也是如此,我和胡宗仁任意一個人都能夠解決。於是胡宗仁問王小姐,那你母親具體的症狀是什麼,口音什麼的是不是變化了,也喜歡踮着腳輕手輕腳的走路?
這裡我要解釋一下,雖然提到過很多次鬼上身,也許大家可能不明白爲什麼總是踮着腳走路,那是因爲單純的鬼魂走路的方式,都是踮着腳的。因爲鬼魂本身非常輕,輕到很容易就會飄起了,否則爲什麼俗稱阿飄呢?正因爲過分的輕,所以它們移動的方式真的是嚴格意義上的“飄”,而大多數鬼魂卻有着少許生前的意識,起碼它們都覺得自己是雙腳着地的在走路,於是就只能伸出腳尖踩在地上,這就是踮着腳的主要原因。而附身在人身上後,卻難以忘記這樣的規律和習慣,於是大多數鬼上身的人,也會踮着腳走路,因爲此刻你自己的靈魂已經被這個鬼魂擠到一邊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王小姐說,這些倒沒有發現,主要就是母親突然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性格,而且開始懼怕一些東西。既沒有改變口音,又沒有踮着腳走路,這就讓我和胡宗仁犯糊塗了。於是胡宗仁問王小姐,你母親開始懼怕什麼了,王小姐說,她們家樓下有個老太太,是個孤寡老人,兩家平日裡關係特別好,經常串門,那位老太太是念佛的人,但是最近突然有一天,王小姐的母親在家裡非常焦躁,自己問她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母親只是一個勁的重複着一句話,吵死了!吵死了!自己又問她說我沒聽見什麼聲音啊,怎麼吵死了?母親卻說,樓下聲音太大,吵死了!吵死了!
王小姐當時覺得很奇怪,於是就下樓去敲開老婆婆的門,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聲音讓母親覺得很吵,但是敲開門之後發現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在家裡聽佛經。胡宗仁說,所以你母親說很吵,指的是樓下唱佛機裡的聲音對嗎。說完胡宗仁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因爲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鬼魂聽見佛音,自然會覺得不舒服,但又不甘心逃走,於是出現王小姐媽媽的症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所以肯定是她媽媽身體裡的那個鬼魂受不了佛音,才一隻說吵死了吵死了。王小姐說是啊,就是這樣,而且老太太聲音很低,自己一個年輕人都完全聽不見。
她接着說,還不止這樣,她還有一次晚上上網到很晚,於是出來上廁所,剛一打開門,發現母親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