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蔡氏對蔡紅英丈夫的敵意, 陸小竹不甚清楚,但看蔡氏一副恨極的模樣,她識趣的沒有多問。
她不知道蔡氏緣何變的這麼不待見趙鐵生, 蔡氏心裡可跟明鏡似的, 擡了擡手, 那日手掌受傷的部位彷彿還在隱隱作痛。在趙鐵生沒跑去縣城裡問她要錢之前, 趙鐵生已經來到蔡家問蔡氏“借”了一次。蔡氏是出名的鐵公雞, 就算有錢,親生女兒都沒過來問她借,女婿擅自跑來, 她一點也沒給趙鐵生沒好臉色。
偏偏趙鐵生中了邪一般,見好言好語蔡氏也不搭理他, 於是邪火上腦, 把蔡家翻了個底朝天, 蔡氏被他氣的不輕,伸手去攔, 被趙鐵生一把推倒在地,手掌都擦破好幾層皮。好在蔡氏平時把錢都藏的嚴實,趙鐵生翻遍蔡家,只找到了十幾個銅板,罵了兩聲, 他就揣着這十幾個銅板跑了。
當時蔡氏想去西湘村把這事告訴蔡紅英, 還沒來得及去, 就被去而復返的趙鐵生堵在家裡惡狠狠的威脅一番, 趙鐵生說她要是敢把這事宣揚出去, 就一天打蔡紅英一頓,要是她不怕, 那就一天打三頓。
蔡氏飛揚跋扈一輩子,沒想到會在女婿這陰溝裡翻船,雖然表面上答應了趙鐵生,但實際上她一直暗暗想辦法想要整治趙鐵生一番,前些日子聽說趙鐵生去城裡問小竹要錢,不僅沒要到手裡,還被小竹灰溜溜的趕了回來,蔡氏頓時好似報了大仇,心裡的鬱結也沒了。
所以她今天對小竹和顏悅色了些,陸小竹不知道蔡氏心裡的彎彎繞繞,把帶給蔡氏的東西都給了她,她便回到了自己原來住的屋裡去整理屋子。
稍作休息,陸小竹進入了彩虹空間。就在前兩天,阮浥塵告訴她第二層空間也解鎖了,鋪子忙她一直沒時間進去看看,今日得了空,她準備看看第二層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阮浥塵在她進去空間的那一刻就感應到了,陸小竹踏進彩虹空間大門的時候,他用意念回到了空間內。這次彩虹空間的天氣不錯,萬里晴空湛藍如水,潔白的雲兒漂浮在天空,給人的感覺十分美好。
跟在阮浥塵身後,陸小竹不時打量周圍的景色,原來層數都是往上數的。去到上層空間的樓梯是一塊塊不規則的黑色石塊,在霧氣中繚繞層疊而上,一步步走上去,讓人有種置身在雲霧中的錯覺。
步入第二層空間,置身在高臺,陸小竹看到了各色各樣的藥材,它們整齊而又生機勃勃的生長。從毫不起眼的中草藥,到珍貴無比的天山雪蓮,千年人蔘等等,這裡竟能應有盡有。
陸小竹被這強大的藥材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原來她的玉佩藏着有這麼大的寶貝用處,簡直就是個移動的萬能藥庫。別說平時有人受重傷能取這空間裡的藥材續命,就算是平時,她也能找人給自己配點美容養顏的藥方來用用啊。越想越興奮,陸小竹盯着藥材庫雙眼放光。
阮浥塵知道她又開始做夢了,輕飄飄的一句就澆滅了她所有的熱情。
想要?拿銀子來!
聽到這句話,陸小竹多想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阮浥塵拉過她擁抱一下,然後拍拍她的肩膀說:咱倆誰跟誰,看中啥,儘管拿!
但陸小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於是收了幻想。雖然這些藥材不能直接拿去用,好歹只要賺到銀子就能買,像那些王宮貴族,錢財萬貫,有些藥材他們想尋還尋不來呢。這樣一想陸小竹的心裡平衡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陸小竹就同蔡氏來到杏花村種植辣椒的地裡。朝天椒採摘了兩三波,剩下的長的更旺盛了,碧綠的朝天椒映着葉子在太陽的照射下更顯飽滿,地裡一排排的看着也整齊,看的出長勢很不錯。
這些日子陸小竹和陸青林都不在家,看守朝天椒菜地的“重任”都在蔡氏身上,現在看到菜地打理的井井有條,爲了表示謝意,陸小竹取了二兩銀子孝敬蔡氏。
蔡氏得了銀子,對小竹從前的不滿也逐漸淡了下去,趁着蔡氏開心,陸小竹跟她商量再盤兩塊地回來,然後還種植成朝天椒,到時候就不怕鋪子供貨供不上,蔡氏看小竹對她出手大方的勁兒,鋪子又能賺錢,點點頭同意了。
談妥了這事,陸小竹還同蔡氏說起了蔡素靈是否今年送入學堂的事,按理說再過幾個月就是秋收,到時候學堂就能有新生報名,蔡素靈今年六歲,已經夠了上學堂的年齡。
蔡氏對陸小竹的這個提議很驚訝,在她的見知裡,女子無才便是德,鄉下丫頭上什麼學堂,會寫自己的名就行。爲了說服蔡氏,陸小竹舉了其他有錢的村戶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學堂的例子,跟她講女孩子認點字不是壞事,到以後說起來也是能搏個好名聲,嫁得一個好婆家的籌碼。
蔡氏可不管長不長見識什麼的,同意蔡素靈去學堂的原因是陸小竹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她。唯一的兒子蔡子明早亡,這是她永遠的心疼病,大女兒是潑出去的水,這麼多年了她也沒什麼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女兒蔡素靈,蔡素靈是她最小的幺女,她當然想以後小女兒能嫁得好,衣食無憂,那幾十年以後她也能安安心心面對蔡家的列祖列宗。
不管怎麼說,九月送蔡素靈去學堂這件事敲定了下來。在家住了兩三日,就快到了陸小竹返城的日子,蔡氏提議走之前讓陸小竹一塊陪她去蔡子明的墳前祭拜,對於這個要求,陸小竹沒說出拒絕的話。
去了村頭殺豬的周戶家割了二斤豬肉,再買一斤樑酒,準備好祭拜要用的紙錢,水果,糕點之類吃食,陸小竹和蔡氏一起朝着離蔡家最近的那塊地而去。
蔡氏一路上抿着嘴未發一言,腳下卻越發的走的飛快,秋初的清晨已有些寒意,顧不得露水沾溼繡花的平底鞋邊,陸小竹疾步跟在她的身後。
終於看見蔡家地頭,來到地頭前,婆媳倆一前一後往蔡子明的墳墓前挪去。越走近,陸小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沿途莊稼地裡留的印子,就像被什麼踐踏過了似的。
蔡氏對這一切恍然未覺,她一手提着竹籃,一手提着裙邊跌跌撞撞的朝着蔡子明的墳墓奔去,看到蔡氏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陸小竹忍不住別開了視線去。
來到墳前,隻身站在蔡子明墳前蔡氏的身後,她無言看着蔡氏點火,給蔡子明燒紙錢,然後喃喃自語。對蔡子明感情不深的陸小竹體會不到蔡氏的心情,也許是受蔡氏低沉心情的影響,她竟也感覺胸口莫名的沉重。
爲了讓自己恢復良好的狀態,陸小竹強迫自己左看右望,前面是癱坐在地哭訴的蔡氏,除此之外四周都是冷清寂靜的。不知道爲什麼,陸小竹總感覺有一道視線緊隨着她,但等她四處張望想要找出一絲線索的時候,卻連個鬼影都不看到。
這種感覺一直伴隨着祭拜結束,隨着蔡氏走出蔡家地頭,再到回家的大路上,讓陸小竹如坐鍼氈的追隨視線終於消失了,這讓她不禁鬆了口氣。收回目光的陸小竹不經意望見了蔡氏沾染上黃泥的裙裾,忽然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極快的過去了,任她想再捕捉,卻是一點想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