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宮禁之後,一條黑影以絕頂的輕功悄無聲息的越過宮牆,輕車熟路的向龍陽宮而去。
然,龍陽宮乃皇上莫馭明寢宮,內外殿皆守衛森嚴,他根本無法在不驚動任何大內侍衛的情況下見到皇上。
所以,這條黑影在接近龍陽宮之時,先轉道去了龍陽宮後面一座小宮院,嫺熟的避過院裡站崗的太監侍衛,翻入了一間漆黑的房中。
“唔唔……”太監總管李德厚睡夢中被捂住了嘴,一下子清醒過來,發過慌亂的聲音。
“別叫!告訴我,皇上歇在哪裡?”黑影壓低了嗓音,微鬆了鬆手,沉聲問道。
“不知道!”李德厚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是哪來的刺客?膽敢入宮行刺皇上!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來人……”
“李公公!”黑影輕喚一聲。
李德厚大腦一滯,停止了掙扎,這聲音……半響身子猛然一震,猶自嗓音又低了幾分,顫抖着身子,“你,你是……”
“是,我是。我沒有死。”黑影平靜的說道。
李德厚又是呆楞住,然後猛然爬起身來,“四,四王……”
李德厚侍奉莫馭明三十多年,從莫馭明還是太子時就跟着了,在後宮朝堂,他不向任何人靠攏,任何人也收買不了他,只忠心於莫馭明一人,是以他才能長盛不衰,是以,莫祈寒纔會找到他!
完全鬆了手,莫祈寒退了一步立在地上,李德厚忙下了*,跪下,激動的低聲道:“奴才叩見四王爺!小主子,您,您真的……不是都,都下葬了嗎?”
“此事說來話長,我詐死一事公公萬不可聲張,我有要事見父皇,不能驚動任何人!”莫祈寒苦澀的一笑,忙扶起李德厚。
“是是是,奴才馬上帶小主子去,皇上和皇后娘娘會高興壞的。”李德厚禁不住老淚縱橫,拼命壓抑着道。
太子和四皇子因爲是皇后所出,皇上又深愛皇后,便經常去鳳辰宮,是以他是看着這兩個皇子長大的,自然親近的很,尤其是莫祈寒年紀小一些,他沒少抱過他,是以,叫慣了小主子,這些年一直沒有改口,而今聽到莫祈寒還活着,自是激動的難耐不已。
“公公,有勞了,煩你給我找身太監衣服。”莫祈寒說道。
“是是,還是小主子想的周到。”
不多會兒,屋裡的燈亮了,李德厚昂首走出,莫祈寒彎腰低頭跟在了後面。
“都把眼睛放亮點兒,咱家去瞧瞧皇上那兒,還有什麼吩咐。”
“是,李公公!”
一干太監侍衛忙躬身回道。
龍陽宮內,宮燈亮如白晝。
大殿之後是莫馭明的寢宮,今夜因爲心裡擱着戰事,莫馭明並未去其它宮裡,是以,李德厚直接帶莫祈寒去了內殿。
“皇上,您睡了嗎?奴才有事稟報皇上!”龍帳外,李德厚小聲問道。
莫馭明從睡夢中醒來,皺着眉淡淡的道:“李德厚,有何事半夜的來報朕?”
“皇上,奴才手上有個小太監,很懂按摩捏肩一事,奴才想着皇上操心國事勞累不已,便連夜帶了他來爲皇上去去乏!”李德厚躬着身說道。
莫馭明眉峰蹙的更緊了,停頓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撩帳!”
“是!”李德厚忙撩開了龍帳,扶莫馭明在龍*上坐起。
瞟一眼龍*上,確定沒有其它妃子侍寢,李德厚便又小聲說道:“皇上,讓小路子給您捏捏肩吧。”
莫馭明微一側眸,盯着李德厚看了一會兒,又收回了目光,淡然吩咐道:“全部退下吧,留李德厚侍候朕就行了。”
“是,皇上!奴才(奴婢)告退!”
寢宮之內,所有的太監宮女一一退出去了。
莫馭明方纔問道:“小李子,你有密事跟朕說嗎?”
“皇上英明!”李德厚點點頭,更是壓低了嗓音道:“奴才帶了一個人來見皇上。”
“誰?”莫馭明驚問。
“皇上稍等!”
李德厚轉身出去,很快折回,進來一個太監打扮的,卻是張陌生的臉孔,李德厚再一低頭,“皇上,奴才守在外面,不會讓任何人接近這裡。”說完,便忙退下了。
莫馭明一眼盯着面前一丈處立着的太監,銳利的眸子染上一抹深邃,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莫祈寒完全擡起了頭,目不轉睛的看着莫馭明,然後重重的跪下,顫着脣輕喚一聲,“父皇!”伸手緩緩掀起臉上的人皮面具!
莫馭明身心一震,待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熟悉萬分的臉龐完全顯露出來,身子一晃,險些跌下龍*去!
“父皇小心!”
莫祈寒急急的喚一聲,迅速起了身過去扶住莫馭明,莫馭明轉動着僵硬的臉,看向與他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嘴脣張了好半天,才漸漸的發出音來,“寒,寒兒,你的魂魄終於來見父皇了嗎?父皇等了你好久,好久……你大哥走了不見朕,你也不來嗎?”
“父皇,是兒臣,兒臣……還活着,沒有死,是兒臣來看父皇了!”莫祈寒哽咽了嗓音,饒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卻忍不住的落了淚,輕執起莫馭明的手,貼在他的臉上,“父皇,您摸摸,是兒臣啊,這不是魂魄。”
“有,有溫度的,是人,不是鬼魂,寒,寒兒……你真的是寒兒?朕的寒兒沒有死嗎?”莫馭明眼中閃動着淚光,激動的語無倫次,雙手都貼在了莫祈寒臉上,不敢相信的摸遍了他的臉,確定這張臉是真實的,是他兒子的臉。
莫祈寒不斷的點頭,“是,是兒臣,父皇的懷疑是正確的,兒臣的確還活着,沒有病死,兒臣這幾年一直在裝病,七月初七父皇看到的那具兒臣的屍體是假的。”
“什麼?裝病?假屍體?這怎麼回事?”莫馭明震驚無比,眼珠子瞪了老大。
“是的,那具屍體是易容了兒臣的容貌,兒臣一直住在香壇居,就是父皇前些日半夜來去的那間房子,兒臣的手下騙了您。父皇,這些年發生了好多事情,兒臣實在有苦難言,但父皇可以高興的是,兒臣身體很好,非但沒有病痛,還練就了絕世武功,這事得從十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