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白路的待遇算是不錯,離開專用審訊椅,坐在沙發座上和倆警察聊天,問道:“還想知道什麼?”
倆警察已經把能問的全問一遍,從出生年月、籍貫、到政治面貌,就差問身家幾何,錢財從何而來。聽到這句話,一名女警說:“謝謝你的合作,現在我們要等那些人的口供,你也知道,我們辦案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希望能諒解。”
白路說:“那個小區那麼高檔,沒有攝象頭?找來看看不就清楚了。”
“應該是有,不過負責監控室的員工下班了,正在聯繫他。”難得的,在問案過程中,還會有這麼和藹可親的警察。
白路又說:“你們同行,有倆特警一直跟着我,問他們也行。”
“已經問了,他們說最初原因不清楚,趕過去時,你已經打倒大多數人。”
白路無奈的長出口氣:“手槍總可以證明吧?”
“已經送去物證科,在等鑑定結果。”
白路說:“反正就是不讓我走,對吧?”
“不是這樣,我們知道你曾經做過許多好事,你是好人,可查清案子總要花時間,望您多擔待。”女警察繼續使用禮貌用語
瞧人家姑娘這話說的,進那麼多次派出所,什麼時候有這樣溫柔可親的待遇?白路感慨道:“分局就是比派出所靠譜,你們要保持下去,繼續發揚可親可近的風格,一心爲民,溫柔問案……”
他正胡說八道,外面有人敲門。女警察趕忙打斷白路說話:“稍等一下。”過去開門,然後走進來冷國有,屋裡警察馬上起立問好。
白路回頭招呼道:“來了?”好象是竄門那樣隨意。
冷國有笑了下:“來了,你怎麼樣?”
“挺好的,這是最新辦案風格麼?”白路打趣道。
冷國有說:“別胡說八道。”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問案筆錄,快速看過一遍,問白路:“聊聊?”
“聊唄,反正都是你消費,有茶沒?”
“有,你倆先出去,泡杯茶送過來。”冷國有說道。
倆警察應聲出門,沒一會兒送進來兩杯茶,再關門離開。
冷國有坐到桌子邊,拿起一次性紙杯吹吹:“花茶,一聞就是。”
白路問:“什麼花?”
冷國有笑道:“咱倆就聊這個?”
“不是你要聊的麼?”白路做出個無辜表情。
冷國有搖搖頭:“給你介紹個人,施展。”
“是誰?”
“被你砍傷那個。”冷國有說:“其實也沒好說的,就是背景強大,有個通天關係,最主要的是忠心,不光他忠心,他背後那人也忠心,曾經出過很多力,想辦他有點難度。”
白路笑道:“你就這麼和我說?這是一個警察該說的話麼?”
“和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比我都門兒清,再說了,你背後也站着一堆人,這案子怎麼處理,不在於我們。”冷國有索性全說出來。
“那還關我?”白路問道。
“不是關你,讓你出去又能如何?是你們兩方人鬧事,我們得搞清楚狀況,瞭解瞭解你的具體想法,還有那些人的想法,總得做點兒事情。”冷國有喝口茶接着說:“有件事情挺奇怪……怎麼說呢。”
想了一下,再次說道:“這案子不光涉及到施展,也不光是顧及施展身後那人,主因還牽扯着另一個人,那個人也是個高官,反正我是隻能在電視上見到。”
“我靠,用不用這麼誇張?這就對上兩頭大牛?”白路罵句髒話問道:“能說名字不?”
“我不能說,等明天吧,估計辛猛、林永軍他們,還有你身邊那幾個公子哥會給你消息。”冷國有回道。說到這裡,忽然有個不好預感,趕忙問話:“張小魚她們在哪?”
“在家啊。”白路說完這句話,眼神一冷,拿出電話撥號,柳文青很快接通。
白路說:“你趕緊帶小魚她們回家,再讓標準衛隊去龍府值勤。”
“爲什麼?”柳文青問道。
“別管爲什麼,趕緊去辦。”白路喊道。
柳文青說好,去叫四個妹子離開。
白路本來還想給何山青打電話,不過想起他醉成那個德行,換個人打給辛猛:“不管能不能發生事情,你給我保護好柳文青和張小魚四個妹子。”
在這個時候,辛猛也知道白路又牽扯到重大案件中,藉機問道:“你怎麼樣?”
“我沒怎麼樣,你趕緊……靠,不用你了。”白路掛斷電話起身道:“我回去一趟。”
冷國有說:“這不好吧?”
“大不了我再回來。”白路轉身出門。
冷國有琢磨琢磨,沒有攔阻,出門找到局長說出自己的猜測。
鐵城分局老大一聽,還有可能發生事情?便是不攔阻,給白路放行。
分局外面等着兩名問過口供的特警,是去是留,在等上面的命令。
白路看見他們,伸手道:“鑰匙。”說話間,朝那輛商旅車走去。
“你要做什麼?”一特警問道。
白路突然大喊道:“鑰匙!”
那特警猶豫一下,假使白路回家,他們也得跟過去,還不汝做一輛車回去,便拿出鑰匙丟過去。
白路上車打火,倆特警跟上車。很快,汽車跟瘋了一樣開出去。
倆特警很擅長駕駛車輛,也見過許多會開車和開車很瘋的人,可坐上白路開的車,才知道什麼叫瘋。
這臺商旅車是警隊專用車,經過改裝,抓地性強,速度也快。加上又是大半夜,道路空曠,白路一上手就轟大油門,那傢伙瘋的,倆特警都有些不適應,一人問話:“開這麼快好麼?”
白路沒理會他說什麼,開口道:“回去剛纔那個小區,指路。”
特警倒也痛快:“別上主路,沿輔路開,到前面路口右拐……”
白路開的特快,和特警說話時間差不多,在走直路的時候還給柳文青打電話,讓她先別出門,等他電話聯繫。柳文青說好。
不到四分鐘,汽車開回小區門口。
門口一片安靜,白路輕出口氣,問特警要證件,讓保安放行。
今天晚上的保安沒休息好,剛眯一會兒就有人來,現在看到警察證件,儘管有點兒不爽,可也是馬上放行。
白路把車開到二號樓下,再給柳文青打電話,讓她打開電子門,白路進入、上樓接人。
幾分鐘後,妹子們擠進商旅車。倆特警特爲難,沒有他倆位置,可又沒法跟白路講道理,一人坐到後門那裡,另一人只能留在小區,另找辦法回去。
白路駕車往外走,很快開出小區,在拐上主路的時候,後面快速開過來幾輛車,拐進小區方向。
白路看了幾眼後視鏡,心說這幫傢伙還真來了,王八蛋。
回頭問柳文青:“通知衛隊了麼?”
柳文青說通知了,跟着問道:“用不用這麼誇張?”張小魚也是這個觀點,問道:“需要換住處麼?我們的行李都沒拿。”
白路說:“白天來收拾東西,晚上住我那,後天坐飛機走,什麼都不耽誤。”
“這樣啊。”張小月插話問道:“他們呢?綁架我們的壞人呢?我們要不要去做證?他們能判幾年?”
白路說:“先別想這些事情,去日本是大事。”
“那案子呢?”張小花問道。
“先別管案子,太耽誤時間,不知道折騰多久,不值當你們浪費時間;趕緊去日本纔是正事。”白路很認真的進行勸說。
如果是一般案件,在沒定案之前,誰也不能離開。遇到重大案件,即便是受害人也得配合查案。
但張小魚四個妹子的案件不同,誰受害已經不重要,現在的焦點是施展那幫人和白路鬥法。誰能搞定另一方,案子就向着誰判罰。
聽白路說去日本是大事是正事,四個妹子陷入沉默之中,因爲他說的對。
後天上午的飛機去日本,下機就籤合約,籤合約就保證出唱片,保證全國推廣。如果中國市場有需要,她們還會適當做些宣傳。如果技藝夠強、運氣夠好,興許就有發展,未來可能成爲音樂大家。
問題是被人欺負到家門口,差點被人綁架,難道就這麼算了?若沒有白路出現,今天晚上不知道會遭遇什麼事情。按經紀人的說法,很可能是四個人陪一個人睡覺……
不論是誰,遇到這樣事情,總要想着討個公道、或是出口惡氣才成。
可一邊是四個人的前途未來,一邊是報復惡人出口惡氣,該如何選擇?
要不要犧牲可能擁有的美好未來,只爲現在出口惡氣?
可以肯定,絕大部分國人在權衡利弊之後,都會選擇暫時避讓,去日本尋一個美好未來的機會。至於出氣……很重要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就是很多案件總是不了了之的原因,也是很多不公事情在上過新聞之後,突然又消失無聲的原因。哪怕那不公中有親屬的鮮血,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還要繼續,便總會選擇相對而言比較有利的解決方法。
四個妹子想上好久都沒說話,白路便也不開口,專心開車。足過去十分鐘,張小雁才一聲長嘆:“我不甘心。”
當你不得不做某種選擇的時候,沒有誰會甘心。
張小魚問白路:“如果我們不報案,是不是這案子就結了?”
白路說:“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