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聽完金粒兒的這句話,瞬間石化了。
“金粒兒,這個——”
洛夢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金粒兒這個問題,尤其是看到金粒兒那淚光閃閃的可憐模樣。
“娘,如果我有了爹,那麼別人就不敢欺負我,爹會幫我打他們。”金粒兒抽噎了一下,依舊盯着洛夢,格外期待的說道。
洛夢覺得自己剛纔的那番勸慰,可能孩子根本就沒聽進去,畢竟,孩子受了很大的委屈,根本就沒有從被小夥伴兒們的歧視,孤立和不友好的境況中走出來。
“哥哥,我不想要——後爹會打人罵人。”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米粒兒突然走過來,小臉帶着怯生生,伸出小手拉着金粒兒說道。
金粒兒那雙眼睛裡馬上充滿了疑惑,轉而盯着米粒兒了。
洛夢似乎能理解米粒兒的心,小丫頭從出生開始,就被家裡人嫌棄,尤其以爹爹爲首的人,更是對她動輒打罵,可憐她親孃偏又走的早,所以,小丫頭的眼裡,除了娘,別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額,這個問題呢,你們倆先商量商量,也讓娘好好的想想。”洛夢趁機說道。
陶大娘見了眼前的情形,似乎又要試圖說服洛夢,趁着年紀還好,樣貌還不錯,雖然名爲寡婦但實則還是黃花閨女的時候,趕緊的找個好男人再嫁,畢竟,陶大娘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了,女人守寡一輩子,那簡直是刀光劍影,雪雨風霜。
兩個小傢伙格外認真起來,竟然牽着小手,坐在了旁邊的矮木凳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
洛夢則急忙的出了屋裡門,站在院子裡,深深地呼吸了兩下。
一個念頭急促的在洛夢心裡上躥下跳:找個男人在身邊。
一切都有點出乎意料,洛夢甚至都做好了這輩子就這麼一個人過下去,她覺得,一個人過不也挺好的麼?爲什麼非要找個男人一起?雖然,她也不反對嫁人,如果有那麼一天,她一眼便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她也會爲了愛情而獻身。
然而現在呢,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很多事情都來的那麼猝不及防。
陶大娘看到洛夢在院子裡,背對着她,微微仰着頭,深深呼吸的背影,陶大娘即便想說點什麼話,也只好暫時的止住了。
陶大娘又轉身看着坐在矮凳上的兩個小傢伙兒,看着那兩個小傢伙的認真模樣,陶大娘忍不住的暖暖笑了。
因爲,在陶大娘的經歷和聽說中,她覺得現在所見到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與衆不同:老孃嫁人,還要兩個小屁孩去討論,而當孃的人,又好像不是爲了守寡而守寡。
陶大娘轉身回去繼續準備做山楂罐頭的事情了。
洛夢在院子裡坐着,不知道是因爲坐的時間長了,腦子清醒了點,還是因爲外面的天氣冷,使得她腦子清醒了點,總之,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洛夢決定:她目前不能嫁人。
忙碌起來的時候,竟然也不覺得時間過的快,洛夢和陶大娘只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一直到了晚上,終於把最後的一批訂單的山楂罐頭給做出來了。
夜深人靜,百籟具寂。
炕上躺着老中小三代人。
“七夢,你真的決定了?你這個年歲還算是好的,雖然咱們的鄉土風俗是鼓勵守寡保節,但是,真的做一輩子的寡婦,也只有寡婦自己知道這件事是多麼辛苦。”陶大娘再次的試着問道。
“過段時間再說吧。”洛夢微微的笑了笑,“乾孃也早點睡,今天累了一天了。”
陶大娘聽了洛夢的這番話,也便不再開口說話。
同樣的夜深人靜,總有些人要趁着夜色,做一些跟夜的顏色一般的齷齪事情。
苗大牙鬼鬼祟祟的從自家茅房溜達出去,然後便又七拐八拐的進了巷子裡。
鑑於上次苗大牙和大兒子說話的事,他知道自己被根喜那小子跟蹤了,所以這次出門之前,苗大牙故意的繞了好幾次,這才最終出門。
當苗大牙鬼祟的溜達出三五條巷子之後,這才放鬆了緊張的情緒。
不知道是興奮過了頭,還是憋的難受一下子放鬆了,苗大牙一不小心踩在了巷子牆邊的積雪上,咯吱一聲脆響,嚇得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又繞過了幾條巷子,苗大牙終於來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大門前。
“咕咕咕——”三聲假哄哄的咕咕鳥叫之後,韓秀芝屋裡的燈便亮了。
爲的是隨時隨地都讓人覺得她美如天仙,這韓秀芝竟然在睡覺的時候,都是塗脂抹粉擦胭脂,聽到了院外的聲音之後,一骨碌就起來,裹上一條桃紅襖子,急忙的下了炕,拿着火摺子出了門。
“誰?”韓秀芝躲在自家門內,低聲問道。
“小寶貝兒,是我。”苗大牙那盪漾的老嗓子,像是尿壺口被風吹了的動靜,騷氣又沙啞的讓人作嘔。
韓秀芝竟然秀眉一挑,撅着嘴巴說道,“今兒休息,不營業。”
“別啊小寶貝兒,這都憋出毛病來了,今兒多少錢,你說了算。”苗大牙貼在韓秀芝的門外面,那聲音更加的盪漾了。
韓秀芝心頭一喜,翻了翻那掉粉的眼皮兒,說了個數字出去。
“我的個乖乖,你這都抵得上春滿樓的頭牌了。”苗大牙只覺得後槽牙冒冷風,聽着韓秀芝說的數字,渾身疼。
“那你回去吧,姑奶奶今兒還不做了,姑奶奶長得美活也好,每次都讓你們爺們兒舒舒服服的,怎麼就要黃了?”韓秀芝說完,乾脆扭着腰肢趿拉着繡花鞋往北屋裡走。
“別別別,小姑奶奶,行行行,你說了算,這也大過年的。”苗大牙急忙說道。
韓秀芝聽完,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轉身去開了門。
就在門開的那一瞬間,苗大牙就像是粘糕一樣的粘在韓秀芝身上。
兩人黏黏糊糊你摸我抓的,很快就進了北屋裡,苗大牙竟然一把將韓秀芝橫打抱起,笑嘻嘻的往大炕上快步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