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送他出門,指着紅色超跑說:“最好低調點兒。”
白路回話:“知道了。”揮手離開。
白路開千萬級跑車炫富,事情上網沒多久,公司網監部門就通知揚鈴,揚鈴自然要跟白路說一聲。
說起來還算不錯,最近一段時間,白路幾乎沒什麼負面新聞,一直是偉光正的走在努力工作的道路上。
現在離開付傳宗家,開車去鄭燕子家,這是他沒留下吃飯碗的原因。
燕子住大房子,自己的家由對門的黃大媽幫着照看。
就在白路剛到付傳宗家的時候,揚鈴打電話說兩件事,一個是開超跑炫富的負面新聞,說以後儘量注意。另一件事是燕子家的下水道堵了。
嚴格說是燕子家那一個單元的那一側房子的下水道堵了。管子埋在地下,堵了以後髒水從一樓返出來,燕子家被淹。
因爲就住對門,黃大媽每天會來燕子家看一眼,今天上午開門看到一地污水,趕忙找人通下水,也是找人收拾衛生,等一切都做好,給燕子打電話,主要原因是跟燕子說明情況,讓她看看家裡東西有沒有受損。畢竟房子是黃大媽在照看,有什麼事情要及時通氣,免得日後產生誤會。另一個原因是產生費用,黃大媽一工薪家庭,如果白路能把這些錢給報銷了,對誰都有好處。
揚鈴接到電話在猶豫是派員工過去?還是自己過去?又或是告訴白路一聲?派員工最省心。只擔心會疏遠了和黃大媽之間的距離。
不論做什麼事情,一定要儘量照顧到對方的感受。黃大媽是出於對燕子的疼愛,也是因爲白路不計付出的照顧燕子。她纔會幫忙照看房屋,否則憑什麼啊?
現在房子出事情,必須要考慮黃大媽的感覺,人家是幫忙收拾好以後才通知你一聲,這是多麼用心!要是隨便派個工作人員過去給些錢,你說黃大媽會怎麼想?
經過思考,決定讓白路出面。便是通知他。
進小區的時候,停車買上一堆水果。才又往裡進。
這時間,黃大媽在家看電視,聽到敲門聲,隔貓眼一看。馬上開門笑道:“你怎麼親自來了?”
白路說:“什麼是親自啊?太嚇人,以後千萬別這麼說了。”說着話往裡進,把水果放到茶几上。
“買這麼多東西幹嘛?”黃大媽說:“一會兒拿走啊。”
“行了行了,咱這麼熟,還說這些客套話?”白路問:“吃過了?”
“吃過了,你吃沒?不嫌棄的話給你熱熱。”黃大媽說話。
“別熱,我過去看房子。”白路說道。
黃大媽問:“拿鑰匙了?”
“沒呢。”白路回道。
黃大媽拿鑰匙出門:“你也知道咱這麼熟了?都這麼熟了還買什麼東西?下次不許了。”這是接着前面好幾句話說的。
很快開門進入燕子家,打開燈,房屋裡收拾的非常乾淨。黃大媽說:“淹到這裡,裡屋沒事,就是外面這一塊桌子腿椅子腿被泡了一點兒。瞧着沒大問題。”
白路說麻煩了。
“麻煩什麼?舉手之勞,就是打個電話找人來收拾,有物業,通下水道沒花錢,收拾屋子花了兩百,我一直盯着。沒丟東西。”黃大媽很負責。
白路笑道:“這屋子裡也沒什麼可偷的。”進裡屋看看,出來說道:“真挺乾淨的。比我房間乾淨多了,謝謝你。”
“又客氣不是?”黃大媽說:“走,過去給你熱飯。”
白路說不用了,拿出一千塊錢硬塞到黃大媽手裡:“以後還得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你這是幹什麼?”黃大媽生氣的往外推錢。
白路說:“收拾衛生總要花錢吧?”
“你以前給了。”黃大媽說:“那些都沒花呢,你等着,我回去給你拿。”
白路趕忙攔住:“以前是以前,這次是這次。”又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這孩子,怎麼剛來就走?進家坐會兒。”
白路說:“你不收我錢啊,你要是肯收錢,我不就能多坐會兒了麼?”
“你這孩子。”黃大媽說:“錢不錢的不說,來大媽家總不能不吃飯,走,回家。”
白路笑着說謝謝,開門直接往外走:“大媽,鎖好門啊,我走了。”
黃大媽笑着帶點責怪語氣又說一遍:“這孩子。”鎖好燕子家的門,再回去自己家。
白路開車往外走,進四環時,意外看到齊守,那個曾經的小流氓精英。因爲距離頗遠,有些不敢確認,特意繞路過去。
齊守頂着熟悉的大光頭,騎着一輛三輪車猛蹬,車上堆着許多東西。
白路開車過去,放下車窗大喊:“誒,誒,叫你呢。”
齊守戴個耳機,完全沒聽見,繼續蹬三輪。
白路按下喇叭,齊守還是沒反應。白路大喊:“齊守。”
也不知道齊守耳朵是怎麼長的,車喇叭那麼大聲,他完全沒反應。有人喊他名字,總算有了點點回應,擡頭左右看,瞧這樣子,也是沒聽清楚。
白路又喊一聲:“傻子。”
齊守終於聽見了,拿下耳機,疑惑看向內道里的超級跑車。
這是主幹道,白路走快車道,齊守走輔路,倆人中間隔着柵欄。
白路繼續喊話:“前面停一下。”
齊守仔細看看,好象是白路?不管是不是,先點個頭再說,又戴上耳機蹬三輪。
白路在前面路口右轉,靠道邊停下。過了會兒,齊守的三輪拐進來,下車摘下耳機。走近兩步:“是你啊。”
白路說:“你還近視?”
“有點兒,不過這麼遠,不近視也看不清啊。”齊守問:“有事兒?”不等白路回話,他自己馬上說道:“欠你的錢得過段日子才能還,我現在手緊。”
“問你催債了麼?多餘。”白路走到三輪車前看,有許多塑料小凳,還有摺疊小方桌。再有倆泡沫箱子、一個塑料箱子和一個長烤爐加幾個小炭火爐,笑問齊守:“你這是創業啊。”
齊守搖頭:“創什麼業啊。被轟了。”
“轟了?”白路說:“想幹烤肉攤得考察市場,咱這纔多久沒見你就支個買賣?搶別人生意,不轟纔怪。”
齊守說:“考察了,以爲沒人。是街道的人轟的,你說都下班了還折騰我。”跟着又說:“我才知道,街道也有城管?”
白路聽的直笑:“長見識了吧。”
齊守說:“真長見識,這不是往外蹬麼,四環不行,咱去五環。”
白路看眼時間,晚上八點半,笑道:“八點半,等你找到地方几點了?再說。誰大冷天的在街上吃烤肉?”
齊守說:“我琢磨着冬天先把地方佔了,一直佔地方,到夏天。那地方不就是我的了?到時候跟街道和城管交點錢,也算有個買賣。”
白路說:“給你個建議,零點以後去酒吧街支攤。”
齊守說:“這算什麼建議?那地方烤肉店一大堆,誰會大冷天的在街上挨凍?”
白路笑道:“你也知道啊?那還出攤?”
“不出不行啊,我出來,老孃還能放點心。”齊守問:“你這是去哪?”
白路說:“肉新鮮麼?找個地方給我烤點兒。正好沒吃飯。”
“新鮮着呢,下午纔買的。再說了,就這天氣擱外面也壞不了。”齊守問:“你真吃?”
白路左右看看:“對這地方熟不?找個偏僻點兒的地方,咱來違反一次交通法。”
“不是交通法,應該是城市道路什麼什麼管理規定?”齊守嘟囔一句。
“應該有交通法一個。”白路說:“你帶路。”
齊守說好,蹬上三輪往前走。
只要不做生意,如果真想烤肉,很多地方都可以,老百姓自家烤肉,難道還判刑麼?
齊守往前蹬了十來分鐘,在一條小街停下。
和北城很多地方一樣,街道兩邊變成停車場。齊守在街口一個小花園邊上停車,拿下凳子爐子,擺開陣仗。
白路要找停車位,過會兒趕過來,齊守已經生好爐子,問白路吃什麼。
白路說隨便什麼都行。齊守就從泡沫箱子往外拿肉,讓白路先烤,他往後面走去。
白路問:“你幹嘛?”
“買酒。”齊守回道。
白路說:“我開車呢。”
齊守想了下:“我也不喝了。”回去在三輪車上拿出兩瓶水,丟給白路一瓶:“就兩瓶,省着點兒喝。”
白路哈哈笑道:“夠艱苦的。”
“這是我給自己帶的,想着到地方在小賣店買啤酒,大家雙贏一次,可惜不給機會。”齊守拿兩個雞翅架在架子上,又拿把肉串開烤。
白路看看炭火,拿起雞翅慢慢燻烤。
齊守邊烤肉邊問:“你幹嘛去了?”
白路回上一句:“反正總是有事情。”
齊守搖下頭沒再說話。
白路看看他:“真的是各種事情太多,多到處理事情就已經很煩,不願意再提一遍。”
齊守笑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我沒那麼小心眼。”
“我是怕你小心眼。”白路問:“這一車都賣出去,能賺多少錢?”
“賺不了多少。”齊守回道:“兩百多肉串,二十個雞翅,二十條魷魚,還有些別的玩意,加一起也花不了幾個錢。”說完補上一句:“不夠給你車加油的。”
白路說:“不是我的車。”跟着又說:“花一千多萬買輛車,除非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