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翠花卻蹭的一下從炕梢上,躥着跳下來,怒氣衝衝的指着洛夢罵道,“你個掃把星!你還有臉回來?你——”
“趕緊的分家,你們的東西,我什麼都不要,我怕弄髒了我!還有,你不是娘生爹養的?你娘不會放屁?沒屁眼麼?我警告你,你罵我,我忍了,誰讓你長在了田埂上雖然沒品沒德沒良心但是也算個長輩,但是你罵我娘,信不信我弄死你?”
洛夢梗着脖子,眼神裡迸射的帶着殺氣的憤怒,咬牙切齒的盯着楊翠花說道。
楊翠花竟然怔住了,她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盯着洛夢看了片刻,然後便跳着腳的打過去!
“你個小王八羔子你還反了你了?我是你婆婆,我罵你那是天經地義!我今天不光罵你,我還打——哎呦喂——”
楊翠花揚起的巴掌馬上就到了洛夢臉邊上的時候,老大兩口子急忙緊閉雙眼,老二兩口子瞪大眼睛看戲,苗大牙則皺了皺眉頭,然而,說時遲那時快,洛夢只輕輕的閃開身子,楊翠花由於用力過猛直接的撞到了門框上。
緊接着,衆人聽到了豬嚎一樣的叫聲之後,見楊翠花已經捂着額頭坐在地上靠着門框又哭又叫又罵起來。
“不活了啊,真是沒臉見人了啊,老天爺啊你趕緊打雷劈死我吧,我家的兒媳婦兒這是要造反了啊,竟然敢打我這個老婆子啊,我的天啊——”
苗大牙臉上的表情更加的複雜起來,說不清是惱怒是氣憤還是覺得丟人,亦或者是不知所措。
老二兩口子急忙的撲過去,試圖將楊翠花從地上拉起來,可是楊翠花就是哭着嚎着要個“說法”。
老大兩口子蔫不拉幾的待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突然發生的這一幕,該怎麼個收場辦法。
“大牙!你個沒出息的爺們兒!你就任憑這個小賤人小騷貨這麼撒潑打婆婆?她這是不孝,這是要遭雷劈的!你現在給我用家法,給我往死裡打這個小賤人。”楊翠花哭着吼着不依不饒。
洛夢卻一臉輕鬆,依舊平靜,淡淡說道,“您的眼睛長在腳板底下啊?是你自己撞了門框,自己不長眼賴我了?呵呵,真是爲所未聞了。撒潑?我也會啊!”
一向溫順的洛夢,就連說話都是安安穩穩溫柔隨和的洛夢,說到了“撒潑我也會啊”這幾個字的時候,突然扯開了嗓門兒!
那聲音之大,把全屋子裡的人都給嚇得渾身顫了一下。
緊接着,洛夢便像是殺豬一樣的乾嚎起來,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嗓子都變了腔調了。
屋子裡的氣氛很快就尷尬起來,不光衆人看着洛夢的奇怪表現,就連一直哭着喊着罵着卻沒流半滴淚的楊翠花,也怔住了。老三媳婦兒這是鬼附身了?
洛夢吼着吼着,突然住了嗓子,然後像是瘋了一樣的冷笑一聲,瞪大了眼睛的盯着楊翠花,“嘿嘿,我倒是忘了這回事,你還記得早上我說渾身不舒服嗎?你還記得金粒兒和米粒兒也說不舒服不?告訴你哈,我們娘仨都長了奇怪的小疙瘩——喏——”
洛夢說着就擼起袖子,直接狠狠地湊到了楊翠花的面前半釐米的地方讓楊翠花看,“就是這小疙瘩,又癢又痛的,我之所以留下銀子是我得看病買藥啊,我的銀子若是不夠用,婆婆借給我點唄,哈哈哈。”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洛夢又像是瘋了一樣的笑起來。
當洛夢從屋裡的衆人的目光中,看到驚懼慌張和疑惑的各種複雜目光之後,轉身朝着門外走去,扔下一句話,“分家吧,我除了倆孩子,你家一根柴禾棍兒我都不要!你們最好趁着我沒反悔,趕緊找村長公正一下!”
洛夢離開了北上房,當她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被北屋裡剛纔的那頓嘁哩喀喳的吼叫聲吵醒的金粒兒和米粒兒,已經站在了房門口,臉上充滿了恐懼的等待着,當兩個孩子看到洛夢從北上房走出來的時候,急忙的撲過去,抱住了洛夢的腿。
屋子裡安靜的不得了,洛夢卻帶着孩子離開了。
哼,原本還想過幾天再從這裡出去呢,畢竟,現在是真的沒有找到個合適的落腳點,可是今天那死老太婆竟然罵娘,這是洛夢不能忍的,索性,那就鬧個天翻地覆。
洛夢對苗家的這些人,都有了些許的瞭解,對於楊翠花那樣的人,就必須是以強制強,以暴制暴,撒潑嘛,裝瘋賣傻老孃也會,哼!
洛夢在牽着兩個孩子,瀟灑的從苗家走出去的時候,臉上洋溢着灑脫的微笑。
北上房的屋裡,依舊安靜的要命。
楊翠花瞪着三角眼,許久都緩不過神兒來;苗大牙的菸袋鍋子裡的火也熄滅了,他的視線一直跟着洛夢離開這個院子,然後他的眼神停留在了大門口;苗根喜和李彩雲從始至終都是目瞪口呆到不能自已;苗根旺和楊玉紅則覺得今天這一出實在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這時候,從外面聽到了吵架聲逐漸聚攏過來的大靜二靜和壽生月牙兒,站到了北上房的門檻兒旁。
“娘,三嬸是不是瘋了?”月牙兒一臉疑惑地問道。
楊玉紅聽了自己丫頭的話,好像是瞬間徹悟一般,急忙的說道,“好像是中邪了,還——還有可能得了什麼傳染病。”
楊玉紅此話一出,屋裡的所有人再次的緊張了一下。
“老二媳婦兒,你說啥?”楊翠花瞪着那雙三角眼,滿臉的疑惑不解。
“娘,您看見老三媳婦兒那胳膊上的紅點沒?跟早幾年咱們村西邊,那個姓姚的年輕媳婦兒生的天花是不是很像?那東西當真是傳染的。”楊玉紅煞有介事的認真說道。
“村長已經帶着爺們兒把她埋到雲夢嶺山那邊的樹林子了啊。”楊翠花馬上說道。
“生病這種事,誰能說的準啊,您想啊,老三媳婦兒怎麼就突然變了性情?怎麼就像瘋了是的?那沒準她就是知道自己得了治不了的病。”楊玉紅一臉無比認真的分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