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兒聽聞,咬了咬粉嫩的脣瓣兒,她現在摸不準孃的心思,索性就低着頭,等着娘發話。
“師孃,我見了那帕子在地上,我撿起來,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的,也不見有人來取,所以我就撿了回來,你若是責罵,就責罵我,千萬別責罵米粒兒,她什麼都不知道。”小六子見洛夢臉上毫無表情,便急忙的解釋說道。
小六子最善於察言觀色,倘若洛夢先前臉上有了表情反應,或許他都不會這麼緊張了,反而是洛夢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反應,他卻格外的擔心了。
洛夢看了看那帕子,便說道,“米粒兒,拿給我看看。”
米粒兒則急忙的將帕子遞給了娘。
洛夢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看着那布料格外的好,好像落日鎮上的綢緞莊裡,布莊裡,都沒有這樣材質的布料,便朝着乾孃問道,“乾孃,這料子,你覺得怎麼樣?”
當洛夢將帕子遞給陶然之後,飯桌上的大家,便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道洛夢這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陶然看了看,雖然她以前只是在村長家裡當廚孃的,但是混的日子久了,像村長夫人還有老夫人那些當寶貝的帕子衣衫的,她也是略微懂一些的。
“這料子在落日鎮是買不到的。”陶然直接說道。
苗秀蘭不知道那母女二人這番對話是什麼意思,便疑惑的問道,“這沒準是哪個外地的夫人小姐遺落的,也未可知,這帕子——有什麼古怪?”
洛夢卻淡淡的笑了,說道,“料子是高檔的,這個毋庸置疑,而這上面的紋路,我卻覺得奇怪了。”
“紋路?”陶然也不禁的驚訝的看着洛夢問道。
洛夢點了點頭,然後便從隨身的荷包裡,拿出了一片布條。
苗秀蘭馬上說道,“這不是洛仲和福子他們在苞米地裡撿的那條?”
“正是,這帕子的材質比這布條好,可是這紋路卻格外的相似,我想着,難道這是出自一家人的?”洛夢臉上帶着些許的疑惑。
苗秀蘭和陶然,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過,小六子小七和米粒兒,似乎還是有點懵,不知道長輩們到底在聊什麼。
“哦,好了,咱們還是繼續吃飯吧,吃完了飯,這事以後再說。”洛夢說完,便將帕子遞給了米粒兒。
米粒兒和小六子的臉上,都閃過了一絲的驚詫,這件事就完事了?
“哦,米粒兒啊,你若是喜歡什麼料子,你跟娘說,娘帶你去買,別人掉的或者丟的東西,咱們最好不用。”洛夢很平淡的說道,並且直接接着吃飯。
米粒兒的小臉兒有點尷尬。
小六子聽完,更是狼狽。
不過,多虧了長輩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所以,沒多一會兒的時間,大家便開始聊着百貨店這半年的情況了,所以,也就沒人再去想着那帕子的事情了。
一頓飯吃的也算是輕鬆。
北上房裡喝酒的男人們,嗓門兒很大,大多都是因爲設計宮裡的活的建議不同,而引起的大聲的討論。
這個天氣本來就熱的很,再加上吃飯吃的熱火朝天,大家更是汗流浹背。
男子也就罷了,穿的赤膊的坎肩,也算是涼快些,有的乾脆就敞開懷兒,在鄉下,這樣的事情也算是無傷風雅,但是女人們就比較的鬱悶了,熱得不得了,沒有那些薄的衣服,也不能赤膊露腿的,不然會被說成是有傷風化。
洛夢拼命的搖着蒲扇,可是腦門上豆大的汗珠子,依舊是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
米粒兒那小帕子已經被汗水浸溼的透透的了。
苗秀蘭和陶然,卻在顧及着面子,所以即便是額頭上有汗水,也不好意思去用力的搖扇子,只是依舊慢慢的搖着蒲扇。
洛夢真的是格外的想念曾經那個時空的空調,哪怕是電風扇也好啊,可是想了也是癡心妄想了,這連電都沒有的時空,哪裡可能有電扇?關於電,她即便是再怎麼聰明,製造電發電,她可是辦不到了。
洛夢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新的念頭。
就在那一瞬間,她便起身去準備將自己的說法告訴葉春暮去,卻不想,她剛站起身來,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頓時滿眼都是閃亮的小星星了。
緊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洛夢醒過來的時候,她仍舊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她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的炕邊上圍着一圈的人。
她努了努力,這纔看清楚了炕邊圍着的人們。
“夢,你終於醒了,嚇壞我了。”葉春暮低聲的格外緊張的說道。
陶然和苗秀蘭見洛夢醒過來,兩人也鬆了一口氣。
米粒兒則坐在炕邊,拉着孃的手,滿臉滿眼的不放心。
洛夢扯了扯嘴角,用力的讓自己笑了笑。
“沒事,可能就是熱的吧,有點中暑。估計是這樣的,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洛夢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
洛夢的目光落在了木桌上,見到了那紙包,她已然明白,看來竇郎中已經來過了。
“葉子,我正好有件事和你商量。”洛夢環視一圈之後,突然想起了自己先前站起來要找葉春暮說話的事,便再次的開了口。
“你說,我都聽着。”葉春暮急忙說道。
米粒兒也盯着娘,生怕錯過了什麼內容。
“是有關扇子的事。”洛夢輕輕的說道。
米粒兒聽了孃的這句話,她倒是不怎麼感興趣了。
葉春暮聽完洛夢的話,臉上有些迷惑不解,他實在想不出,洛夢怎麼會突然想起這麼一件事來。
“夢,這些事都不着急,你還是好好的養着身子,等好起來了,咱們再說。”葉春暮認真的說道。
“對啊,娘,你現在還病着,葉叔因爲你病了,都先讓那些叔叔大伯們先行離開,明天再過來坐下商量呢,所以,你還是好好的養着身子吧。”米粒兒也急忙的說道。
洛夢還想爭辯兩句,可是看着大家的表情,她真是無話可說了,所以,也只能先忍着,等身子好了再說,她擡頭看了看窗外,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經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