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五點半多的時候,中年婦女帶着小女孩換地鐵北上,在五環附近停下,然後拐來拐去,進到個小四合院,就是那種用四間平房圍成的小院子。
女人帶小孩走進一間小房子,房間破舊,除一張牀外,什麼都沒有。中年婦女把小孩關進屋裡,去洗把臉,換衣服去買飯。
這是一片破舊民居,修着幾條水泥路,臨街處開着許多小店鋪,經營着烤肉、麻辣燙等一些小買賣。
中年婦女出去買回倆盒飯,一個少一些,多是清單蔬菜,另一個葷素搭配,多加個雞腿。不用問,自然是她吃雞腿,小孩吃蔬菜。
小孩很餓,接過飯就吃。婦女拿個凳子坐到外面蔭涼處,手邊還多瓶啤酒。
她們吃飯沒多久,陸續回來幾個帶小孩的婦女,打扮差不多,反正是一副窮困可憐的髒樣子,見面打聲招呼:“怎麼樣?”
“還那樣。”吃飯的女人回話。
能看出來彼此熟悉,聽口音也是一個地方的人。
等後面回來的幾個女人換好衣服買回飯後,幾個人湊一起邊吃邊聊。
這些人的相貌差不多,四、五十歲的樣子,三角眼睛,短髮。幾個人吃過飯,回屋看看小孩,把飯盒往外一丟,大門一鎖,有幾個人去到另一家更小的院子打麻將。
白路假裝行人在街上來回走幾遍,發現這幫娘們的業餘生活還真豐富,有酒喝有麻將打,生活還能再安逸一些麼?
回去第一間四合院。院中無人,輕身進入一間屋子。
屋裡的小丫頭沒有洗臉,髒兮兮看他,沒有露出驚慌表情也不喊叫,感覺木呆呆的。
白路暗歎口氣,瞧模樣也就三、四歲的樣子,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走過去小聲說話:“你好。”
女孩看他不說話。
白路問:“外面那個女人是你媽媽麼?”
女孩想了一下,點頭說是。
白路琢磨琢磨。認爲自己在做傻事,這樣一個個問來問去要問到哪年?走到小孩身邊,從她頭上扯下三個頭髮,查看有毛囊,轉身出去,重新關好門。
這間屋子距離大門口很近,白路閃身出去。找小買店買些塑料袋、筆、本,先裝好小女孩的頭髮,用油性筆在上面寫個一,把塑料袋夾進本里。又悄悄回到院子。
和進第一間屋子差不多,挨個房間走過,房間裡或有一個孩子、或有倆,還有殘疾孩童。見到白路進門的反應不一,有嚇得直躲的,有大聲亂叫的,有木然無動的,也有小聲問話的。
這類出租屋分左右間,一間平房租給兩戶人家,其中有個房間有大人,有男有女,不等他們出聲,白路過去一拳一個打倒。假裝搶錢,順手扯下幾根頭髮。同樣用塑料袋裝好,和她們身邊小孩的頭髮夾在一起。
白路沒想到屋裡會有男人,當時就想打斷那個人渣的手腳,忍了一下才離開。
如此走過院中所有房屋,本子裡一共夾上十一個孩子的毛髮,還有些大人頭髮。都夾進本子後悄悄去到隔壁小院門口,弄個大塑料帶套到頭上。進門後馬上關門。
小院裡有六個女人,四個打麻將,兩個在看眼。
見白路蒙面進門,每個人都有些吃驚。有人大喊:“有賊。”六個女人瞬間亂了,站起來想跑。
白路很忙,像老鷹抓小雞一樣追逐每一個人,多費點兒時間放倒她們。
外面鬧出動靜,屋裡跑出來三個男人,有倆人臉很紅,看起來沒少喝,一個指着白路罵:“你他馬的想死?”有人回屋拿菜刀。
白路一句話不說,衝上去就打,全部放倒後進屋轉轉,屋裡有倆個小孩窩在屋角。
白路嘆口氣,沒尋找錢財,拔幾根頭髮出屋。
再把院子裡衆人挨個看上一遍,同樣拔幾根頭髮,順便摸走身上浮財,造成搶劫假象。
出門時拿掉頭上的蒙面塑料袋,輕鬆離開。
在他離開後二十分鐘,有大人醒來,先發現自己被搶,再發現很多人昏迷,於是報警。
於是可憐的警察同志在下班後又開始忙碌。這是大案,兩間院子的出租戶被搶。
不過再大的案子也無所謂,知道是這些人被搶,警察根本不想管。他們更討厭這些人,有手有腳卻想不勞而獲,屢禁不止,抓住也沒辦法,最多一個遣返,他們又要回來。
因爲這個原因,警察來出事院子裡溜達溜達,隨便問上些話,沒多久收隊回去。剩下那些外地人表示氣憤。
他們氣憤他們的,這時候的白路坐在家裡被上課。何山青哥幾個拽住他,給他分析網上謠言是怎麼回事。
他在北安俱樂部門口打架用時極短,就算被有心人拍到發上網,也不可能特別針對白路說是僞善人。依着何山青的想法,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壞,想挑起他和滿龍翔的爭鬥。
白路倒是無所謂,愛咋咋地,隨便他們折騰。
說話間,揚鈴回來了,問白路打架事情是怎麼回事,怎麼又鬧上網了,而且越鬧越大。
聽到這句話,何山青重搜下網頁,三分鐘後擡頭說:“有人在搞你,請水軍了。”
白路說:“愛請不請。”
揚鈴說:“找那些水軍公司,查查是誰不就成了?”
何山青說:“沒用,人家敢搞這麼大,就不怕查。”
“總要試一下。”揚鈴說。
白路說:“不用試,無論多麼浮華的言辭,事實才是根基,不用理會。”
遭到高遠恥笑:“看把你能的,你的事實就是打人,踩着人打人,人家又沒說錯,白癡。”
何山青插話道:“應該沒大問題,路子有鐵粉到處發貼辯論,幫路子說好話,說不能只看照片,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得問原因、經過和爲什麼,依路子往昔作風,很有可能是見義勇爲。”
白路笑道:“沒辦法,人緣太好了。”遭到衆人鄙視。
何山青接着說:“可以肯定事情不是滿龍翔做的,有記者想要採訪被打那些人,全部不接受採訪,連派出所都封口;對了路子,記者夠神通廣大的,有人打到我電話上找你,想採訪打架事情是怎麼回事?”
頭條白當街打架,被人爆上網以後,北安俱樂部、接警派出所都有記者去採訪,想要搞清楚白路是血腥打架還是見義勇爲。
就這會兒時間,警方又一次感受到輿論壓力,在罵頭條白的同時,找人聯繫打架雙方,得商議出個結果才行。
不過打架那些人是滿龍翔手下,滿龍翔不說話,那些手下也不會說話,事情便是拖下去。
聽何山青說又是記者找,白路不想再說打架事情,換個話題跟高遠說:“找個製冰廠,好好凍幾塊冰,要專用的。”
高遠鄙視道:“用你提醒?”
“再廢話,老子不做冰雕了。”
揚鈴突然說道:“山河大廈裝修好了,東西也都搬過去了,明天再收拾一天,後天可以正式開工。”這個開工包括許多,一個是電視劇開機,一個是李可兒的舞蹈室開業,一個是編劇們有了新的辦公室。
白路想了下,跟林子說:“隔壁頂樓那房子先別收回去,貢獻出來做宿舍,等新樓蓋好再還給你。”
林子說無所謂,隨便用。
說來說去,都是些瑣碎事情,再聊上一會兒,大家散開,各自回房休息。
白路則是回房間工作,在桌子前坐好,攤開筆記本,回想傍晚時見過的每一個乞討者,在本子上快速畫出來。哪個女子攜帶哪個小孩,畫在同一張紙上,標上號碼。相對應地,那一頁就夾着記有相應號碼的塑料袋。
連大人帶小孩,一共二十五個人。看着如許多的頭髮,白路有點生氣,這是形成產業鏈了?
隔天早飯後,李可兒找白路申請流動資金,說工作室開業要宣傳,一個是演出宣傳,一個是開班教學宣傳,另外還要給這十幾個妹子適當發點補助。
她們從烏市過來二十幾個人,在標準飯店上班那些人每週有錢拿,李可兒這幾個丫頭略顯寒酸。
白路不給:“宣傳找揚鈴商議,由她出錢,至於你們的補助,要麼去中成飯店上班,哪怕只上半天班,我也會給一些;要麼就靠自己去拼去賺。”停了下繼續說:“大家都在夢想中掙扎,想不經歷苦痛就成功,哪有這樣的好事?”
李可兒癟下嘴:“好吧,我去跟她們商議商議。”
事實證明,這幫丫頭還算不錯,能從邊疆一猛子跑過來,已經做好吃苦準備。前期不願意去中成飯店上班,原因是沒有標準飯店自由,她們不想浪費天賦,不想浪費許多年的努力,不想把最好時光用來伺候人身上。如果可以上半天班,同時還能兼顧舞蹈,當然願意去做。
沒多久,李可兒回來告訴白路:“我們都去,我也去。”
白路笑笑:“挺好。”
“你跟桃子姐商議一下好不好,問問怎麼安排我們?”
“怎麼安排都成。”白路給陶方冉打電話。
桃子很高興聽到這樣的消息,問:“一共多少人?”
“算上李可兒正好十四個人。”
“太棒了,我都要,她們只上晚班,晚六點到十二點,公司派車接送,另外要說一下,如果有重大接待活動,也要借用她們。”桃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