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站出來，他發現今天的天，格外的藍。
在城南老街，他算是真正站起來了，而且有了一席之地。
藉着這次機會，也大致瞭解了衛生站的實力。
硬件設施自不必說，有住院部，而且是多間病房。有門診樓，有手術室……各方面的硬件設施與地方上的衛生院沒什麼區別。
人員規模與硬件設施都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的衛生站。
實際上就是一個衛生服務中心的規模了。
差的也就只有服務中心的資質與證書。
會診室內，趙老闆看着李敬生離去的背影，心情複雜。
這個世界真是太他麼的公平了。
鼠有鼠道，蛇有蛇路。
只要你有本事，每個人都有機會獲取到人脈、社會資源。
趙老闆需要拍喬站長等人的馬屁才獲得了這些人脈，可是李敬生把腰桿子挺得筆直，僅憑一次診斷就拿到了喬站長的名片。
人比人，氣死人。
一想到這兒，他明顯感受到心跳在加速，嚇得他趕緊轉移注意力。
不能再想，不然等會受了刺激，心臟病發作可就完了。
趙老闆走出會診室準備透透氣，結果看到門診大廳掛在牆上的電視正在播放着晚間新聞。
都市臺除了雷打不動的半小時新聞聯播，剩下的十五分鐘，還會播放本市新聞。
此刻，電視上正在播放李敬生手拿見義勇爲的榮譽證書，站在陽光診所外面的畫面。唐萍與高醫生滿臉笑容的站在李敬生身後拱衛着。
這還不止，還詳細報道了李敬生救治傷員的事蹟，包括給傷員縫合止血，成功救了傷者一命。
第二醫院的急診科醫生也入了鏡，電視臺的記者肯定專門去採訪了第二醫院。
電視臺比報紙似乎更嚴謹。
急診科的主任誇李敬生的縫合水平很高，說這種頭部縫合止血的難度較高，診所的條件有限，只有縫合得非常好，才能達到好的止血效果。
這其實就是賣個人情給李敬生。
能夠當上科主任，自然是頭腦靈活的人。肯定知道李敬生與第二醫院的關係，也樂得賣個人情。
“草，這小子現在簡直就是老子的剋星！”
趙老闆慌忙摸出救心丸含服。
這次怕是要被李敬生出風頭出到天上去了。
嫉妒，也是一種病。
當嫉妒與心臟病合在一起時，那簡直就是災難。
……
第二天，李敬生剛開門都被嚇到了。
診所外面好多人。
比之剛做完診所一週年店慶活動的第二天早上還要更火爆。
昨晚上電視，他沒看到直播。
因爲診所沒有電視。
用手機看到了復播，要說感覺，也沒別的，就是笑着入睡的。覺得生活變得前所未有的美好，處處是光明。
把患者和顧客迎進診所內，這些人的熱情度非常高。
名人效應嘛，自帶光環。
幸好唐萍與小高很快就過來上班了，李敬生稍微鬆了一口氣。
本來今天要去第二醫院‘進修’的，可是這個情況怎麼去？
八點過十分的樣子，李敬生的手機響了。
“小李，怎麼還沒到門診來？”
剛一接通，徐醫師就問他。
“老師，我的小診所昨天上了電視，今天直接被患者和購買益補類藥物的顧客擠爆了。我根本抽不開身啊！”
李敬生也很無奈。
可以預見，最近幾天甚至更長時間內，他的診所都會這麼火爆。
上電視新聞的宣傳效果比上報紙強十倍都不止。
好在城南老街的喬站長已經正式承認陽光診所的存在，另外兩家診所同樣與李敬生保持着友好關係。
不然，這麼火爆，既要防止同行暗算，又要小心診療、賣補藥出錯，李敬生的壓力會非常大。
想在這條街上開診所或藥店，最要提防的兩人就是趙老闆與喬站長。
一個有手段，一個有權。
只要搞定了這兩人，自己再小心謹慎一些，基本上不會有什麼事。
自從救了趙老闆一命後，就承諾過不會再使陰招害他。
喬站長那邊，昨天晚上剛幫了衛生站一個大忙，兩人算是初步建立了友好關係。
所以，李敬生現在應該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
……
忙活到九點多，小高有些頂不住了。
“老闆，我們櫃檯那邊人手不夠啊！能不能請個臨時工過來幫幫忙？”
小高滿頭大汗的苦着臉向他求援。
看着顧客等不及而離開，小高比老闆還心痛。
“我打電話問問上次應聘的那個女醫生！你那邊不管有多少顧客，一定不能急，不能亂，更不能出差錯，知道嗎？寧可失去幾單業務，也不能出錯。”
李敬生給小高做出指示。
“明白！”
小高又趕緊跑回櫃檯賣藥去了。
隊伍都已經排到了診所外面的人行道上。
人就是這樣子，買東西有個從衆心理。
看到有人排隊購藥，原本有些需求不那麼急切的，只有這個意向的，閒着沒事也就加入進來了。
小高最愛的大爺大媽就更不必說了。
他們退了休，最喜歡湊這種熱鬧。
幸好小診所現在把一些疏漏補上了，比如發票。
出過一次事以後，李敬生寧願少賺錢，也要合法納稅。不然到時候查下來，說涼就涼，得不償失。
還有，小診所賣出去的藥，有一個高檔的包裝袋，並且蓋有正品印章，這一點也做得非常好。
至少給顧客的購藥體驗是非常棒的。
李敬生找到上次那個應聘的女實習醫生留的電話試着打過去。
“喂，你好！”
電話接通後，傳來比較庸懶的年輕女孩聲音。
“請問是韓思瑩嗎？”
“對！伱是哪位？”
她顯得十分警惕。
這年頭的電詐太猖獗了，無處不在。大家都怕被騙。
特別是女孩子，萬一被騙到國外某園區，那可是生不如死。
“我是職光診所的李敬生，想問問你找到工作了嗎？”
“是您呀，我後面找了兩家，都不太滿意，就沒幹了。正準備聽朋友的勸，下個月去一傢俬營醫院面試看看！”
她聽到是李敬生打來的電話，多少有些小激動。
“我的小診所現在準備再擴招一個人，你看感興趣嗎？待遇就是上次跟你說過的，然後會有一個月左右的試用期，過了試用期，你可以與正式員工一樣拿到部分提成。”
李敬生也知道，這個女實習醫生很優秀。
人也特別上進。
給的條件太低，只怕根本招不過來。
“真的呀！我看到你們診所昨天上電視新聞啦！我，我什麼時候過來複試呢？”
她激動的問道。
“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次對你的印象就特別好，不用複試，你今天就可以直接過來上班。如果方便的話。”
李敬生又補充了一句。
“好呀好呀，我馬上就過來！大概二十多分鐘的樣子吧！要帶什麼東西嗎？”
“把你的檔案資料帶着吧！如果你今天的表現很好，咱們直接就可以籤勞動合同。穿着方面只要別太暴露就可以了。你那天來我診所時的穿着打扮就很好。”
兩人也算是緣分。
過了這麼久，她竟然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倒也省得李敬生再去貼招聘公告了。
大約過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樣子，韓思瑩揹着那個帆布包過來了。
看到診所內很多人，她也吃了一驚。
與上次過來時相比，陽光診所簡直就像脫胎換骨一般。
這家小診所真是不一般呢。
“Hello，老闆，我來啦！”
“挺快的嘛！我帶你過去，你先幫高醫生賣藥，不懂的一定要多問，千萬不能弄錯了。高醫生是個曖男，你不用怕他，有什麼事情大膽問就行了。”
李敬生跟患者打了聲招呼，帶着她走向櫃檯。
“高醫生，這位是韓醫生，暫時跟你學習賣藥。你多教教她。”
“歡迎歡迎！其實我有很多也不懂，到時候咱們一起問老闆就是了。”
小高看到老闆這麼快就招了一個人過來。
還是個清純的小美女，不由十分高興。
“高醫生，那就交給你了。”李敬生說完又看向韓思瑩。“廁所在那邊，從那個門進去就能看到。喝水的話，直接在飲水機上接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老闆。”
喝水、上廁所這種小事情，老闆都能考慮到她。
她覺得挺心曖的。
李敬生交代了兩句，又回診臺忙碌去了。
多了一個幫手，診所內的人手短缺現象得到了很大緩解。
一直忙活到中午十二點半，小診所內總算寧靜了許多。買藥的顧客也只剩一個了，是個老太太，好像耳朵不太好使。
小高在耐心的接待。
李敬生手裡還有兩個患者沒診斷完，盒飯已經叫好了。
四份。
“唐姐，你和韓思瑩先吃飯吧！下午估計還有得忙。”
女士優先，這是一種比較紳士的做法。
也能讓兩位女士的歸屬感更強。
等到李敬生把兩個患者診斷完畢，十二點五十了，他也趕緊過去吃飯。
小高已經在吃了。
唐萍與韓思瑩已經快吃完了。
她們吃完飯，唐萍是個非常勤勞的員工，拿起掃把就開始掃地。
“唐姐，我來吧！你歇一會。”
韓思瑩跟着大家一起稱呼，也叫唐萍爲唐姐。
兩個美女勤勞的收拾着凌亂的診所。
女人可不僅僅只能生孩子，在整理內務方面，她們也有着天然的優勢。
當然，懶女人除外。
李敬生看到韓思瑩表現得很勤快，挺高興的。
不過這只是第一天，有可能只是裝的而已。
他一邊吃飯，一邊思考着今天診治的患者，基本上以小病小痛爲主。
有一個外科病人，但是吃不下。
那個患者得的是混合痔，李敬生的小診所根本做不了這種手術。
普通外痔，他可以看情況，試着拿下。
內痔的治療，雖然現在基本都是用彈力圈把它的根部圈住，等它自行脫落。但是他的小診所仍然不具備這種能力。
風險也還是蠻大的。
“看來想要進步，練習更強的醫術，還得是大醫院啊！也許接受華主任的邀請，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李敬生昨天從第二醫院回來後，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
他現在有了不少外科醫術，進了第二醫院兼職，絕對可以如魚得水。
對他的前途也能有很大幫助。
如果光靠屬性面板提升醫術，他因爲醫生的職稱不夠，一輩子都別想做大手術。
這次，徐醫師生病了，讓第二醫院的華主任有些着急。
總不可能把骨外科的手法正骨門診室關了吧？
這可是一塊很大的招牌。
爲科室創收同樣不低。
所以他纔會找李敬生給出一些優厚的條件，想要招個備用的新將。
下午，小診所內依然業務火爆。
平時還真是小看了這一塊的人員需求。
保健藥，普通人其實是分不太清楚的。
幾乎所有診所都會將它稱之爲益補藥或者預防藥。
它的市場需求每年都在遞增。
忙到傍晚接近七點，診所總算清靜下來了。
李敬生翻了一下病歷記錄，總共接診了三十九個患者，大多數都在他這裡開了藥或者打針治療。
有五個只是諮詢，然後走了。
櫃檯那邊的賣藥收入直接突破了三萬，太讓人震驚了。
“今天辛苦你們三位了，沒事的話，都下班吧！思瑩，你新來，有些規矩可能不清楚。超過六點下班，如果只是二十分鐘以內的話，不算加班。超過半小時就算加班，半小時也按一小時加班費計算，有餐補15元/餐。”
李敬生給新員工說一下診所的規矩。
“良心老闆哦！我在大醫院實習，加班從來沒什麼餐補。”
她聽了後，對診所的規矩十分讚賞。
“那是大醫院呀，我們診所就是你情我願，每個員工既是員工，也是老闆。每個人都是診所的一份子。”
李敬生的診所要是敢學大醫院，一個員工都留不住。
“高醫生，對於韓思瑩今天的表現還滿意嗎？”
“特別滿意！”
小高笑着豎起雙大拇指。
“唐姐，你呢！”
“勤勞、腦子靈活，心地善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乏接待患者和顧客的經驗。與顧客、患者、家屬溝通時，不能太靦腆。說話太溫柔，患者和家屬就會覺得你說話不夠權威，信任感會大幅降低。還有就是臨牀用藥這一塊，你也得加強學習一下。”
唐萍給出的評價就比較中肯了。
“我確實很缺乏這些經驗，又是第一次，所以有點緊張。”
她低着頭，臉微微有些發燒。
“誰都是從新人過來的。我幹了多年的住院醫師，來這裡開診所的第一天，還是唐姐給我解圍呢！沒事，只要心地善良，有上進心，你又有着很好的學識基礎，我相信只要用心學習，很快就能變得熟練。唐姐看着嚴厲，也只是在工作方面嚴厲，待人卻是非常好。”
李敬生身爲老闆，自然要盡力讓員工之間關係融洽。
唐萍爲人其實挺好的。
工作嚴厲，這也是好事情。
可以避免出事故，還能更好的保護好醫護人員。
“唐姐教了我很多有用的知識，甚至包括待人接物，她待我其實挺好的。”
韓思瑩也是感激的看向唐萍。
“既然唐姐和高醫生都認可你，那咱們就把勞動合同簽了吧！你們倆人可以下班了！”李敬生本來也沒準備這麼快擴員。
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今天那火爆的場面，人擠人，只擴招一個員工算是少的了。
如果他真的去第二醫院兼職，恐怕要招個正式醫生幫着坐班才行。
只是這事不能操之過急。
步子邁得太大，很容易扯到襠。
只能一步步，慢慢來。
現在的決策就是邊走邊看。
招小高和韓思瑩的成本並不高，基礎工資都很低。至於賣藥的提成，這是他們應得的。
跟韓思瑩簽完勞動合同，上面約定期限是不到一年的樣子。
等於明年，人民醫院再次招聘規培生的時候，她會去參加應聘。如果聘上了，就從李敬生這裡辭職。
如果沒聘上，那就有點慘。
到時候看她自己怎麼決定。
簽好合同，她並沒有急着走。
李敬生以爲她對薪資不滿意，正準備開口詢問，她卻低着頭主動說話了。
“老闆，今天賣藥的時候，我觀察到有少數顧客是老顧客。他們說，在咱們診所買過藥，服用了效果很好，高醫生待他們也是特別熱情，特別貼心，所以又來買。”
她說完，擡頭看着李敬生。
“我的意思是，咱們能不能也學習大藥店，弄一個會員系統。這樣每個買藥的人，能夠根據會員等級自動享受優惠，增加他們的忠誠度。賣出去的藥，也能輕易查詢到個人，有問題也能及時追回或者作爲證據。”
聽到她提的這個建議，李敬生的眼神亮了亮。
不愧是高材生，這腦瓜子靈活呀！
提的這個建議很棒。
有極高的可行性。
“謝謝你能提供這麼好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然後，由我個人出錢給你一百元獎勵。目前我們小診所很多事情都是剛起步，獎懲機制也沒制定，不完善。獎的錢不多，希望你別嫌少。”
李敬生對她的行爲給予高度讚賞。
“呵呵，一百元對我來說已經很多啦！謝謝慷慨大方的老闆！那我下班啦！”
她開心的接受了這個獎勵。
“路上注意安全。”
李敬生叮囑了一句。
“對了，把我電話存上吧。你現在也是我們診所的員工了，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