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行和周照之趕路時, 蘇承和邵小五在片場的停車場毫不留情地撕起了逼。
劇組集合得太突然,臨時搞不到商務車保姆車,司機大哥開的是倆普通SUV, 非常不顯眼。餘行和周照之也沒什麼行李, 輕裝下車, 就聽見邵小五拍着車蓋大吼:“你是導遊我是導演?!想拍戲就老實點兒!”
蘇承道:“我是投資方。”
邵小五冷笑:“哦那你好厲害啊?有種你撤資, 沒種就老老實實拍親熱戲。老子最恨你們這種傻吊甲方, P事不懂的指手畫腳!”
蘇承道:“不拍!”
“你還犟上了?我說你小子這點兒心思誰不知道,啊?!”邵小五道,“你丫當我們都腦殘?讓你親一下我都替行哥虧得慌, 你還擺譜?不樂意?不樂意你滾,老子一個電話洛譯隨叫隨到!”
餘行:“……”
“不行!!”蘇承也吼了起來, “我不想在這裡看到他!”
邵小五:“你不想正好啊, 我不就是給你添堵呢麼。”
蘇承咬牙道:“你敢叫他來, 我就弄死他。”
“哎喲我好怕啊,”邵小五道, “你牛逼啊你來啊,你丫哪國國籍殺人不犯法,說出來給我新鮮新鮮。”
“小五。”周照之走出來勸道,“你是導演,在片場注意點。”
司機過來看見形勢不對, 轉頭就溜了。餘行和周照之在旁邊杵着, 一下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擾這兩個吵架的。但話都說到殺人放火的份兒上了, 再沒個人出來攔着就不太好了。
餘行將包順手甩在背上, 也過來照着邵小五出了一拳:“你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啊。”
邵小五看見餘行, 頓時就慌了:“臥槽行哥?!你們啥時候來的?行哥你聽我解釋,我可沒別的意思, 這本子是個愛情動作片,改純兄弟肯定不行,咱倆這麼多年我對你一片真心啊……”
“滾犢子!”餘行半真半假地踹他,“剛就聽着你賣哥熒幕初吻了,哪涼快哪兒呆着,看着你來氣,滾蛋,當心揍你啊。”
兩個人吵架,正吵得要喊打喊殺,想要有效處理,最好的選擇就是先攆出去一個,大家冷靜冷靜。邵小五和餘行多年默契,不必多說什麼,抱頭就了。
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蘇承卻忽然道:“邵導。”
邵小五挑了挑眉:“還想怎麼着?讓我行哥揍我?好啊打是親罵是愛,一天不打我上房揭瓦,來啊。”
“……”看這小子要回來,餘行從善如流地擡腿掃了個橫踢,“你丫真欠揍?滾蛋!”
蘇承剛剛吵架都沒紅臉,這回卻好像被氣急了。他冷冷地一字一頓道:“是的,殺人犯法。但是封殺不犯法。你們都相信,我也能做到,讓他生不如死。”
邵小五瞬間瞠目結舌,半拍過後反應過來,抄拳頭就要打:“王八蛋我艹你大爺的!你丫個傻|逼——”
“……邵小五!”餘行趕緊攔腰拉住,擋了一拳,“瘋了?片場打人你混不混了?!”
“不混了!我艹他大爺!”邵小五眼睛都要紅了,“洛譯就他大爺的一小孩,招你惹你了?!”
邵小五本來就挺看不了蘇承搞的那點事,這會一點就着。餘行以身高優勢牢牢按住他。周照之也來幫忙,不多時就,半拉半推地帶着他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了。
周老大曆來靠譜,餘行看着兩人背影安了心,可一轉身,他就發現了,蘇承還在這裡。
而且整個停車場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分明剛剛還耀武揚威地宣稱要封殺洛譯,幾句話氣得邵小五當場揮拳,才幾秒鐘的功夫,蘇承已然換了一副模樣,眼巴巴地看着餘行。
餘行:“……”不是,怎麼跟他欺負人了似的?
他不想理這個人,默默撿起來周照之的包,轉身就要走。
“哥。”蘇承道,“你沒有話要和我說麼?”
餘行挺想說沒有,但念在還要一起工作,給了個面子:“早啊。”
可能是和想象差得太遠,這個回答對蘇承而言有點暴擊,他一臉大受打擊。
餘行一頭霧水:“……我先去賓館放行李了。”
蘇承垂下眼睫,過來接他手上和肩上的包,揚了揚下巴指了個方向:“賓館在那邊,我帶你去。”
“不用了……”餘行本來想推辭,那個方向的賓館就一家,也不遠,可蘇承強行拿去了一個揹包,他也不能去硬搶回來,只能跟着走。
還帶着邢一蘭的時候,餘行進橫店片場的次數堪比進華裳總部大樓,眼看着附近的外賣一家家上架再一家家撤,跟自己家的韭菜似的,收了一茬看下茬。這次的賓館是個中例外之一,雖然不是官方指定的合作酒店,但早餐質量很是貼心,憑藉蟹黃湯包在江湖裡混上了一席之地,邵小五爲了吃湯包都得一年接兩部。
蘇承一路上都沒再說話,進了酒店也是一言不發地直接刷卡上樓,送餘行到了住處。
直到放下包,他還是一言不發地盯着餘行。要是換個人來做這表情,餘行鐵定覺得自己是欠債沒還錢了。
……雖然他確實也算欠了蘇承的錢,無論是從前的合同,還是現在的投資。
盯了一陣,蘇承失落地問:“行哥,你真的,什麼都不想說麼?”
餘行實在鬧不明白他在糾結什麼了:“你想讓我說點什麼?”
“不要動洛譯,或者不該和小五哥吵架……”蘇承道,“你完全不想批評我,管一管我麼?”
看這情況蘇承是冒出來了點抖M的傾向,餘行抽了抽嘴角:“……別介了,我管你聽麼。”
聽到這話,蘇承竟忽然興奮起來,毫不猶豫地說:“聽,我什麼都聽!真的!”
餘行:“……”
“行哥,你還願意說我就好。”見餘行一臉無話可說的樣子,蘇承解釋道,“人在勸架的時候,都會先責罰與自己熟悉的一方,你剛剛卻完全沒有看我一眼。其實……我們也很熟悉,你可以試一試,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我讓你放過洛譯,你能聽聽麼?”餘行坐下來,拍了拍沙發,嘆道,“坐吧,我覺着得聊聊,把事情都說清楚點兒。”
在餘行看來,蘇承跟蹤偷拍了自己挺多年,還順便監視了自己周圍的一片哥們,事情被捅出來,非但連道歉都沒正經來一個,還企圖念臺詞解決問題,幹了這麼王八犢子的事,分手理所應當,往後大家也該有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默契。
更何況,翻舊賬的話,他也越想越不覺得蘇承有多喜歡自己——如果蘇承所作所爲的一切,真是爲了追他,那麼在一起之後就該收手了。但事實上,他們在一起期間,至少蘇承截圖的習慣是沒改。
小孩子搞不清楚佔有慾和情愛,三分喜歡就當一輩子,要死要活的,其實過兩天就忘了,再不濟長大了也好了。
可是從蘇承這兩天的表現來看,餘行覺得,可能還有點兒誤會需要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