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山雨欲來

我想都沒想,幾乎下意識地握住了抓住我肩頭的手腕——自學了功夫之後,我就是這樣對付那些想“吃豆腐”的男人們的。

正準備手臂發力,將身後的男人甩出去之時,只聽微微弱弱地聲音響起:“程姑娘……咳咳……是在下。”

哦,原來是他。

我慌張地收了力道,回頭,對着一襲湖色長衫的男子欠身,道:“蘭公子,失禮了,我以爲……”

“咳,無妨無妨……”仇蘭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淡笑道,“咳……早習慣了。”

仇蘭,錦臨府知府大人的內侄,“天妒英才”大概就是形容這樣的人吧。

據說,仇蘭小時候就有了“神童”的稱謂,很受錦臨郡鄉紳貴族的喜愛。仇蘭剛過十五歲便取得了貢士資格,參見了殿試。那時向仇蘭家提親的人數不勝數。都知仇蘭小小年紀便驚採絕豔,他若參加殿試,不出意外,狀元郎非他莫屬。

只可惜,意外還是發生了,仇蘭進京趕考時,染上重疾,本來孃胎裡都帶着病根,再加之科考期間嘔心瀝血,沒想到在試卷上咳了一滴血。按東錦國律法規定,此卷無效。

內閣大學士曾聽聞仇蘭在錦臨郡的名氣,私自閱覽了仇蘭的試卷,嘖嘖稱奇,將試卷又讓聖上親覽,望能破格錄取。皇上看後,也覺惋惜,雖沒有破格錄取,卻欽點仇蘭三年後再考一次。

只可惜,仇蘭的身子每況愈下,十八歲那年又錯過了殿試。

看着仇蘭因劇烈咳嗽,病態的膚色慢慢浮起了酡紅,我趕忙打開了自家的院門,把仇蘭往裡讓:“蘭公子,裡面坐坐吧,喝杯熱茶潤潤喉嚨。”

仇蘭一手握拳,擋在脣邊,一直咳嗽,咳得我以爲肺都要咳出來的時候,仇蘭終於止住了,微聲道:“多謝程姑娘,在下……咳咳……在下只是路過……沒什麼事。那個……咳,他今日,沒有爲難你吧。”

第一次被楊小七的人掀了攤子,很多人都坐視不管,唯有仇蘭以那柔弱的身軀抵擋,後來楊小七的人不來搗亂了,我猜也和仇蘭“坐鎮”有關係。

我嬉笑道:“託那位的福,今天賺了很多呢。”

仇蘭知道平日裡我對付楊小七的伎倆,他微微笑道:“你……三姑還好吧。”

我點點頭,心裡卻越發矛盾了。

錦臨郡的貴族們自知道仇蘭是個病癆之後,以往提親的事兒也不提了。就算仇蘭再前途似錦,可是誰願意把自己的千金嫁給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見閻王的人。

所以,雖然我是三姑的小輩,可是我也極其的矛盾。

按說,光從品貌上來講,三姑和仇蘭挺登對的。就仇蘭從不避諱從我三姑家門口過,時常照應着來看,仇蘭就比一般的男人豁達得多,他懂得“清者自清”這個道理。

可是,三姑已經死了第一個男人,如果嫁給仇蘭……

我也不知道,仇蘭做我的三姑夫,是喜還是憂。

有時候,我覺得老天爺真的不公平,爲什麼不把那個紈絝楊小七的健康體魄給仇蘭?

哎,算了,我想的有點遠。

仇蘭又朝我微微一笑,躬身告辭了。

“豆豆,還不進門,看誰哪。”院內,三姑的聲音響起。

我應了一聲,忙卸掉院門的隔板,將貨架車往裡推。推到院邊西側一角的時候,還未直起腰,就感到身後有凜冽的風襲來。我順勢低頭一躲,手撐在貨架車的扶手上,猛地發力,整個身子藉着力道彈了出去。

剛一轉身,便看見一把木劍直直刺向我的面門,我迅疾的向後退了數步,抵到了牆壁上。避無可避之下,趕忙斜身一腳踢在側面的牆上,凌空翻身,飛了出去。

哎,我三姑總是這個樣子,三五日便時不時地“偷襲”我,看看我有沒有偷懶,不學功夫。

數個回合之後,三姑收了木劍,一臉欣喜道:“豆豆,功夫長進不少啊,我看……不出一年,你就能趕上我了……”

三姑又說了什麼,我沒大在意,只是看着她執木劍的右手,道:“三姑……你的手……”

三年前,當我從一個噩夢中醒來的時候,看見一個美人兒。

美人坐在桌前,用紗布綁着自己的右手腕,到現在我還記得美人兒手腕上那一道深深的傷口。

美人黛眉微蹙,哼都沒哼一聲,眼眸清冽,神情傲然。

我崇拜三姑,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三姑微挑黛眉,笑着撫摸着自己的右手腕,道:“是啊,不枉我花費了三年的時間,走南闖北尋得高人爲我療傷,右手快恢復了。”說完,三姑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道,“豆豆,這三年來,你跟着三姑吃了不少苦,我狠心將一個豆花攤兒都拋給你,自己卻……哎,看看,你的手都糙了。”

有時,我還真搞不明白三姑的脾性,按說一個曾走南闖北又會功夫的女子,性格是豪放爽朗的,可此時,竟出現了一個大家閨秀的扭捏膩歪。

我呵呵一笑,很不當回事兒,道:“你是我三姑嘛,還對我有養育之恩呢,手糙了又怎樣,用鹽巴搓搓手,手就變細膩了。”

三姑紅了眼圈兒,端了一盆水去廚房拿來鹽罐,遞到我眼前。我覺得自己跟個長輩似的,安慰了三姑之後,纔開始用鹽搓手,搓完之後,在鹽水裡泡着。

說我不在乎,那就是太矯情了。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生得細皮嫩肉?而我,只是爲了不觸動三姑時而溫婉的心,我才這樣裝得不在乎。

其實,我再怎麼用鹽水泡,我的手都不可能像三姑那樣白皙柔嫩。

我倒掉盆裡的鹽水,甚是八卦地湊到三姑面前,道:“三姑,聽說護國大將軍也來咱們城郡了,他是不是就是當初效忠朝廷,捉拿叛黨的時候,狠心殺死自己心愛女人的那個將軍啊?”

這幾日,錦臨郡上到貴族紳士,下到平民老百姓談論最多的,就是朝廷派來的兩個將軍。

錦臨郡是東錦國和西臨國交界的城郡,實屬東錦國的疆土。這裡是連接兩國之間的樞紐城郡,貿易往來較頻繁,故此錦臨郡是京城以外第二大城郡,經濟繁榮,富庶安樂。如此軍民皆安的局面,不知朝廷派來兩個將軍是什麼意圖。

唯一的猜測,就是朝廷要發兵,向西擴充國土了。

如果東西兩國若有戰事的話,那第一個遭殃的便是錦臨郡的老百姓。

三姑手中的西蘭花忽地從手中脫落,表情有一點古怪,但瞬間恢復了過來,道:“聽說是的,郭雲銳郭大將軍,還有一位,是其弟郭雲銘。”說完,還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三年前,朝廷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是聽說了。想想那個騎在馬背,曾奔走在戰場上的女子,我就欽慕不已,只可惜最終卻有一個要造反的爹,牽連着自己在妙齡之際被人當孽臣而誅殺。

想到這裡,我情不自禁道:“我覺得女子能像韶和郡主那樣,叱吒戰場,纔不枉此生呢!哎哎哎,我好崇拜她。”

三姑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古怪,繼而狠狠瞪了我一眼道:“豆豆,你還叫那個孽臣爲郡主?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傳出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我趕忙捂住了嘴巴,擦乾淨手之後,走到三姑身邊一起幫着她做午飯。

三姑趁機又揶揄我:“豆豆,我怎麼記得,你以前也很崇拜我呢,現在改人了?”

我嘿然一笑,再也不敢提韶和郡主的事兒了,更別說是我崇拜她的話。我以爲沉默就不會再招來三姑的譏諷,沒想到她又補了句:“豆豆,你爲何這麼關心朝廷上派來的這兩個將軍……”三姑故作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額頭,“哦,我明白了,是三姑不好,豆豆大了,也有了那般心思。”

“啊?”我終於明白三姑看我的眼神爲什麼這麼古怪了,隨便問問的話,她怎麼就能這麼想我。三姑這人壞就壞在,沒有一點長輩的模樣,從十五歲到十八歲沒少對我說過這類的話語,其實,只按年齡來說,我和三姑更像姐妹。

……

原本以爲對於郭雲銳、郭雲銘這兩名朝廷大將的認識,僅限於茶餘飯後老百姓之間的討論。他們和我、和我三姑八竿子都打不上,可沒想到,不到一個月,我竟然在自家的“寡婦”院子附近,看到了這兩個聲名顯赫的大將軍。

15.山中遇險20.同睡同飲14.身中異毒25.楊七公子的番外27.牢獄之災19.一入楊府31.反目爲仇45.離間 • 計45.離間 • 計29.真實身份10.假裝斷袖41.決絕 • 裂47.復仇 •狠9.死對頭呀10.假裝斷袖29.真實身份7.院子四人4.山雨欲來31.反目爲仇3.楊七公子47.復仇 •狠39.競價 • 贏11.初來乍到14.身中異毒32.身份 • 驥6.採花將軍32.身份 • 驥17.三人偷窺25.楊七公子的番外17.三人偷窺6.採花將軍27.牢獄之災19.一入楊府39.競價 • 贏11.初來乍到13.似曾相識12.用計誆騙2.豆花寡婦3.楊七公子32.身份 • 驥29.真實身份23.情之初動29.真實身份11.初來乍到15.山中遇險14.身中異毒29.真實身份15.山中遇險9.死對頭呀36.故人 • 七9.死對頭呀14.身中異毒13.似曾相識44.親人 • 珧13.似曾相識4.山雨欲來7.院子四人17.三人偷窺7.院子四人13.似曾相識34.玉笛 • 銘45.離間 • 計24.弱冠之禮17.三人偷窺21.猜度算計11.初來乍到11.初來乍到9.死對頭呀27.牢獄之災17.三人偷窺5.郭氏兄弟27.牢獄之災39.競價 • 贏14.身中異毒25.楊七公子的番外41.決絕 • 裂7.院子四人36.故人 • 七6.採花將軍31.反目爲仇38.往事 • 慟19.一入楊府28.黃雀在後12.用計誆騙3.楊七公子4.山雨欲來44.親人 • 珧14.身中異毒23.情之初動36.故人 • 七41.決絕 • 裂22.毒發身亡?7.院子四人27.牢獄之災47.復仇 •狠9.死對頭呀34.玉笛 • 銘14.身中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