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單英雄的要求,白路答應下來,他能猜到那些人是誰,無非是某報記者,弄些新聞回來,說是發揚光大了國粹藝術。
不管對誰來說,哪怕是對上白路,也是好事一件。這是免費給你做宣傳。於是答應下來,又說幾句掛電話。
有關於去美國擺大宴這件事,早通知過揚鈴和柳文青。包括馮寶貝、李可兒在內的所有女孩,集中選拔出一百零八個人,定做兩套全新衣服。
在選服裝的時候,有人建議穿名牌服裝,主要是省事,去專賣店轉悠一圈就成。揚鈴不同意,每人兩套衣服,必須是手工製作,要看不出任何商標。甚至連標準的廣告都不許有。
在選出這些妹子以後,幫她們申請護照,這個事由單英雄來辦。其它有些事情由麗芙來做。
儘管白路不想麻煩她,可她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然後就跟揚鈴商議一通,幫助選場地,辦理相關手續。
按麗芙的意思,白路最好去美國一趟,起碼得看看場地,佈置一下。
可去美國稍微費點時間,白路又太忙,就讓麗芙先借場地,關於佈置場地等準備工作,不着急。
好吧,白路說不着急,那就不着急。
掛了電話,在房間稍微呆會兒,開門出來。
以前的日子,大房子永遠不缺人,也永遠不缺聲音,縱有個別時候人去樓空,可很快又回回來,又回有熱鬧。這次不同,是集體搬走,不再回來。
走了兩步,感覺腳步聲有些空蕩。甩掉鞋,光着腳在屋裡溜達。
大略轉悠轉悠,忍不住說句髒話:“真他馬大。”
整整三層樓,除去一樓這裡亮着兩盞燈,二樓三樓漆黑一片,所有燈都沒開。連夜燈也是黑着。
在客廳站會兒,去敲沙沙的房門:“睡了沒?”
沙沙沒睡,出來問怎麼了?
白路說:“過來說。”叫上花花一起,三個人去大客廳坐下。白路直接說道:“過幾天我去日本,然後要去美國,還有穆城的電影要拍,這房子太大,要不你們也搬去宿舍住?”
沙沙想想說道:“我們可以住小王村路。”
白路搖頭道:“就你們倆?我不放心。”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以前都是一個人住。”沙沙說道。
“以前是以前,兩回事。”白路說:“文青好幾個地方都要忙。下班晚,照顧不到你們。”
花花說:“要不我回家吧。”
白路不同意:“回家幹嘛?你媽也是在忙着工作,哪有時間照顧你?”
沙沙說:“我們自己能照顧自己。”
“不是能不能照顧自己的問題,肯定不能自己住……滿快樂呢?”白路想起這丫頭還沒回來,拿手機撥號碼。
接通後才知道人家大小姐今天不回來。
白路很生氣:“不回來不說一聲?”
滿快樂笑嘻嘻問話:“咋的?關心我啊。”
“少廢話,掛了。”白路說:“記住了,以後不回來得打個電話。”
“打什麼電話啊,我也沒想到能搞到這麼晚。在選歌呢。”
“你在幹嘛?”白路問。
滿快樂說:“給我們快樂沙花選歌,折騰一天。累死了。”
“你說漢語。”白路說:“什麼快樂沙花?是沙發還是沙花?”
“快樂沙花,我和沙沙、花花的組合名字。”滿快樂解釋道:“我讓我爸找音樂公司的朋友弄來堆歌曲,整整累我一大天,你得給獎金。”
白路說:“你們這個是什麼破名字?”
“不然你給起個。”滿快樂說。
白路想了想,決定忽略這個話題,問道:“選了幾首歌?”
“反正都是賣不出去的歌。大概選了三十來首,有很多口水歌,你要不要聽?”
“我這麼高雅的人……”
滿快樂說:“你少說了個字。”
“什麼字?”
“內,你這麼高衙內的人。”滿快樂說:“明天再工作一天,晚上回去。叫你聽聽我選的歌。”
白路恩了聲掛上電話。再跟沙沙和花花說:“要不住黑標宿舍?那地方空出來些房間,文青有時候也住那。”從距離說,黑標到十八中很近。
沙沙想想說道:“好吧,等你出國,我們就搬過去。”
白路再問花花:“可以麼?”
“我住哪都成。”花花回道。
“那就成。”白路說:“回去睡吧,別熬夜。”
沙沙和花花恩了一聲,起身回房間。
白路又坐會兒,連看電視的興趣都沒有,關燈回房。
隔天上午,方小雨打來電話,說中午一幫選手聚會吃飯,下午唱歌,想邀請白路過去玩,問可以麼?
白路很抱歉的說去不了,確實有事情。又說如果你們短時間內不離開北城,改天他請客。
方小雨說:“買好車票了,明天晚上的車,沒事,你是大明星,先忙你的事情,要是有時間就過來玩。”
按說一個比賽的普通選手不應該這樣給白路打電話,可一來,方小雨跟白路算得上熟悉,二來,人家專程趕過來慶祝你買賣開業,總得給點面子。
不過白路確實有事情,實在走不開,在跟方小雨解釋後,趕去醫院。
一大早,張慶慶打電話說,蓋師的兒子沒救過來。
大家是同組生活,同組工作,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同事,出這麼大事,必須得走上一趟。
方小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白路在去醫院的路上。等掛斷這個電話,又開上十幾分鐘的車,終於來到醫院。
張慶慶和劉天成來了一會兒,張慶慶在安慰蓋師的妻子,劉天成一個人站在不遠處。沉着臉往裡看。
他們在等車,等車到了,轉送殯儀館。
蓋師也是一個人,站在牆邊抽菸,眼睛有點兒紅,白路快步走過去。本來想說句話,可猶豫猶豫,在一邊站住。
蓋師妻子哭的很厲害,還有幾個親戚也在哭,有人過來勸蓋師,蓋師擺擺手,擠出個笑容,卻是連一個字都不想說。
在醫院呆上一個多小時,終於等回輛車。白路過去搭手,擡蓋師的兒子上車,然後去殯儀館。
去了以後先辦手續,還要排號,反正不能馬上火化。
等做完這些事情,蓋師跟張慶慶、劉天成、白路說謝謝。
劉天成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蓋師苦笑一下:“謝謝。”又說:“你們回吧,我也回家。”再說:“火化那天不用來了。謝謝你們今天能過來。”
遇到這樣事情,白路不知道該怎麼勸。因爲怎麼勸都沒有用。人都走了,你就是說破天又有什麼用?
張慶慶稍微說上幾句話,道別離開。
在往外走的時候,聽倒蓋師妻子在大哭,說兒子都沒了,還活個什麼勁兒。
走去外面。劉天成說送白路回醫院拿車。白路說不用,跟他倆道別後打車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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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拿了車,往家開時,元龍打來電話:“那孩子走了?”
白路說是。
元龍說:“我沒在北城,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唉。”
白路說:“你可是夠忙的。”是說開業典禮時還在,這就跑外地了。
元龍問:“你在醫院還是在哪?”
“哪都在,蓋導說火化時不用去。”白路說。
元龍恩了一聲:“又一個失獨家庭。”
白路呆了一下:“失獨?”是啊,倆老人唯一的孩子沒了,以後該怎麼生活?生活重心都會發生改變。問元龍:“他孩子結婚沒?”
元龍回話:“好象沒吧,我也不清楚。”
白路嘆口氣:“人有旦夕禍福,掛了。”
“先別掛,你什麼時候去美國?”
白路說:“下個星期?反正很快。”
元龍說:“準備套好點兒的衣服,早點過去。”掛上電話。
這時候,李森又打來電話,問他有沒有事兒,沒事兒的話來老虎基地拍戲。
白路目前處於空閒狀態,可完全不想拍戲,大房子空了,又見過一個人離世,心裡有些鬱悶,回話說:“我不過去了。”不解釋理由,按掉電話。
興許是被傷情波及到,白路有些落寞,開車回到小區後,硬是長時間不下車,坐住了不願意動。最後保安都來了,擔心出什麼事情,過來問話。
白路衝他們微笑,終於捨得下車,上樓回家。
可電梯門打開,白路走出電梯後,看看左邊的大門,又看眼右邊的窗戶,竟是不想回家。在沙發坐下,擺了個很舒服的仰躺姿勢,然後……居然睡着了。
他睡到被電話叫醒,揚鈴說:“明年五、六月份,歐洲有個音樂比賽,你去麼?”
白路躺着回話:“不去。”
揚鈴說是世界上最高水準的小號比賽,去拿個獎回來過過癮。
白路笑了下:“又是誰攛掇你的?”
“誰攛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把握這次機會。”揚鈴認真說道,只是說完就笑了:“你成名後,可以帶帶學員妹子。”
白路說:“別折騰了,我沒心情。”想了想又說:“蓋師導演的孩子走了,你估摸着咱是不是該慰問一下。”
揚鈴恩了一聲說知道,又說:“這就走了,也太年輕了。”
白路說:“就這個事兒,你拿個主意。”說完掛電話,似乎感覺有點冷,終於起身開門進屋。
拿個毛毯回到大客廳,蓋好自己,躺着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