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有錢就是好,拿出來明顯不是上等茶葉的茶來招待自己這個不受待見的客人,喝在嘴裡頭卻還是回味猶甘的。
“王員外你這話就錯了,我事先聲明,我可是早早的就上您這來了,謝家村發生了什麼我還真是不知道。不過你一口一個山賊的,我想您應該不會忘了吧?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山賊了,小安山衆人可是縣太爺親自招安的,您這一口一個山賊的,去到縣衙,咱先不說別的縣太爺臉上恐怕不太好看吧!”
王員外一噎,纔想說什麼江秋意卻已經沒有耐心跟他們繼續磨下去了,她站了起來說:“走吧,咱見官去。從前只道官字兩張嘴,有錢無理說不清,如今我倒要看看咱這位金窩銀窩裡長大的司徒大人,是不是也只爲你們有錢人辦事!”
江秋意這邊一主動積極的要去見官,王員外倒猶豫了。瞧着她那一臉有恃無恐的表情,難不成坊間傳言是真的?謝家村的小娘子當真跟縣太爺有些個瓜葛不成?
“你,你莫要以外你衙門裡頭有人就可以隻手遮天,王家在石屏可是大戶,跺一跺腳十里八鄉都要震一震,我還就不信了縣太爺敢明目張膽的偏袒你!”
王員外是個外強中乾的,原本已經有些怵了,他老孃在後面瞪了他一眼,他立馬挺直了腰桿,衝着江秋意頤指氣使的。
“喲,您多想了,縣太爺哪用得着偏袒我啊!光天化日的王府的家丁上謝家村強搶民女,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哪用得着什麼偏袒?您可不知道,自打出了秦師爺那檔子事啊,咱們這位縣太爺可是最恨欺辱女子的禽獸了!”
“什麼強搶民女?俺們這是正兒八經的娶妻呢!謝四妹和俺兒的婚事按的是搶親的習俗辦的!”王員外被噎的一個屁都放不出來,王老太太坐不住了,拍案而起反駁道。
“搶親?老太太,您不能看我不是你們北秦當地人就欺負我不是?我怎麼記得所謂的搶親先決條件就是要男女雙方事先通好了氣,彼此商議好了全都同意了再由新郎官親自拎了麻袋去扛人。”
不同於王家兩母子突然間的無法反駁,江秋意氣定情閒。
“首先我敢保證縣太爺問案的時候,我婆婆百分百是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跟你們王府定下過這門親事的,其次搶親不是要新郎官親自出馬的嗎?王員外可一直在這坐着呢,這不合風俗吧?以我對縣太爺的瞭解,你們想讓他承認這是在搶親,而不是強搶民女,恐怕是難咯!”
王老太太氣的,乾脆指着江秋意罵道:“你個不識好歹的騷蹄子,王家瞧得上你們家的姑娘,那是你們老謝家祖墳冒青煙了才修來的福氣,何況你家姑娘自己個也願意,偏生你這個賤人從中作梗壞人姻緣!你是要遭報應的你知道嗎!”
江秋意凝眸:“呵呵,這世上當真要是有報應,那第一個遭報應的應該是你們倆母子吧!王員外,你當真以爲你前頭那幾位暴斃的夫人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會知道嗎?”
她慢慢踱步到王府正廳的中庭,看着那倆年紀一大把的母子,幾乎控制不住心中的一陣陣噁心。
“王老太太,我勸您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王家的香火要是能續上,估計早就續上了,畢竟這府裡頭的小丫鬟這麼多,卻一直沒那個福分估計就是報應!老太太,您就是給姑子廟添再多的香油錢也是沒用的,別睜一隻眼閉一隻任由您兒子造孽纔是正經的功德!”
估計是她的眼神太過凌厲,又或是從來也不曾見光的醜陋秘密,突然間被攤到了明面上,讓人措手不及。王氏母子呆若木雞,驚恐的望着江秋意。
江秋意言語裡含了惡毒,眼神更是深惡痛絕。
“你們以爲人死了賣了就沒事了?聽說過我幫縣太爺驗屍一事嗎?暴斃而亡還是受虐而死,即使是皮肉腐爛只剩下白骨,在有經驗的人手裡頭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能分辨出來的,不巧,驗屍我拿手的很!”
“你,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們家頭一房的正經大太太也是大戶人家出身,說服他們開棺驗屍估計不容易,可後來納的那兩房小妾,可都是從小戶人家買來的,要知道當初可以賣女兒的人,如今只要價錢合適,再賣一次女兒的屍骨又何妨?”
“何況王家待他們並不好,好好的閨女進了你們王家說沒了就沒了,事後人家窮的吃不上飯的時候王員外可是連一口稀飯都不肯接濟的,這要是能抓找王家的什麼把柄再趁機勒索敲詐,我想他們應該會很樂意去衙門那遞一紙訴訟的!”
王院外的臉徹底白了,他當場癱軟在他老孃跟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蒼白着臉乞求似的望着他老孃,指望她出手替自己擺平麻煩。
王老太太年齡在那擺着呢,畢竟這一輩子活了這麼長時間,經歷的事情多了,她兒子幹下的那些事她也不是不知道,心中早就想過了千百種應對方式,於是她故作冷靜的問江秋意:“說吧,你要多少錢才肯讓這事過去?”
估計在這位老太太心目當中,這已經是她這輩子的奇恥大辱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反過來要遭威脅了。可在她的心中,就沒有白花花的銀子解決不了的事情!
按照江秋意的性子,她恨不得立馬將這件事情捅出去,叫這一家子的人渣身敗名裂,可她又想到了楚苗苗。這件事捅出去之後,只怕王府的這些個小丫頭,都會落得跟楚苗苗一樣的下場,成爲世人眼裡的破爛貨,再也擡不起頭來做人。
她總不能再去弄一場神蹟出來忽悠人吧?心中一半火燒一半飛雪,天人交戰了半晌,江秋意的臉色着實不好,可她卻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