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琢磨琢磨,還是不同意:“我剛看過底盤,應該沒問題。”
見勸不動白路,小黑搖搖頭,換話題問道:“加不加電子控制系統。”他還有很多話沒說,比如賽車載人後的重心,和麪包車載人後的重心肯定不同。頭重尾輕,很容易發生事故,應當注意。不過,花錢的是白路,他也懶得多費口舌。
電子系統?我一個開大解放出身的,你讓我用電子系統?白路很酷的搖頭:“不需要。”
“那就不用。”電子系統可以自動剎車,爲了安全考慮,小黑纔多問一句。不過白路堅持不要,他也沒必要強勸,起碼可以多賺些銀子。
白路再看一遍汽車配件,說道:“就這樣吧。”
小黑說好,讓工人組裝汽車。
白路則是回飯店幹活,叫來柳文青開個二人會議,研究五星大飯店的發展方向。
柳文青的意見是追求專業,要做到一提起五星大飯店,人所共知是最傑出的飯店。順便提出問題:“只有你自己,就是長八隻手也忙不過來;可是請別的廚師,又沒有你的手藝,老闆,想想辦法吧。”
白路說:“這個問題我會考慮,你先做發展規劃。”
這傢伙也太懶了,永遠當甩手掌櫃,不過柳文青很高興,她不在意辛苦,在意的是沒有機會辛苦,只有辛苦過,才能施展心中抱負。
從這天開始,大家各有忙碌事情,惟有高遠,整天來五星大飯店報道,早上九點到,晚上七點鐘走,好象上下班一樣。
今天同樣如此,九點鐘聲一響,高遠準時出現。
白路挺感動的,高遠是擔心羅天銳來找麻煩,所以每天都來。
只是在感動之餘,也有點兒小爲難,眼瞅着明天就是週日,怎麼才能甩掉這傢伙?
正瞎琢磨辦法,小胖孩林迪生來了,身前是小白狗,身後是林媽媽。
小胖子其實並不太胖,胖的恰倒好處,肉肉的粉粉的很可愛。一進門,仰着小臉說:“白經理,我要包桌,中午,我全包了。”
白路笑着走過來:“怎麼個包法?”
“我有錢,一千塊夠不夠?”林迪生拍了拍身上的小書包。
看見可愛小傢伙,心情再不好的人也會馬上散掉陰霾,白路笑道:“要是不讓你包呢?”
“怎麼可以?前幾天都跟你訂桌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林迪生瞪着大眼睛說話。
白路哈哈一笑:“我沒答應你吧?”
“你……你不能賴皮!我都和人家說好了,你必須得包給我。”小胖子沒了辦法,裝不成大人,只好做回小孩本色。
林媽媽幫着說話:“迪生過生日,請了很多小朋友慶賀,別的飯店,我也不放心,就安排在你這裡,你還得幫幫忙。”頓了下又說:“不會包出去了吧?我們可是一大早就來了。”
又過生日?心說大城市就是不同,誰過生日都得慶賀一番,飯館不得賺死?
想想自己,鬱悶個天的,不但沒過過生日,大老王甚至沒告訴他生日是哪天。
現在,小胖子正一臉希冀的望着他,實在不忍心拒絕,白路問道:“你定在幾點?”
“十一點,來了先玩半個小時,十一點半開席,可以不?”林媽媽問。
“可以。”白路答應下來,跟高遠說:“去寫個告示,貼外面,今天歇業。”
高遠搖搖頭:“這飯店開的,稀碎。”他懶得寫字,開車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個小時以後回來,捧着一大堆木頭牌子進來,往桌子上一放:“自己選。”
“什麼玩意?”白路拿起塊牌子看。
木牌成長方條,油着清漆,保持木色,上面寫着些黑字。白路手裡的牌子是“單日忌行,不宜開店,今日歇業。”
白路大感好奇,翻看其他牌子,有一塊是“雙日忌食,不宜開店,今日歇業”。
其他更有,“春分好時節,宜郊遊,今日歇業”,“大雪紛沓下,宜賞景,今日歇業”,“東主有喜,今日歇業”,“東主再有喜,今日歇業”,“今日無喜事,歇業”,“沒有任何原因,歇業。”……
白路氣道:“這都是什麼玩意?”
“反正你就這德行,三天兩頭關門,給你多準備點還不好?小心點兒,剛漆上的,一塊六十呢,報銷。”高遠伸手要錢。
“報個屁銷,我讓你找張紙,你給我弄來一堆木頭。”
“你懂個屁,這是藝術品,報銷!”高遠繼續伸手要錢。
“不給。”
“不給?”高遠找出塊牌子,出門掛上,上面寫着:“老闆泡妞去也,今日歇業。”
“我靠,算你狠。”白路正準備屈服拿錢,門口開過來一輛麪包車。於是,久違的場景重又出現。
麪包車一側的車門車窗大開,從裡面繽紛飛出幾個彩色塑料袋,盡是鼓鼓囊囊的。
這時候,高遠和白路正站在門外。
白路覺察到不對勁,一把把高遠扯進屋,然後就聽得門前地面發出撲撲撲的響聲,一地盡是屎尿流淌。
鬱悶個天的,又來?白路追出門,麪包車已經在百米之外。
高遠跟出來問:“你又得罪誰了?”
“老子怎麼知道?”明顯追不上,白路無奈搖頭。
“記住車牌沒有?”高遠又問。
白路反問他:“你說呢?”
這就是沒記住車牌,高遠去看自己的桑塔那:“奶奶個熊的,我去洗車。”
他的車停在道邊,被濺上一些糞便。
“費那勁幹嘛,等着。”白路很善於處理這類糞便事件,從飯店裡扯出一根塑料管子,直接放水二十分鐘,把所有一切衝進下水道。順便給高遠洗車。
包子鋪老闆已經見怪不怪了,笑着跟白路打招呼:“又一次。”順便好心提醒:“有啥糾紛趕緊解決,現在還成,到了冬天怎麼辦?會結冰的。”
白路笑着說是,回廚房做生日蛋糕。
等他做好甜點和蛋糕,林迪生領着一幫人洋洋得意的殺向飯店,讓原本打算排隊的客人大不滿意,紛紛跟白路抗議,爲嘛招待他們不招待我們?
白路瞪眼道:“我的地盤,我做主。”
中午的生日聚餐很歡樂,二十多個小孩把五星大飯店變成幼兒園,吵叫聲直接讓白路昏厥。堅持着做好飯菜,趕忙逃到店外,關上玻璃門,跑到對面街站住,長吁口氣,實在沒想到,小孩的威力大如廝。
他邊上站着幾個男家長,有個帥哥父親一邊抽菸一邊說:“記住了,一定不能讓三個小孩以上的小孩湊一起。”
邊上有家長點頭:“經驗之談,經驗之談,謝謝你啊師傅,抽根菸。”給白路遞煙。
白路搖頭:“不會,謝了。”
“不會好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不會,後來孩子出生了,就會了,告訴你,千萬別太早要孩子,這玩意催命啊。”
第一個男家長有不同意見:“錯了不是,早要孩子纔對,早點生出來,等他長大,咱就解放了,想幹嘛幹嘛?”
遞煙的家長不屑道:“你解放了沒?”
……
孩子和孩子的爭吵沒有對錯,家長和家長的爭論同樣分不出對錯,就在一片爭吵聲中,屋外的白路隱隱有點兒不安的感覺。
自來到北城,陪別人過了兩次生日,兩次都鬧出事情,他擔心這次還會出事。
古語有云,好的不靈壞的靈,如他所願,果然又出事了。
鴨子打來電話,說何山青被人捅了。
前些日子,也就是馮寶貝過生日那天,何山青遇到樂苗苗和某男在一起。這傢伙大發王八氣概,先在歌房揍了某男等一堆人。後來去夜店跳舞,又和一幫混混打起來,讓人打斷混混們的手。
混混的家人自然各有想法,紛紛報警,從此後,何山青就開始了折磨這些人的過程。調夜店錄象,證明是自己捱打在先,然後又有詳細驗傷報告,反咬對方一口,反正玩個不亦樂乎。
結果玩的太樂呵,徹底激怒一個混混。
那傢伙叫黑狗,單親家庭,老媽沒正經工作,養他養的特別累。所以早早輟學,跟某些人看場子混日子,順便弄錢。
從骨子裡說,這傢伙還算孝順,在看到老媽去給何山青律師賠不是的時候,心裡的火越發大,直接怒了。
想要擺平這件事情,老媽要賠很多錢。回家後,老媽哭着罵他,邊罵邊哭,越罵越哭,黑狗一言不發。隔天起,開始監視何山青。
監視了許久,終於等來機會。今天上午,何山青沒開車,摟個性感妹子逛街,黑狗衝過去,噗噗噗連續三刀,捅完就跑,回家收拾東西,跟老媽說去外地打工,跑去海南。
可憐何山青白白捱了捅,甚至不知道是誰幹的,想報仇都找不到正主。身邊的性感女子更是白費,只知道扯脖子大喊大叫,完全沒看清兇手模樣。氣得何山青罵道:“閉嘴!報警!給鴨子打電話。”他也就能說這麼句話,然後感覺肚子裡有氣往外泄,於是昏了。
鴨子接到電話,第一時間通知高遠,說小三被捅了,我先去醫院,然後再通知大家是哪家醫院。
高遠自然把這個消息告訴白路。
白路聽得愣了一下,低聲道:“以後再不給別人過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