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一直在說話,不讓那對夫妻插話:“我不想爲自己辯解,我想說,我本來就想探望你兒子,想跟他說一些話,你們的孩子爲了我而受傷,我會告訴他不值得,以後不許這麼做,即便做了我也不會承情,因爲我不在乎有誰會罵我;可因爲你們的意外決定,我在跟你兒子說話之前,有些話必須先跟你們說。
說到這裡頓了下,加重語氣道:“你們可以評論我,但不能責怪我,憑什麼要把你家孩子捱打的罪過怪到我身上?那是不是該說有人搶銀行,要去責怪演搶銀行的那些演員?”
女人插話:“爲什麼不能怪你……”
話沒說完被白路打斷:“你聽着,我來看你兒子是因爲我想來,跟你怎麼想怎麼說全無關係,你喜歡跟記者說,可以隨便說,我不會反駁甚至干涉,只要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們怎麼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女人喊道。
男人也有點小激動:“你這麼說話不對啊。”
白路說:“不對?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對的?”
男人說:“你是公衆人物,你是明星,說話做事要負責,不能帶給別人負面影響?”
白路不屑道:“我是吸毒了?找小姐了?還是第三者插足了?我帶什麼負面影響了?你們說話纔是該負責!”說到這裡,用鄙視的眼神看看倆人:“我真是閒的,跟你們廢話,算你們運氣好。”運氣好的意思是說沒揍你們。
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看那對夫婦,走進病房對少年說:“以後別隨便約架,你不是戰神,把精力用來學習不好啊?做好事也成。記住,一個人活着首先要對得起自己,然後纔是維護別人的事情,好好養傷。再見。”
少年一時愣住:“你怎麼……”
話沒說完,白路已經出門。少年急忙喊道:“白路,白路……”
中年女人衝他喊:“別喊了,叫魂呢?”
“是不是你們說白路了?”少年大聲斥問。
“你怎麼這麼說話?他帶壞你……”
少年大喊道:“他怎麼帶壞我……哎。”情緒太激動,扯到傷處,痛的大叫起來。
女人趕忙問:“怎麼樣?”
少年沒心思說話,整張臉要抽抽到一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剛見到白路,就被你們氣走了。你們賠我。”
這是在意白路多過在意父母,倆人很生氣,認爲白路不是好人,認爲孩子被欺騙。可也不往深處想一下,白路做過什麼事情欺騙了他家孩子?
少年又衝父母說話:“你們回家吧,我要睡覺。”
聽到這話,這對父母越發認定孩子被白路蠱惑到,更想找記者好好聊聊有關於明星責任心的問題。
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情,白路全不在乎。下樓出門。
他往外走,走廊一頭跟下去一名便衣特警。等來到樓下,門口還有一人。
看這倆人一本正經的架勢,白路搖頭道:“不至於。”
倆警察沒接話,跟着他上車,一個坐副駕駛位置,一個坐後面。時刻注意周圍環境,
不是他們不想開車,是白路不讓。於是被保護人白路變成司機,駕駛大黃蜂離開醫院,朝二環路開去。
不管出於什麼由頭,很多人喜歡二環。明明看起來還算嶄新的馬路。偏偏塵封着老北城的古舊。在某些人心中,二環裡纔算是北城,二環裡纔是北城的精華所在。尤其老外喜歡,找上幾條衚衕轉啊轉、看啊看、拍啊拍,在這樣的世界中走上一圈,便好似回到數十年、乃至上百年前的歷史中。
現在是晚上十點多,二環路依然很忙。雖說車輛減少許多許多,可長長一圈道路,依然跑着沒完沒了的汽車,穩定有序地流成車河。白路的大黃蜂也在其中。
他想從東二環回家,可剛上二環路沒多久,高遠打電話問:“你在哪?”
白路很好奇:“這個點兒還不睡覺?”
高遠繼續問:“距離體育場有多遠?”
“怎麼了?”白路問。
“豆子那個白癡要和人打架,我估摸着沒人比你更能打,你去把他弄回來。”
“他在哪?”
“說是在體育場和酒吧酒附近,你去找找。”
“鬱悶個天的,帶不帶這樣的?”
“趕緊去。”
“我去個腦袋啊,大半夜的,體育場附近那麼多地方,我去哪找?”
高遠說:“我要知道具體地點就不給你打電話了,趕緊去,我一會兒也去。”說完掛掉電話。
白路有點鬱悶,順手給竇成打電話,心說這個白癡大過年的也不安生?
電話關機,白路只好開車去體育場附近,在所有能跑汽車的道路上亂轉。
坐在副駕駛的特警問:“你要找誰?”
白路道:“一個白癡,說了你們也不認識。”
體育場附近這一塊有很多夜店、又有商場、酒吧什麼的,到處燈光閃爍。
開着車亂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白路邊開車邊發牢騷:“這個王八蛋就不知道讓人省心。”
剛嘟囔過廢話,高遠打來電話,問他在哪。
白路氣道:“你住哪兒?半天還沒過來?”
“早過來了,找人呢,豆子電話打不通。”
“現在怎麼辦?”
“來酒吧街,見面再說。”高遠說道。
白路應聲好,調頭去酒吧街。
大過年的,酒吧街依然紅火,每道門前都站着人,每間屋子都往外傳播音樂聲。
前面路口停着輛很熟悉的黑色桑他那,白路開着大型大發車過去,兩輛豪車一會面,便勝卻人間無數風景,吸引街邊人的眼光頻頻往這面看。
太難得了,這樣兩輛已經停產的豪車前後爲鄰,一黑一黃相映成趣。外型古舊,滄桑中顯露本色;車體樸實,平淡中述說歷史。配上繁華街景,竟是展現出一種陳年的風流。
兩輛車門同時打開。下來兩個西裝男人。好象黑社會接頭一樣快步走到一處,對望一眼,一人說:“周圍都查過了。”
另一人說一樣,說話時,好似無意地掃視下左右,近似於電視中黑幫的交易情節。
不過後面說話之人跟着問上一句話,一言刺破嚴肅氣氛。他說:“你爲什麼穿西裝?”
問話這人是高遠,很不習慣白路的帥氣打扮。
白路說廢話。他是去見小粉絲。當然要穿的像個人一樣。
然後問高遠:“小三他們呢?”
“沒告訴他們。”
“爲什麼?人多好辦事。”白路問道。
“有人在找豆子。”高遠回道。
剛說完這句話,從遠處跑過來兩名大漢,直跑到二人面前才停下。瞧的出來有些累,倆人額頭有汗,敞着懷,有些氣喘。
跑到跟前跟高遠打招呼:“高哥。”
高遠問:“在哪丟的?”
一大漢指向酒吧街另一頭:“靠近體育場那塊,一轉眼就沒了。”
高遠說知道了,跟白路做介紹:“他倆是豆子的保鏢。”
自前次在西郊搞了次超級羣架,豆子被禁足了。偶爾外出。必然有兩名保鏢陪同。今天的豆子好似電視裡被保護的大小姐一樣,努力甩開保鏢,去尋找自由生活去也。
只是他的自由生活好象是約架?
白路衝二人點頭示意:“丟多久了?”
“十點鐘走散,現在是十一點半,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
白路吧唧下嘴巴:“一個半小時,可以去廊坊了。”
高遠沉默片刻,往豆子家打電話。說沒找到人。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粗,大聲說:“不用管他,讓他死在外面。”
高遠又安慰幾句,掛上電話:“再找一圈,實在找不到就回家。”
白路伸大拇指讚道:“豆子爸真正的英明神武。”剛說完這句話,眼神一滯。他看到王某墩了,那個熟悉的大高個一手摟個年輕女人朝對面走去。
白路服了,這個二叔當真是無處不在。爲了發揚壯大泡妞事業,硬是投入全部精力,不在乎錢財,不在意虛名,目標專一。併爲之奮鬥一生,甚至願意付出生命爲代價,這樣一個全心爲事業奮鬥的男人,難道說不敬業不可愛麼?
低頭看路面,沒看到石頭;順便掏兜,摸出兩枚硬幣……
王某墩很開心的走着,這邊是軟玉,那邊是溫香,二共一何其美哉?
可惜開心被硬幣打斷,一枚很結實堅硬的一塊錢硬幣,嗵地一下砸在他的額角。
王某墩就是王某墩,爲了追求事業的完美,中了白路一硬幣,卻是當作被蚊子咬一口,不動聲色,忍着痛繼續說笑,然後假裝看車,目光掃向硬幣飛來的方向……
白路那麼醒目的站着,右手還一下一下拋着硬幣。王某墩用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看他,然後大手一揮:“出租車。”
這傢伙動作快的,四秒鐘之後,出租車帶走王某墩和兩個美女。
眼看出租車離開,高遠笑道:“你二叔真有意思。”又說:“這纔是人生。”
白路拿出手機:“再說一遍,我錄給傳奇妹子聽。”
高遠正色道:“你幻聽了!我剛纔沒說話。”
對上兩句很沒有營養的廢話,白路說:“再找一遍,然後回家睡覺。”
高遠說好。
倆人剛想分別上車,就看到道邊直衝沖走過來竇成,大冬天的,這傢伙同樣只穿件西裝,快步跑過來說話:“嘛呢?”
白路嘆息道:“太沒有成就感了。”
竇成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