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市長秘書的電話,白路睡意全無,打開電視找電影看,正巧播放元龍的老片,電影裡的元龍開輛破車被壞蛋拿火箭筒瞄準,轟的一發,轟轟炸響,火光滿天。
電視裡炸的厲害,白路感覺牀動了兩下,不禁感慨:“這音效也太逼真了吧?”跟着發現牆壁好象也在動?
白路很滿意,琢磨着回去也弄這樣一個房間,配套音效全動感設置,這要是看起大片……正瞎琢磨,走廊有人喊:“地震了。”
我去,白路嗖地躥到走廊上,下一刻便出現在樓梯上,快速下逃。
等跑到樓下才發現自己沒穿上衣,於是很悲哀的再爬回樓上。
邊爬樓邊替自己悲哀,唉,當明星得顧及形象,這破工作不如辭掉。
地震就是那麼幾下,快速結束,等他回到房間,地震沒了。
白路開窗往下看,街上站着許多人,有人衝他招手:“快下來啊,地震了。”
白路關上窗,打量打量房屋情況,看到電視裡的元龍在玩命逃跑,鄙視道:“就知道跑。”拿出電話打給沙沙:“那什麼,地震了知道不?”
隨便聊上幾句,知道幾個大丫頭沒事,躺回牀上繼續看電視。
之所以地震要儘快跑到空曠地帶,一個是擔心有餘震,另一個是擔心震後建築可能存在險情。
照目前情況來看,只是輕微地震,白路不在意。
他不在意,賓館可不敢不在意,沒過一會兒,服務員敲門:“客人,地震了,請你趕快下樓。”
白路說沒事。
服務員一臉焦急:“不行啊,快下樓。”
看這架勢,要是不下樓,服務員還不離開了?白路只好拿起襯衫,邊走邊穿:“謝謝。”
“這是應該的。”見他肯動身,服務員去敲別人房門。
待站到樓下之後,白路埋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兒下來?
現如今的賓館也不知道咋回事,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做牀上運動。這一地震,就這麼間快捷酒店,居然跑出來四對穿的很少的男男女女。尤其有一女子披個浴巾就跑出來了。
白路目不轉睛盯着看,邊看邊嘆氣:“唉,世風欲下啊。”
一羣人在街上傻站二十多分鐘,幾個沒穿衣服的妹子最悲劇,被行人拍照留念,也不知道會不會發到網上,也不知道身邊是不是自家男人。
待險情解除,大家回房安歇,這時候省臺插播臨時新聞,就是在屏幕下方滾動字幕,說烏市南部地區發生四點五級地震,詳情請收看午間新聞。
四點五級地震是有感地震,震度較輕,一般不會造成財物和人員傷亡。比如某地發生大地震,四級以上地震在兩百次以上。
不過畢竟是有感地震,烏市電視臺及時做出反應,臨時插播一些和地震有關的事情,提醒大家要注意防震,注意安全。
等到午間新聞的時候,省臺做了一個十分鐘的節目,就是讓記者到處跑到處採訪,說很安全,讓老百姓放心。
新聞上說,截止到目前時間,沒有出現人員傷亡,也沒發現有險情。記者趕赴多地採訪,簡單來說就是沒事發生,大家該幹嘛幹嘛。
白路看上一會兒,沒事就成,換臺繼續找電影看。
半個小時後,西日打來電話:“哥,告訴你件事。”
白路笑問:“什麼事?”
“我看見抓我的那個壞蛋了。”西日剛說出這麼句話,邊上有管教老師呵斥道:“不許瞎說。”
白路想想:“我現在過去。”掛上電話,關閉屋內電器,出門去少管所。
霍震等在少管所大門口,待白路下車後,苦笑着迎上來說話:“就你相信小孩說的胡話,他被拐時剛五歲,能記住什麼?保不齊認錯了。”
白路問:“怎麼回事?”
霍震說:“今天不是地震麼,中午組織孩子看電視,學習地震知識,萬一出事也好自保不是?新聞裡有記者採訪,問受沒受到地震影響什麼的,在府南大街,就是咱前天吃烤肉那地兒附近,記者採訪時,攝像頭照到個人,就帶了那麼一下,有個一、兩秒鐘,西日跟我們彙報,說看到抓他那人,我們多問兩句,他又說不出了。”
霍震停了下繼續說:“西日見我們不相信,鬧着要給你打電話,我們不讓,揚經理說那就打一個吧,這纔給你打電話。”
白路琢磨琢磨:“西日被拐時是五歲?”
“他說是五歲半,如果是七、八歲,我們還可以找一下,可四、五年前的事情,一個五歲半的小孩能記住什麼啊。”看白路一眼,霍震做解釋:“不是不想幫他,是沒法幫。”
白路問:“找電視臺要視頻,進行照片對比,不是很難吧?”
“可以是可以,這麼說吧,西日進來這裡沒多久,說記得他家在哪,我們和當地警方溝通,發現他說的地方根本不存在;我們帶他回去找,方圓幾裡地好一頓找,敲了幾十戶人家的門,沒人記得他,也沒有他的家;父母名字不記得就不說了,做臉部拼圖,一會兒一個樣;不是我們不想幫他,是實在沒個準兒啊。”霍震無奈說道。
白路說:“不管怎麼樣,做個照片對比不費事吧?”這是一定要查一下。
霍震苦笑道:“就知道是這樣,已經報上去了,等結果吧。”
白路說好,又說去看西日。
霍震搖搖頭,帶着他往裡走。
倆人來到領導辦公室,推開走廊盡頭一間門,屋裡坐着三個大人一個小孩。
見白路進門,屋裡人都站起來,辦公桌後面是個維族人,走出來握手:“歡迎大明星。”
霍震做介紹:“這是哈力克政委。”
白路握手道:“哈先生好。”
“故意的是吧?”哈力克說:“我不姓哈。”介紹另兩位同事後,引白路去沙發坐下:“喝點什麼?”
“不喝了。”白路剛說完話,有個盯着電腦的幹警說道:“視頻傳過來了。”
對比相片,說起來很簡單一件事,做起來很麻煩。少管所是省廳直管單位,首先要向省廳的監獄管理局彙報,由管理局和相關單位聯繫,再由相關單位出具證明去電視臺調檔案。
現在,大家等的就是電視臺的視頻。等視頻傳回來之後,要西日指認是哪個人,再把消息反饋回去,然後繼續等待照片對比。
一共十幾分鐘的視頻,在放到三分之二的時候,西日指着屏幕左上角一個四十多歲的維族男人說:“就是他。”幹警趕忙暫停播放。
大家湊過去看,屏幕上是一個婦女在接受採訪,身後是一家飯店,飯店門口,也就是屏幕左上角走過一個大鬍子的維族人,西日指認的就是他。
看見這個大鬍子,屋裡一時靜寂無聲,緩了下,哈力克政委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
“眼睛,你看他眼睛,三角眼,特別兇狠。”
視頻裡,大鬍子往前走,看到記者轉頭瞥上一眼,就是這一瞥被西日認出來。不過麼,眼睛是三角的沒錯,可是談不上兇狠,最多隻是冷漠。
大鬍子的出現時間是兩秒鐘,那一瞥用去一秒鐘,好象我們走在街上,有什麼東西突然映入眼簾,轉頭看上一下,發現不感興趣,再轉頭回去那樣。
霍震問:“你能確定?”
“我能確定。”西日點頭。
白路湊過去看看:“這個人有問題。”
大家都是公安系統的幹警,尚不能確定這傢伙是賊,白路就敢確定?幾名警察湊到屏幕前面仔細看,並且來回播放這兩秒鐘的視頻。
看到最後,哈力克問:“你怎麼知道有問題?”
白路沒回答問題,反是說:“先查查他。”
那就查吧,幸好視頻上有眼睛有鼻子的,還算清晰,幹警圈出這個人,把消息發回到相關單位。
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結果。在等待的時間裡,霍震問白路:“他有什麼問題?”
白路搖搖頭沒說話。
有個東西叫直覺,他打小和賊一起長大,對某些人有特殊感覺,準確率在九成以上。就像某些老警察只要看小偷一眼,就知道是賊。不過直覺這玩意不做數,白路懶得多說。
他們在等待消息,傳奇妹子繼續給孩子們試鏡。一直折騰到下午四點半,全部工作完成。
而這時候,廳裡傳回消息,那人叫胡德,維族,烏市戶籍,四十四歲,單身,經營一家小超市,身世清白,沒有案底。
看到這樣一條消息,哈力克政委出門打電話,無非是感謝幫忙、改天喝酒等一些話。再進屋後告訴西日:“你先回去。”
西日問:“抓他麼?”
“現在不能抓。”哈力克說。
不光是現在不能抓的問題,如果沒有犯罪證據,以後也不能抓。
西日哦了一聲,失望出屋。
霍震看看白路:“你不會想去查吧?”
白路說:“不會不會。”
霍震有些懷疑,想想說道:“你是名人,做事情得注意影響。”
白路鬱悶道:“說的好象我是賊一樣。”正巧揚鈴打來電話,問他回不回去。
當然回去,白路跟警察道別,哈力克等人送出門。
在坐車回城的路上,白路一直琢磨西日的事情,西日今年才十歲,四、五年前的記憶真的準確麼?
揚鈴問他:“西日說的那人抓到沒有?”
白路笑笑:“抓人?不容易的。”
“鄙視你,又裝大尾巴狼。”揚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