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的這番話,洛長河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複雜,他思忖片刻,便再次的看向洛仲。
“合適麼?”
洛仲看到老爹的表情,就知道老爹是很想過去看看了,於是,洛仲便笑着說道,“怎麼不合適?之前七夢在他們家也算是受了委屈,您作爲葉春暮的老丈人,過去視察一下情況,怎麼不合適?再者說了我聽七夢說了,這會兒葉春暮帶着不少人在家裡幹活呢,那些男人們都在下房屋裡擠着睡,這樣你也不愁尷尬。”
“那我這去了,人家問我幹什麼,我要是說監視女婿,那多沒面子?”洛長河哼哼唧唧的說道。
洛仲聽完笑了,說道,“你換個詞不就好了?”
“怎麼換?”洛長河瞪着牛眼,盯着兒子,他差點就要罵兒子說話拐彎抹角了。
“你別說是監視,你就說你放心不下女兒,過去住幾天唄,看看能幫點什麼忙,這樣顯得您形象高大,心疼晚輩,別人也能看得出您重視女兒,當然,您過去了,那葉家的老太太,肯定是不敢給七夢氣,當然了,也不敢給陶家嬸子氣受了。”洛仲壞笑說道。
洛長河盯着兒子看着。
洛仲被老爹看的渾身發毛了,“爹,我怎麼了?”
“哼,關鍵時候,也就是你兔崽子還能說點讓我寬心的話,把飯給我,吃完了飯我就睡覺了,明天一早去落日鎮,對了,我不在家裡,你和你大哥不許吵架,小事商量着着來,大事就去落日鎮找我。”洛長河一邊往嘴裡扒拉飯菜一邊說道。
“恩,我記住了,爹,你再來一碗不?”洛仲笑嘻嘻的問道。
“不來了,湊合湊合得了,這飯菜比你陶家嬸子的廚藝差的有點遠,對了,你嬸子在咱們家呆了那麼久,你媳婦兒怎麼一點廚藝都沒學到手啊?”洛長河盯着洛仲問道。
洛仲嘴角狠狠地抽扯一下,心裡卻說道:這老子說話真是不中聽,剛剛幫你想了主意,這會兒你就敗壞我媳婦兒,唉。
不過,心裡想想也就罷了。
“爹,這每個人都跟嬸子那麼完美,你還能看得出嬸子的與衆不同?”洛仲笑嘻嘻說道。
“滾滾滾,趕緊的回去睡覺吧,你小子的嘴裡就是沒正經的。”洛長河嘴上雖然罵着兒子,但是心裡卻樂開了花。
這一夜,睡着了,竟然也很短。
日子漸冷,這鎮子上的人家算是富裕的,每家每戶都燒熱炕,甚至有人家是生碳爐的,不過,村裡的人家,就沒那麼富裕了。
苗根喜翻了個身,看着大靜還在哄孩子,便說道,“大靜,你在家裡住幾天?你公婆那邊也沒說讓你什麼時候回去麼?”
哄孩子可是個最熬人的活了,尤其是小孩子,小孩子睡覺的時間短,醒了就會鬧一會兒,大人精疲力盡了,小孩子睡着了,然而大人還沒來得及入睡,小孩子通常就又睡醒了。
大靜耷拉着眼皮,格外的疲倦。
“恩,他們這段時間比較忙,這不是年根底了麼?很多客人訂貨,他們送貨出攤,我在家裡也幫不上忙,反倒是我們娘倆都沒飯吃,在咱們家裡,好歹我們娘倆還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年前再說吧。”大靜說道。
苗根喜看着女兒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疼。
二靜果真是個心寬的人,她躺下的時候,見大姐抱着孩子,孩子也眯着眼睛了,二靜就睡着了,殊不知,大姐過了一會兒就開始哄孩子,二靜卻睡得跟豬一樣。
“哦,要不然,讓你二嬸幫忙帶帶。”苗根喜語調雖然平淡,但是他的心裡還是很心疼大女兒的處境。
“不用她,我自己就能行。”大靜的語調裡有着一股子衝勁兒。
苗根喜沉悶的嘆息了一聲。
“爹,你睡你的吧,我哄哄孩子就睡。”大靜雖然困到了極點,但是她還是在勉強的撐着。
苗根喜雖然應了聲,但是他只是翻了個身,背對着大靜和孩子們。
大靜雖然困的迷迷糊糊的,但是心裡卻在牴觸,她就算是死也不去求楊玉紅那樣的人。
苗根喜實在是躺不住了,便坐起身來,“大靜,把孩子給我抱會兒吧,你先眯一會兒。”
大靜有些驚訝爹的做法,不過,她也來不及細想,就將孩子遞過去,然後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女兒的憔悴,又想着女兒曾經的遭遇,苗根喜對女兒以前的不滿,也逐漸的消失了。
他低頭看了看外孫,看着小傢伙兒那瞪着的大眼睛,跟大靜長得有幾分相像,苗根喜情不自禁的笑了,他越看越喜歡懷裡的這個臭小子。
在大靜沒有回孃家之前,這家裡算是男主外女主內,楊玉紅也能找到自己合適的位置,可是自從大靜回來之後,楊玉紅似乎就成了擺設,她幹不好外面的事情,家裡的事情有大靜二靜,如果說二靜尚需教導,但是大靜,卻對任何事都輕車熟路了,根本用不着她這個二嬸。
楊玉紅不免的有些心焦,她雖然不懂什麼大道理,卻也知道,不管哪裡不養閒人,倘若她在這個家裡沒有什麼用處,那麼苗根喜怎麼可能還會照顧她們母子三人?尤其,苗根喜自己都知道,和苗根旺根本就不是親兄弟。
“娘,你怎麼還不睡?”月牙兒起來尿尿,看到娘還在盯着手裡的鞋底兒,也不納鞋底兒也不吭聲,便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娘不困,對了,月牙兒,你和二靜大靜說話的時候,有沒有說起過大靜什麼時候回落日鎮啊?”楊玉紅問道。
月牙兒蹙了蹙眉頭,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沒說起,不知道大姐什麼時候回去,不過,現在還沒看出來大姐要回去的意思。”
楊玉紅不禁的又皺着眉頭,死死地盯着手裡的花針。
“娘,你問這個,有什麼事麼?”月牙兒一邊從椅子下面拉出尿壺,一邊問道。
“沒什麼,你趕緊的收拾了睡覺吧,娘把這點活做完,就睡覺了。”楊玉紅搪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