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大白路的地方是無名監獄,監獄裡最恐怖的人是大老王。能關在這裡的犯人,有兩點可以肯定,第一肯定是無期,基本不允許減刑。第二肯定是極有本事的窮兇極惡之徒。
正是因爲見多了這些玩意,白路纔會一看到壞人就猛下狠手,絕不留情。在這個問題上,他絕對和國家政策對着幹。
國家抓犯人是想教育好他們,把他們變成有用的人放出來。白路是直接把他們打成不能使壞的人,然後丟棄不管,至於這方法是否有用,再說吧。
可就是這樣一羣給白路造成極大影響的壞人,在面對大老王的時候總是老實安靜。
關於這一點,有白路一些功勞。
白路是大老王的養子,每天都捱打,一打起來就是兇狠殘暴,有如不共戴天一般。最牛的是能夠長時間的兇狠殘暴,永遠不留手。
老犯們一見,這傢伙連自己兒子都這麼打,誰還敢找事?
現在,白路要回來見這個神奇的乾爹了。
坐長途客車回到塔城,再坐小巴去監獄管理局。沿途雖然荒涼,樹木不算很多,可畢竟有樹也有人住,住着各民族的百姓。
在這片土地上,有個人特別出名,姓耿,人稱耿老漢。這個人就是個傳奇,是白路最佩服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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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前的白路除去捱打就是養傷,少有機會外出,也就沒機會見到耿老漢。所以只是單純的佩服。
耿老漢的家特別大,有一萬多平米。雖然法律上不承認,可是這地方的大多百姓都承認。那片家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樹木,一萬多平米連成片的樹木,在藍天黃沙之間,硬生生撐起一片翠綠。
坐小巴車去監獄管理局下屬單位的路上能看到那片綠,在四月末的晚春中,正是努力綻放精彩。
那片綠和下屬單位不算太遠,看到這片綠。小巴車就到了終點。
下車後。白路發現自己竟是空手而歸,不由摸摸鼻子,唉,到底不夠冷靜。遇事就慌。
他這麼勇敢地做自我批評。完全忘記凌晨冷血追兇並殺人的事情。如果這樣還不夠冷靜,真不知道死掉的倆殺手該有多憋屈。
車站前面是圍牆圈出的一些建築,在這個地方。所有建築羣周圍肯定有樹,而且有很多很多樹。樹下面是房屋、是軍營、是辦公場所。
在這裡辦公的監獄管理局下屬單位是生活管理處,只是一個籠統稱呼,裡面還細分出許多部門,反正都是以管理囚犯爲主,並不算錯。
此時大門緊閉,白路橫晃着走過去,猛拍門衛室玻璃。
屋裡有兩名警察在很無聊的看電視,聽到聲音轉頭,然後再看一眼,拉開窗戶說道:“路子?”
“恩的。”白路挺胸凸肚的很驕傲,老子也算是衣錦還鄉。卻是忘記他身上穿的不是錦,而且還空着手。
所以,那倆傢伙打量打量他,笑道:“大城市不好混吧,還好,沒餓死就成,吃了沒?進來對付碗麪。”
白路鬱悶之極:“你們狗眼看人低。”
“拉倒吧,誰不瞭解你?搗亂有一手,做正事就拉稀。”說完這句話,第一個說話的人又問:“你知道張老三的事了?”
“恩。”
那警察看眼牆上的時鐘,跟白路說:“今天、明天,後天都沒有配送任務,在這住幾天吧。”
白路瞪眼道:“瞎扯!你又做不了主,趕緊開門。”
警察不開門,笑嘻嘻說道:“懶得動,你自己跳吧。”
“我靠,老子回自己家還得跳門而入?你等着,以後再別吃我做的飯。”
“別啊,我現在開門。”
可惜說晚了,白路輕輕一個縱跳,雙手按住電動門上方,腰部發力,輕鬆跳過大門,繼續橫晃着往裡走。
看門警察把腦袋伸出來喊道:“我開門了,你去做飯吧。”
白路往前走,特酷的不回頭的擺擺手,走進前面一棟二層小樓裡。
小樓裡依然有門衛室,屋裡有人在看報紙。聽到大門動靜,擡頭一看,起身說話:“你爸讓你趕緊回去。”
“現在就走?”
“恩。”
“那我走了。”
“好的。”警察說着話拿起電話,趕緊通知領導。
白路穿樓而過,從樓梯下的後門出來,繼續往前走,是一個水泥平臺,上面停着一架直升機。直升機正對面還有一幢樓,比前面的辦公樓大多了,是機庫、車庫,也是駕駛員辦公室,同時兼着員工宿舍的任務。
走到直升機前面,打開門,坐到後排座位上,然後就是等待。
監獄管理局一共有三種機型、五架直升機,眼前這架最省油,長時間停在生活管理處這裡,另外還有兩架貨運機和偵察用直升機。
在白路坐上去之後,從兩棟樓中陸續跑下來四個人,其中三人每人抱着一堆東西,有拿白酒的,有拿食材的,快速擠上直升機。
白路很鬱悶:“用不用這麼誇張?”
“少廢話,老子餓了大半年,以爲你過年能回來,哪知道你個混蛋羔子一點都不孝順,再往裡點。”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五、六的中年人。
除駕駛員外,另兩人也是差不多歲數,有個瘦子說:“聽大老王說你這兩天回來,老子把探親假都停了。”
白路鄙視道:“你們太腐敗了。”
“滾蛋,再廢話讓你爹揍你,開車,不對,開機,開飛。”
直升機升空,直線飛行四十五分鐘,下方出現一小塊綠洲,白路就是在這裡長大。
無名監獄和別的沙漠監獄不同,有圍牆,而且很高。牆外是一片片荊棘灌木,牆內是很多高樹,樹齡最低的都有二十幾年。
高樹裡面依舊是樹,主要是胡楊和白楊,由這些樹圈出個小廣場,居然是平整水泥地,有許多穿着號服的老傢伙或站或溜達的在這裡放風。
在這塊水泥地另一側,隔着一些樹是另一塊水泥地,是停機坪。停機坪邊上是庫房。
直升機才一落下,馬上有人迎上來。八、九個獄警很熱情很激動,快速圍上白路:“你可算回來了,走,裡面請。”
見白路如此待遇,身後三個中年男人很受傷,抱酒箱那人喊道:“老子是你們的處長。”
“處長好。”獄警集體敷衍問聲好,然後繼續往裡請白路。
白路很驕傲,看見沒,哥就是這麼酷,哥就是這麼拽,哥就是這麼偉大。可是剛走兩步,發現方向不對,疑問道:“我爹搬家了?”
“沒,王老大沒那麼勤快。”
“是張老三搬家了?”
“他一個犯人,搬個屁家,現在病了,暫時住在小號裡。”
說話時間,這堆獄警帶他來到一間巨熟悉的大房間。站在門口,白路勃然大怒:“老子剛下飛機,你們就讓我做飯?”
“你看你,這話說的好象我們虐待你一樣,我們知道你和張老三關係好,知道你惦記病情,所以請你來給他做碗飯,最好多做一些,白大廚,您裡面請。”
白路歎服着點頭:“老子在大城市混了大半年,論無恥程度,那些人捆一起也比不上你們幾個。”
“又說胡話不是,是我們捆一起也比不上您纔是,快,裡面請。”這幫傢伙硬把白路推進廚房,然後咣地關上房門,居然是厚鐵門。鐵門有個氣窗,最開始說話那獄警喊道:“做二十道菜就夠了。”
這幫傢伙搞定白路,瞬間轉身圍住處長:“處長大人,您看您來就來唄,還給我們帶禮物,多不好意思,要不說處長是好人,你說哪有當官的給當兵的送禮的,也就處長你,真是好人。”說着話,就有人上去搶奪。
處長大怒:“我靠,你們換工作做搶匪了?這是老子的酒。”
“啊,原來是處長的酒啊,您說您這麼大一干部,來我們這裡,豈能讓您辛苦受累,這酒,我們替你拿着,你就說往哪兒搬吧。”說着話還是要搶。
處長死死抱住酒不放:“小樣,跟我來這套?”
他們在胡鬧,把頭一間屋子走出個一米七多的瘦子,看相貌有六十歲,差不多該退休的年紀。
走出來後冷冷掃一眼衆人,低聲斥道:“胡鬧。”擡步走向廚房。
處長趕忙大喊:“老王,管管你手下這幫混蛋,整個沙漠最無恥的就是他們了。”
老王當沒聽見,過去打開廚房門,看着正在忙碌的白路,淡聲說上一句:“回來了。”
白路邊切菜邊回話:“回來了。”同樣是淡到無味的語氣。
廚房門一開,另兩位坐飛機過來的中年人趕緊衝進去,把手裡箱子一放:“看着做。”轉身跑出來。
老王看看箱子,沉聲道:“出來。”
白路很聽話,放下菜刀,擦擦手,往外走的時候順便脫去外套,邊走邊調整狀態,等走出廚房後,老王轟的一拳直砸過來。
白路側身避過,原地一個兜轉,掄起拳頭反身砸過去。
老王同樣避開,不屑道:“全是狗屁花招,能殺人啊?”說完這話,兩拳瘋狂砸出去,速度極快。
這麼快的拳速沒法躲,除非你想一直逃跑。白路不想逃,只能選擇硬碰硬,或擋或格,以同樣快的速度反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