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說着我又接着試了另外幾道菜:“嗯、嗯、震你有沒有想過當廚子,我說真的就你這手藝要是開飯店的話,絕了..”
他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點了一支菸:“別捧了,好吃就多吃點。廚房我都收拾乾淨,估計你媽回來也看不出什麼。”
我萬分感動的看着他,都不知道怎麼謝他纔好。
“看什麼呢?”他低頭看看自己的着裝。
我一邊吃一邊說:“你人品雖然不咋滴,就單憑你這做飯的手藝嫁給你也值了。”
震一把將我手中的飯碗奪了過去:“你別吃了!”
“喂喂!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我後悔不該說他人品的那句,但這也是實話實說吧。
“行啊!你想接着吃就以身相許唄。”
我尷尬的愣住了,他說得不會是真的吧...
“傻瓜!我也跟你開玩笑呢,瞧把你嚇得那樣。”他把飯碗重新推到我面前,放肆的大笑着。
又被他擺了一道,心中憤憤不平。
午後爸媽早早的就回了家,看到震也在,頗爲意外。我解釋說,自己給潘教授找些資料,所以一起過來的。
看到爸媽身體都很好,我十分高興,在他們身邊就會發現,自己遭受再大的磨難和痛苦都是值得的,因爲他們平安幸福,家就還在。
我拉着媽媽的胳膊不讓她去廚房,就想和她多說說話。沒想到她開口問的不是丁曉柔就是潘震的情況,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感。
沒關係,只要能靠在她的肩膀上靜靜的聽着她絮絮叨叨也很好。
她和震聊得很開心,直到震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他的神色變得很糟,我知道一定又是出事了。
避開媽媽,他小聲的跟我說:“北京那邊傳來消息,徐東陽的爺爺可能快不行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是我對他的印象依舊很深。
震爲難的看着我:“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我沒有猶豫。點了點頭。人之將死,即便從前有再大的過錯,這一刻都應該被原諒了。
匆匆告別爸媽,我坐上震的車。一起去往北京。路上我沒怎麼說話,心情有些沉重。
一個人在某一個時間做出的一個決定,改變了另一個人的命運。如果他當初沒有將我送人,那麼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認識現在的父母。也不會考上現在的大學,更不會認識403的那幫哥們。
到底什麼是緣?血緣、情緣、孽緣...會不會真的有誰在安排這一切。我們只不過是他手中操控的一粒棋子。
到了北京市一座最著名的醫院外,車子停在門口。震拍拍我的肩膀:“別想太多,看一眼就出來吧。”
我沒有回答他,平靜的下了車。按照他給我的房間號找去,此刻本該寧靜的醫院走廊裡站滿了人。有的在打電話,有的蹲在地上哭泣,還有的人在竊竊私語。他們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着一個老人即將離世的消息。
我還沒有跨過這重重人羣,胳膊就被人拽住了,一回頭髮現拉我的那人十分面熟。
卯日星君?他的相貌太特殊。我很快就記起他。
“張遙?真是你啊!”他看見我很驚訝:“你走了以後怎麼沒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嫌棄我檔次不夠?”
我不得不停下腳步跟他解釋:“沒有,上次那名片丟了,所以一直沒機會聯繫你。”
他像是理解的點點頭,略顯緊張的給我拽到一旁:“你來這幹什麼?”
“呃....”原因也是不能和他說的吧。
“這裡面有很多記者,你最好別趕在這時候找徐東陽,要是被他們發現,你們的關係明天就能見報。”卯日星君還挺爲我着想,不過事情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謝謝你關心,我有點忘記。你叫...”我不好意思的問。
“客氣什麼!鄙人黃滄宇,有機會請務必賞臉一起吃頓飯。”他重新遞給我一張名片,我笑着接過放到衣兜裡:“這次我會好好保管,不會丟了。”
離開卯日星君。我從人羣中勉強擠過,走到一扇草綠色的大門前,兩個黑衣人表情嚴肅的守護着。
他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竟然自動讓開,允許我的進入。這或許是震安排過了吧,我胡亂的猜測。
寬敞的病房內。站着的除了醫護人員還有幾個年長者,他們都圍在病牀前,看我進來他們一個跟着一個離開了房間。
牀上躺着的老人身上插滿各種顏色的管子,我慢慢靠近他,面容已不似上次見面時的神采,變得黯淡無光,微弱的呼吸斷斷續續。
坐在他旁邊的圓椅上,看着那些儀器上顯示的數值,一個人的生命就是那一串浮動的數字,當它歸零時,什麼也就都結束了。
“小旭...是你嗎?”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偷偷摘掉了氧氣罩,微微睜開的眼睛迷離的看着我。
“嗯,是我。”平靜的看着他。
他插滿針頭蒼老的手朝我的方向動了動,我伸出手將他握住。
“從..從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會是一個..好孩子。”他虛弱的說着:“承諾..是無法改變的,在這個世上,我最對不起的是你...還有我的兒子..你的媽媽..東陽..”
我搖搖頭,安慰着撫摸他的手:“我早就不怪你了,現在需要你自己放下。如果你帶着愧疚離開,恐怕靈魂會受到折磨。”
他似乎笑了笑:“那是我造得孽..應當我來償..小旭,對不起。”
我也微笑着看他,讓我們之間存在的不管是緣或者孽的東西消失吧。
病房的門被推開,東陽匆忙的跑了進來。
“爺爺!爺爺!——”
我鬆開手,給他把位置讓出來。他詫異的目光從我身上掠過,我知道他一定會困惑。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轉身離開病房。
幾個閃光燈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有個漂亮的職業裝女性走到我面前,談吐十分乾練。
“請問您跟徐老的關係是什麼?爲什麼從沒見過您的資料,請問您的姓名是?”我被她問得有些鬱悶,不想回答。又有幾個人將我困在中間,心裡開始有些發慌。
我根本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像是逼問,一個接着另一個都是我無法正面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