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是敵是友 (爲豐收日結婚紀念日、13853499680、君兒817生日加更)

出了掬水園,管家在前面帶路,走的卻不是通向正廳的路,而是繞着後園而去,走過一道長廊,管家在一扇破舊的紅漆木門前停下,伸手推開,因長年無人居住,一些木屑便從門框上落了下來,夾帶着灰塵陣陣,發出了“吱——”的聲音。

“凌大人,請!”管家表情未變,伸手作着“請”勢。

“管家,這是去哪裡?”凌北源步子滯下,疑惑的問道,他竟沒想到,四王府居然會這麼大!

“凌大人不必多慮,進來就知道了。”管家微微一笑,帶頭走了進去。

凌北源大腦飛快的轉動着,不消幾秒鐘,便一咬牙擡起了步子,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進了門,凌北源卻驚訝的發現,這並不是一間房子,而是通向另一個地方的入口,管家在後門停下,打開,再帶頭進去,凌北源再次猶豫了下,依然堅定的跟了進去,身後的兩道門突然自動關上了,凌北源一驚,回身,臉色突然變得發白。

“凌大人,繼續請!”

管家出聲,伸手指向前方,嗓音裡未有絲毫變化。

凌北源機械的迴轉身子,又機械的跟在後面,青石板路的兩旁,雜草叢生,上面還覆蓋着積雪,似是很久未曾清掃過的樣子,且越走越偏,視線所及之處,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管家,你究竟要帶本官去哪兒?”凌北源心生一股懼意,不禁提高了音調,打上了官腔。

管家腳步未停,頭也不回的說道:“凌大人莫慌,馬上就到了。”

拐過一堵石牆,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小閣樓,管家從身上拿出鑰匙,開了鎖,面朝凌北源,還是那般笑,“凌大人,請進!”

凌北源一眼盯着管家看,緩緩說道:“莫非管家今日請本官來看望女兒,是有什麼目的嗎?”

管家面色不變,脣角卻向上勾起,帶着點點的嗤笑,“怎麼,凌大人不敢進去麼?今日凌大人入四王府探望王妃,人盡皆知,凌大人還害怕走不出四王府嗎?”

凌北源僵了僵,同樣一笑,“本官爲人爲官,自認對得起天地良心,身正不怕影歪!”

說完,提步入內。

管家眼神閃了下,跟着進去,關上了厚重的門。

閣樓內,還有暗閣,卻是隱在一堵石壁之後,也可以稱爲機關暗室。

十平米的暗室中,只有一張圓桌,四把椅子,此時桌上還多了一套茶具,及一壺熱茶。

機關門被合上了,管家看着面帶驚懼的凌北源,並未作聲,而是到桌前斟了兩杯茶,當着凌北源的面自己先飲下一杯茶,方纔把另一杯遞給凌北源,“凌大人可以放心了,司空亮並未下毒。”

凌北源眼神有些銳利的盯着管家,接過茶杯,不是品,而是直接一口喝下,咄咄的問道:“司空管家到底何意?不妨坦言!”

管家低着頭,擺弄着茶壺,但笑不語。

凌北源不耐煩了,“本官……”

“凌大人,你很關心我家主子的事嗎?”管家驀地擡頭,突然開口,眼神犀利極了。

凌北源被問了個措手不及,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和呆滯,被管家盡收眼底,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緊接着又問道:“凌大人對已故太子殿下很關心麼?”

“管家,你……”凌北源震驚了半響後,茫然又凌厲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四王府管家司空亮!”管家看着凌北源,說道:“身份凌大人不必懷疑!”

“那你問我這些究竟要做什麼?”凌北源蹙眉。

“凌大人,既然到了這裡,我不妨跟你直言,我倒想問你,自從太子殿下過逝之後,你似乎對四王府,對我家主子的關心有些過份了,這是爲何?你在懷疑什麼?又在查探什麼?難不成……”管家逼近了一步,眼裡帶上了懾人的冷意,“凌大人與我家主子有仇?”

“沒有!”凌北源幾乎是立刻回道:“凌某與四王爺豈會有仇?”

“那就請凌大人今日給個交待!”管家又近了一步。

凌北源卻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臉色微微發白,強撐着道:“若是凌某無話可說呢?”

“哼!”管家冷笑一聲,“那恐怕凌大人今日無法走出這地方!四王府的事,香壇居的事,這世上有不少的人好奇,想一探究竟,可惜都是有去無回!四王府要處死一個探子或是眼線,輕而易舉,哪怕,是凌大人你!”

“你!你一個管家而已,竟敢殘害朝庭命官嗎?司空亮,若凌某今日死在這裡,我女兒定不會放過你!”凌北源震驚萬分的瞪視着,厲聲警告道。

“凌大人,司空亮並不想多造殺戮,這就要看凌大人是否配合了!當初凌大人將女兒嫁進來,恐怕不是抱着單純的奉旨賜婚的目的吧!”管家一笑,面部線條柔和了些,目光似有深意的看向了桌上的茶杯,並道:“這茶,還不錯!”

聞言,凌北源一驚,“你在茶裡下了毒?你不是也喝了嗎?”

“我事先服了解藥。”管家又是一笑,“凌大人還是不要執拗的好,司空亮既然敢這麼做,自然不怕王妃有異,據我所知,凌大人十歲起便跟在已故太子殿下身邊做伴讀,與殿下關係極好,殿下病逝的三年前,保薦大人做了御史,大人才離開了殿下對嗎?”

“對,凌某受殿下大恩,一生無以爲報,殿下竟……”凌北源面容一呆,傷心滿布,沉默了片刻,突的問道:“管家,你提殿下是什麼意思?”

“凌大人可知,我家主子這三年來在做什麼?主子一直在查害死殿下的幕後兇手到底是誰?”管家單刀直入的說道。

凌北源一震,看着管家許久,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道:“好,反正我已中毒,什麼也不怕了!我就直說好了,我跟在殿下身邊多年,對他的身體情況瞭如指掌,他身體一向強健,怎麼會突發猛病而死呢?所以,我同樣在懷疑是有人暗中迫害殿下,而殿下待人和善,人品極好,能有什麼讓人覬覦和仇視的?無非是他的身份,他的太子身份!”

“按明國典制,太子若死,便由嫡出皇子四王爺繼承太子之位,那麼,四王爺的嫌疑不就最大嗎?所以,我才盯上了四王爺,我想查到事情的真相,哪怕拼着一死,也要爲殿下報得大仇,以還殿下待我之恩,誰知,四王爺很快也病情加重,這令我一度以爲四王爺在欲蓋彌彰,掩人耳目,所以更加的懷疑是他害死了殿下!”

“但令我更加沒想到的是,四王爺後來竟一病不起,直到皇上賜婚,令雪漫嫁給四王爺沖喜,所以,我奉旨的同時,便想讓雪漫試探四王爺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哪知,雪漫還未嫁進府,四王爺便真的病逝了,哼,我始終不相信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別的皇子王爺全都身體康健,唯獨皇后娘娘連殤兩子,所以我便又想,或許這背後還有黑手,就像雪漫,連番遇險,這不是有人在幕後操縱嗎?”

管家的目光停在凌北源的臉上,未移開半分,思他所言,看他表情,基本可以確定他沒有說謊,那麼,“凌大人,你這番話是否句句屬實?可敢發誓於司空亮?”

“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凌北源唯一的遺憾就是報不了殿下大仇,死後黃泉路上愧對殿下!你要聽誓,可以!”凌北源朝東面一撩袍子跪下,右掌舉起,聲音沉穩,“我凌北源今日對天發誓,我窺探四王府,只爲查找真兇,若有半句假話,我凌家滿門,全部不得好死!”

“凌大人!”

管家面色一動,忙上前攙起凌北源,誠摯的說道:“方纔對大人不敬,請大人勿怪!”

“管家你……”

看出凌北源的疑惑,管家鬆了口氣解釋道:“大人對殿下一片赤誠之心,令人欽佩,我主子四王爺和大人一樣懷疑殿下是被人所害,是以,也一直在暗中查探,更是也曾懷疑是有人買通了大人向太子殿下下毒,但後來已查證,大人是清白的,現在,我想問大人一件事,請大人如實告知!”

“什麼事?”

“在殿下病逝的五年前,即太宗二十七年,那一年裡,可有什麼異常之人接近過東宮?接近過殿下?因爲殿下是中毒而死,那毒來自於苗疆,有五年的潛伏期,無色無味,中毒者身體在五年內無任何異狀,直到突然毒發,此毒罕見,一般的大夫太醫根本診不出來!”

“來自苗疆?二十七年?異常之人?”凌北源陷入了沉思與回憶,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殿下病逝在三月初八,如果整算起五年,那就是二十七年三月初八,我記得……那一日,我陪殿下去街上游玩,有一夥地痞*當街欺負一個姑娘,殿下出手援救,見那姑娘可憐,便給了那姑娘一些銀子,那姑娘卻非要報恩以身相許於殿下,殿下不答應,後來我們去吃酒,那姑娘一直跟在後面,席間,曾給殿下敬了一杯酒……對了,一定是那杯酒有問題!”

“隔了八年的事,大人確定是嗎?”

“當然,因爲三月裡殿下只外出過一次,其餘時間都在東宮,皇宮裡守衛森嚴,殿下吃的每一道菜,每一杯水和酒,都至少要驗十次以上的毒,除了那一日!自殿下逝後,我不斷的在回憶與殿下一起的十幾年發生的事,用來緬懷殿下,所以,將這些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那姑娘後來哪去了?”

“不知道,殿下沒有留那姑娘,那姑娘就離開了。”

“好,凌大人,今日我的話問到此,茶裡沒有毒,大人不必擔心,但是我要提醒大人一句,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否則後果大人清楚。另外,大人日後須得小心一個人,三王爺!”

“什麼?難道是三王爺?”

“很有可能,但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我還在查。”

“管家,四王爺已逝,即便你查到了,又能怎樣?三王爺可是個厲害角色啊!”

“呵呵,假作真時真亦假,大人等着日後看結果就是!”

半個時辰後,香壇居。

管家靜立下方,莫祈寒沉思了半響,方纔開口道:“如此說來,七年前北郊外向本王下毒的那名女子和向大哥下毒的應是同一人,而她就隱藏在三王府內,或者在三王爺身邊。”

“身邊?”管家目光一滯,“對了,奴才想起來了,昨日在太傅府,三王爺身邊跟着一個隨從,看起來相貌和男子無異,但那身材卻很小,一直沒有什麼表情,奴才當時只覺得奇怪,三王爺的隨從定會是武功高強之人,身材不該這麼小,看着怪怪的,但未曾想太多,現在想來這個人會不會有問題?”

“哦?有這等事?”莫祈寒微一思索,眼神一凜,“那該就是夢青前陣子在三王府探得的奇怪女子了!夢青會易容,保不得他的人也會易容,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極有可能!”

“是!”

“不過總算讓本王放心下一件事,凌北源既是清白的,王妃也可以安心了!”莫祈寒說道。

頓了下,莫祈寒狹長的眸子微眯了眯,冷然道:“梧桐有下落了嗎?”

“回主子,未曾有消息,今日京兆府的官兵也出動了,聽說是五王爺調派的。”管家回道。

“盯好了,絕不能讓梧桐落入三王爺手中,若被他找着了,恐怕事情會變的更麻煩!”莫祈寒幽光乍現的眸子,浮起一絲陰霾。

“是,奴才明白,一有消息奴才會立刻回報主子!”

“嗯,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莫祈寒執起茶杯,薄脣卻抿成了一條直線,易容?女子?前面凌府易容的丫環,苗疆的巫蠱之術……

“來人!”

無極閃身進來,“主子,奴才在!”

“無極,本王有一事交於你,馬上啓程去苗疆,查探苗疆最有名的懂巫蠱易容之術的是何人?是否收過弟子?總之,凡是和這些有關的資料,本王全部要!”

“是,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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