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上有口子?我和胡宗仁不約而同的說出口。黃先生納悶的看着我們倆,顯然他並沒有認爲那會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線索。在2004年的時候我曾經經手過一個案子,也是一個女鬼,也是肚子上有條大口子。最後查明這個女人的死因是死於產科醫生的操作不當,具體是因爲麻藥過量還是切到了動脈我給忘了,總之那個女人是死在手術檯上的,剖腹產,孩子是救回來了,但是卻生死永隔。
胡宗仁大概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所以在黃先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們想我們倆都想到了這個女鬼會不會是也是一個因爲類似事件而死的產婦。畢竟肚子上有條口子的女人,首先想到的不就是剖腹產嗎?
於是胡宗仁把我們倆的想法告訴了黃先生和朱大姐,問他們有沒有比較熟識的孕婦最近死了,甚至連孩子都沒保住的。黃先生聽了以後很是不解,他說,我們都沒有認識什麼孕婦啊,而且我們夫妻倆在雙方家裡都是排行最小的,連我們的孩子都快念中學了,哪來的是什麼孕婦啊。再說了,昨天晚上我看見的那個女鬼,看上去歲數比我老婆還打,絕不可能是孕婦。
既然被黃先生這麼堅定的否決了,那麼我們就只能另尋方法了,於是胡宗仁問黃先生,你太太起初只看見了一隻眼睛,你還看見了半個身體,你跟我們說說,穿的什麼樣的衣服,有哪些比較明顯的特徵之類的。黃先生回憶了一下說,穿的一副是那種灰綠色,因爲自己當時被老婆叫醒之後,就打開了牀頭燈,燈光並不是很明亮所以他不大確定這個顏色準不準確,總之看上去更像是灰色多一些,而且因爲頭下腳上的關係,衣服已經被撩起來了,身上看上去髒兮兮的,分不清是血跡還是污垢,衣服掉得很下來,釦子也是崩開了的,都能看見胸部了。
胡宗仁楞了一下,然後問,大不大?我伸腿去踢了他一下,腳上的小拇指撞到了茶機的腳,疼得我都快尿出來了。胡宗仁趕緊轉移話題說,還有什麼別的情況嗎?黃先生說沒有了,當天晚上兩口子又是一夜沒睡,一家三口又在客廳打了一晚上的地鋪,第二天一大早就繼續找師傅,這就找到了我們倆了。
胡宗仁點了點頭說,那情況咱們基本上都清楚了,現在就開始吧,我們這就先檢查一下你們的屋子。朱大姐看着我們倆說,你們二位看上去這麼年輕,真的行嗎?我們能相信你們嗎?胡宗仁笑着對她說,現在除了我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按照我一貫的方式,我先在出入口的地方攔上繩頭釘,朱大姐家進門的地方有個踏腳的小地毯,所以爲了保險起見我還在地攤上用香灰畫了一個敷,並叮囑朱大姐夫婦,從現在開始不管咱們今天能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你們家的人進出門的時候都別踩到這個敷,因爲上邊是香灰,如果有東西進來你們家的話會在上邊留下痕跡,腳印,或者手印。夫妻倆點頭答應了。接着胡宗仁就走到幾個屋的門口查看,那兒還貼着先前那位道士留下的符,胡宗仁看了看對方的符然後對我說,難怪現在咱們這行人都被人當成邪魔外道了,騙子太多,砸了咱們的名聲啊。說完他撕下那道符遞給我,我一看也笑了,這是一道太歲符,雖然太歲符的威力也不小,但是大多是用於防範,適用於太歲年,說到家宅治鬼,那可真不是同一種東西,最好笑的是,這個道士裝模作樣的畫了一道符,卻連符印都沒加上,要知道道家的絕大部分符咒不能只有形而無意,符印對於道符的重要性就跟支票上財務的簽字一樣,說這個道士粗心我還真不信,壓根就是個騙人的傢伙。
但是祝由的符咒卻又有些不同,因爲羣體針對的不同,所以許多符咒沒有刻意要求符印之類的東西,例如防蛇蟲鼠蟻的,例如治療卡魚刺打嗝的,統統只需要畫好燒掉化水即可。於是我看了看那張符後,揉成一團就扔在了地上,並且告訴夫妻倆,這樣的假符,你就算把你整間屋子都貼滿了,也防不住任何東西。
我繼續端着羅盤跟着胡宗仁一個個房間尋找着,直到檢查完整間屋子,我卻發現這個屋子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一般來說如果有鬼事的地方,即便是那個鬼出現的地方在屋子外邊,例如黃先生夫妻倆這樣,只是在雨棚上看見了,這屋裡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一點纔對,這絲毫沒有,我卻根本沒想到。縱觀整個屋子,目前我唯一還沒有檢查的就只剩下臥室外邊的雨棚了。那兒不用說,肯定是有靈異反應的,因爲朱大姐夫妻倆好幾次在那兒目睹了異狀。但是在客戶面前我還是必須謹慎一點,爲了證明給他們看,我冒着摔下22樓的危險,讓胡宗仁在板凳下拉住我的腿,我把羅盤湊到雨棚邊上,還沒靠攏的時候,羅盤就開始飛速的旋轉起來,雖然早有預料但是我還是吃了一驚,這種轉發,可是怨念很強的一類。
我退回屋裡後,用香灰混水後在一面鏡子上畫了敷,鏡子是從朱大姐的化妝臺上找來的,是那種塑料包邊可以立着的小鏡子,正因爲如此,我才能夠把它固定到窗臺上,讓鏡面對準雨棚的邊緣和雨棚上的小口子。朱大姐問我爲什麼不把那個小口子給封起來,我告訴她,我的目的就是要讓那個鬼看見這面鏡子。一切都檢查完了以後我和胡宗仁都發現,僅僅是這樣也只是在守株待兔,因爲誰也不知道這個女鬼究竟今天還來不來,來了之後看見了我的敷,會不會立刻跑得無影無蹤,如果這次真的跑了,再想找到可就難上加難了。於是我問朱大姐,你還有沒有辦法問物管管理層拿到鑰匙,讓我到樓上的房間去一下?
朱大姐說她不敢確定,也許可以,但是即便是拿到了鑰匙人家也是會派工作人員一起到23樓的屋子裡去的,有人盯着什麼也做不了。我心想也的確如此,對於沒把握的事情,我往往遇到一點阻力後就會另尋他路,這麼多年辦事比較穩妥也恰恰是因爲如此。就在這個時候,胡宗仁突然搖頭說,咱們現在掌握的消息好少啊,既不能確定這個鬼究竟從何而來,她的樣子根據你們的形容看來,必是冤鬼無疑,肚子開了口卻並非孕婦,那麼她的死狀一定很可怕,而找上你們夫妻倆,也絕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你們這個小區是新的,房子也是新的。除非是當初打地基的時候動壞了人家的墳,但是這一代原本就是江邊,就算有墳也是早期的老墳,時間過於久遠很難形成如此強大的怨念,就算真有也不該老纏着你們一家吧?黃先生說,時間久遠肯定談不上,因爲他看到的那個女鬼衣服上雖然是有釦子的,但是看上去比較像時下的衣服,類似於工作服那一類的。
我們回到客廳坐下,一時之間沒了主意,按照兩位事主的描述,那個鬼只會在晚上出現起碼目前看來是這樣,這大白天的如果想要召喚的話也費勁。於是胡宗仁開始試圖在他們夫妻倆的嘴裡找到更多的訊息。他問黃先生和朱大姐,那你們近期身邊有認識的人死掉了嗎?關係稍微熟悉一點的。
黃先生想了想說,這還真沒有,夫妻倆結婚很長時間了,雙方的親戚朋友大多都是重疊的了,所以如果有類似的時間的話他們兩口子肯定會去奔喪的,若是有親戚朋友去世了沒通知到自己的話,那說明關係也談不上多好吧。就在這個時候,朱大姐卻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她驚訝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後看着黃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和胡宗仁都是見多了這類表情的人,所以我們很清楚,這個時候的朱大姐,一定是察覺到什麼新情況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是在心裡糾結掙扎不確定這件事和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是否有關聯罷了。於是我趕緊對朱大姐說,你知道些什麼就說出來,別管有用沒用,多一條消息就多一個參考,多一種可能性,不說的話咱們就可能永遠堵在這兒了,那還怎麼幫你啊?
我故意把後果說得嚴重點,因爲之前的確不少次因爲事主的遮遮掩掩造成了我們調查的困擾,走了不少彎路。朱大姐依舊非常不確定的說,要說死人的話,我身邊最近到是有個人死了,但是和我關係算不上熟,只是同事而已。
她頓了頓說,其實連同事都還算不上,就是我們公司招聘的一些臨時工而已。緊接着朱大姐臉上出現了恐懼的表情,她開始雙手抱着自己的臉驚慌的叫起來,胡宗仁和我都站了起來,看着朱大姐。朱大姐叫了一會後就說,我想我知道她是誰了,她是我們公司的保潔員,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胡宗仁問她,她是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朱大姐顫抖着聲音說,兩個月前死的,跳樓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