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意逃出了地宮,卻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片荒山野嶺,此時東邊太陽將將生起,晨曦的薄霧被陽光穿透。
找了一圈,面前找到能止血的植物夏枯草,這纔在大樹底下背靠着坐下,先是嚼碎了那夏枯草捏在手裡,緊接着便一咬牙拔掉了右肩甲上的飛刀,頓時鮮血直流,疼的江秋意差點沒暈過去。
夏枯草被死死的按在傷口上,青草的汁液慢慢的止住血,她不敢過多停留,生怕敵人再追趕過來,於是便也顧不上疼了,趕緊的起身有路的方向跑。
一直跑出了林子,這才遇上了正準備上山砍柴的樵夫,打聽之下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出了長安,這裡是蒲水縣,大秦的皇陵就在這兒,定遠侯府也在這兒。
江秋意失血過多,臉色又些蒼白,但她還是從身上拿出了一錠碎銀子,請求樵夫幫她找架馬車,她要返回長安。
當務之急是回去安排好一切!她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謝六郎掉進甯王的圈套裡!
一夜驚魂,就算安全上了馬車江秋意的精神還是高度緊張的,一直到忠勇候府的牌匾映入眼簾,她的心還是揪在一塊!
這裡並不安全!可全天下又有哪裡是真正安全的呢?
“夫人,夫人,你這是怎麼了?”白果和桃枝進屋的時候,江秋意已經給自己換好了衣裳,連傷口都上了止血藥,這是不方便包紮,便赤裸着一隻胳膊。
白果膽小,已經嚇的直掉眼淚不知所措了,還是桃枝,震驚過後便趕緊的上前幫忙,替江秋意把傷口包紮起來了,如此,她總算是能將一直按在傷口上的那隻手放下了好好休息休息了。
“夫人,這是怎麼了?您,您什麼時候出府的?怎麼會受傷呢?我們,我們怎麼一點兒動靜沒聽到?”
白果也是急的想上前幫忙,但是桃枝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她也沒有能插得上手的地方,所以只是急得團團轉。
江秋意有些震愣,木訥的吩咐了一句:“將這身帶血的衣裳丟掉,不要讓老夫人和兩位小少爺發現。”
“是。”
桃枝聞言便將衣裳帶出去了,只留下白果,白果看自家夫人跟丟了魂似的,臉色又蒼白,還受了傷,很心疼的說:“夫人,我給你梳梳頭舒服一下,您再睡一會吧!”
說着白果便要去拿那把砭石梳,平時夫人心神不定,拿這梳子梳一梳頭髮都能讓她緩解一下壓力。
“不,白果兒,給我梳妝,我要去一趟榮王府。”
“啊?可是您身上有傷,臉色還不好,不如改天再去吧?要不然先休息一會?”
白果見她家夫人怔怔的出神,便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建議,自從府裡頭出了妙菡的事情後,幾乎弄的人人自危,每個人都懷疑身邊的人是敵國安插的細作,畢竟妙菡平時看起來和他們也都沒有什麼區別。
下人們人心惶惶,夫人和侯爺卻不見任何動靜,那些心裡有鬼的人還以爲夫人肯定會藉着這次機會整肅內院,將府裡頭被安插進來的眼線全都趁機處理掉呢。
但是江秋意並沒有,她打從心裡面就沒想在這座忠勇候府住多長時間,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精力去做那些無謂的事情呢?
“梳妝吧,我有急事要去見榮王。”
如今,也只剩下一個司徒律津可以依靠了,但願他還是當年的糊塗縣令。
秦軍討伐北魏的第一戰在五月燃起首次戰火,以秦羽驍勇輕騎的神速打了魏人一個措手不及,戰報傳入長安,謝六郎已率大軍佔領了北魏的六座城池,這是大秦歷史上首次對魏的大獲全勝。
江秋意正在打點行囊,該安排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剩下的只需要按計劃進行便可以了。
隨着謝六郎神勇之名又在坊間爲人津津樂道,漸漸也有很多小道消息傳出。
什麼謝六郎是天上的戰神降世,有他在,老秦國定能成爲天下第一強國,別說打敗世代欺壓擄掠騷擾大秦邊境的北魏,就是把北魏打穿咯,佔領更北方的胡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秦國人人熱血沸騰,老百姓們顯然是非常願意相信那些神乎其神的謠言的。
江秋意嘗試過制止,只可惜謠言要止於智者,更何況這顯然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她干預太多,反倒是顯得欲蓋彌彰了。只是希望,希望今上還能保留初心,不管是對老秦國,還是他們君臣之間。
果然,榮王前腳南燕王一同出發,離開長安前往燕地,江秋意親自送行,南燕王的車隊裡多出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秋意目光深深的注視着那馬車,一直到那馬車消失在視線裡,她依然維持着那個姿勢不變,白果在旁邊看着,只覺得夫人都快哭出來了,卻偏偏夫人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馬車剛剛消失在城門口,今上的口諭便追到了城門口。
“忠勇侯夫人江秋意接聖上口諭!”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着江秋意速速入宮覲見。”
“臣婦領旨!”
江秋意從地上起來,擡頭看了一眼傳旨的太監居然是汪貞奉,眼中便頓時精光大作,直看得汪貞奉不敢與她對視,心虛的別過了臉。
侯夫人的眼睛太厲害,彷彿能看穿世間一切謊言似的。
那也太平行宮的倖存者只有這個汪貞奉,太上皇到底是被北魏的細作行刺還是被惡鬼索命,只怕汪貞奉是唯一知道的真相的人。
但是他不止好端端的站在這兒,還升官了,如今在宮裡頭的地位都快逼近陛下身邊最信任的大太監王振了,想來放過他的人,自然是有把握汪貞奉絕對不會說出真相的。
江秋意只是多看了他兩眼,便進了宮裡的馬車,一路馬車飛奔到皇宮,快的都跟飛起來似的。
“臣婦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駕的時候江秋意還差點沒控制住胃裡頭的翻江倒海,長安的道兒這樣平,可那馬車疾馳的飛快,照樣顛簸的讓人受不了。
“你爲何讓府中老人孩子混在南燕王的車隊裡離開長安?江秋意,你這是要做什麼?”
那一身明黃的九五之尊轉身,手裡拿着一封密報,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