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覆蓋了凍硬的地面,冰冷的風呼嘯着席捲過戈隆德西南部的高地,吹動着無數的帷布與旗幟。那些帳篷的顏色如杜魯奇的靈魂般深沉,黑色、深紫色和蒼白如骨的白色在風中搖曳。旗幟上繡着複雜的紋章,描述着戰鬥、征服與過去的場景,每一面都在寒風中如低語般訴說着鮮血染紅的歷史。
向西望去,鋼鐵山脈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黑色屏障,陡峭地從雪原上拔地而起,陰影投射在整個營地上,彷彿是某種邪惡力量的化身,與鉛灰色的天穹相得益彰。羣山間的縫隙偶爾透出冰冷的光芒,照在高地上,爲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土地鍍上了一層幽藍的寒光。
如同納迦羅斯其他地方的定居點一樣,這座帳篷之城散發出杜魯奇獨有的冷酷與秩序。營地被嚴格劃分爲不同區域,每個區域都展現着其獨特的特徵,彰顯杜魯奇社會的殘酷等級制度。
在最外層的哨兵警戒線內,也是士兵們的駐紮地所在。作爲昨晚那場戰鬥預備隊的士兵們穿着盔甲巡視着,他們的眼神如獵食的猛禽般警惕,注視着遠處的風雪和潛藏的威脅。他們的腳步聲在雪地上留下整齊的痕跡,騎着黑馬的信使們在這些戰士之間匆忙穿行,帶來戰鬥的命令或死亡的訊息。
更深入一些,是用粗重的木材和冰冷鐵鏈打造的堅固馬廄,存放着冷蜥騎兵的坐騎。這些冷血的怪物散發出刺鼻的腥臭,尾巴偶爾在地上甩動,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響。騎兵們的坐騎披着甲冑,每一隻冷蜥的盔甲上都刻滿了尖刺和血腥的符號,以震懾敵人。
更大的巨獸被關押在用厚木板和寒鐵柵欄搭建的圍欄裡,它們的低吼聲混雜在雪風中,它們扭動着沉重的軀體,偶爾噴出的熱氣在冷風中化作白霧。即使遠離這些怪物,也能感受到它們的忿怒和狂暴。
馴獸師在其中忙碌,時而用鞭子抽打,時而用低語控制着這些巨獸。而不遠處,爬行動物和戰犬在鐵欄中尖叫、咆哮,聲音直刺人心。
營地南部,赫莉本率領的凱恩信徒聚集在一起,散發出深沉的恐怖氣息。他們的尖頂帳篷如惡魔的尖刺刺向夜空,而帳篷中央,一座巨大的火葬堆升起,掛在鐵鉤上的殘肢滴落着黑血,火焰吞噬着奉獻給謀殺之神的血腥戰利品,焚燒的屍體散發出刺鼻的氣味。熾熱的氣息與焚燒的屍臭混合,令人作嘔,卻爲這些信徒提供了一種病態的安慰與狂熱。
靠近營地中心,安娜薩拉率領的女術士團盤踞一隅,帳篷的華蓋上鑲嵌着閃爍的符文,無聲地散發出令人敬畏的氣場。無人敢在距離她們帳篷三十步內紮營,杜魯奇們畏懼瀰漫在空氣中的魔法氣息。偶爾,某些昏暗的光輝從帳篷內亮起,伴隨着隱約的低語,令人不寒而慄。
而營地的中央部分由一排排華麗的帳篷構成,但沒有按照杜魯奇之前的傳統那樣,各個軍團與權貴家族的隸屬關係排列,如同幼獸環繞着母獸,汲取其力量與聲望。
而是互相靠在一起,環環相扣,新一輪的大清洗結束後,留下的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自己人。古老的恩怨已經消失,新的恩怨還沒有形成,更別提徘徊在爆發成公開衝突的邊緣,伴隨而來的伏擊和暗殺。
得知哈爾·岡西的大部隊在已經在來的路上後,達克烏斯帶着身邊的隨從們離開了主帳篷,這裡已經沒他的事了。
戈隆德城內的混沌浪潮吃了一頓慘痛的敗仗後,縮了起來,似乎準備死守?
遠遠看去,戈隆德彷彿變成了一片由森林覆蓋的城市,黑色扭曲的樹幹和發育不良的枝椏拔地而起,沿着城市的東西兩側向遠方無盡延伸。
這片森林顯得陰森恐怖,似乎在無聲中昭示着死亡與絕望的氣息。
但它並非真正的森林,而是一片巨大的魔法死藤蔓叢。這些藤蔓粗如精靈的手臂,每一根都佈滿了鋒利如彎刀的荊棘。藤蔓的表面散發着一種魔法的光澤,被黑紫色的光芒籠罩,扭曲的魔法波動在空氣中緩慢地盪漾。靠近這些死藤蔓的區域,空氣變得稠密、難以呼吸,充滿着強烈的魔法惡臭,令人胸悶欲嘔。
而且藤蔓並非靜止不動,而是隨着魔法之風的變化而不斷搖擺,潮起潮落。荊棘上的突起如活物般靈動,有時聚攏成一道屏障,有時又散開形成致命的陷阱。它們的活動並不隨機,而是充滿了詭異的規律性,就像是一片活的防禦系統,不僅能夠抵禦外敵,還會主動尋找機會吞噬入侵者。
更讓人心生忌憚的是,這片魔法屏障並不孤立存在,而是靠着戈隆德城中核心的預言之塔維持的,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一道沒有第二視的精靈也能用肉眼捕捉的能量波從塔頂釋放,覆蓋整片藤蔓叢。能量波是維持屏障運轉的關鍵,同時也讓藤蔓變得更具攻擊性。
整個戈隆德的魔法防禦體系是莫拉絲與混沌術士們的傑作,蘊含着恐怖的扭曲邏輯。這道屏障不僅是一道物理和魔法上的阻礙,更是一種心理上的威懾。昭示着,只要混沌浪潮仍在,便會像這些藤蔓一樣,挫而不滅,隨時準備反撲。
所以……什麼時候攻城不是達克烏斯說的算,是他的族母說了算,不過他族母告訴他很快了。族母向他保證,不會花費很長時間。
達克烏斯在知道不會出現按年算的圍城戰後,內心格外的踏實,一心只想吃瓜,看曾經要好姐妹間的巔峰對決。
而他之所以關注哈爾·岡西的大部隊有沒有出發不是因爲他需要援軍,就像上次的戈隆德之戰那樣。等大部分趕來後,戈隆德之戰或許已經結束了?他之所以關注,是因爲戈隆德之戰結束後,還有可能發生一場戰鬥,一場杜魯奇之間的戰鬥,一場與宗教有關的戰鬥。
達克烏斯在軍營裡巡視了起來,很快,他來到了士兵們的就餐區。
“你們繼續。”
他一邊隨意地擺了擺手,一邊說道,示意看到他後變得激動、緊張的士兵們不必理會他,繼續享用他們的午餐。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納迦羅斯天空依然是那萬年不變的鉛灰色,厚重的雲層壓低,透出冷淡的光芒,爲龐大軍營的陰沉增添了幾分寒意。
中午的時光短暫、寶貴,值得珍惜。經歷後半夜戰鬥的士兵們在清晨時撤回了後方早已搭建好的軍營中休息,沒有承擔打理戰場的任務,也沒有時間清理盔甲上乾涸的血跡,更沒有心思整理凌亂的髮辮,起來的他們只想着一件事。
進食!
炫飯!
食物很簡單,但卻很充足,各方面的充足,數量、提供的能量等等。
濃稠的肉湯散發着濃郁的香氣,粗糙、結實並散發熱氣的白麪包壘成牆,堆在每個士兵面前。每人分到一塊來自艾希瑞爾的醃牛肉,大小和分量幾乎一模一樣,帶着一種獨特的煙燻香氣。
除此之外,每人還能分到一瓶水果罐頭,這對從未踏足過艾希瑞爾的杜魯奇來說,是一種難得的奢侈品。這些罐頭被打開後,果肉晶瑩剔透,散發出令人垂涎的甜香。咬上一口,鮮嫩多汁的果肉在舌尖化開,酸甜的味道幾乎驅散了他們身體和心靈的疲憊。
然而,由於寒冷的天氣,吃起來有些麻煩……因爲很大一部分被凍住了,罐頭裡的果肉已經凍結,變得堅硬如冰塊。
但杜魯奇們並不爲此感到困擾,甚至將這一障礙視爲樂趣的延續。他們用手中還沾着血跡的匕首輕鬆地剖開冰凍的果肉,像是剝開獵物的骨肉一般自然。有的乾脆用鋒利的指甲將凍住的果塊摳出來,直接塞進嘴裡,感受着冰涼與酸甜在口腔中碰撞的獨特體驗。
有些杜魯奇在吃完果肉後,將殘存的肉湯倒進罐頭中,試圖讓果汁重新融化。肉湯的鹹鮮和果汁的清甜交織在一起,意外地美味?
地鐵老人看手機的達克烏斯看着這一幕,他不知道兩種味道混在一起是什麼感覺?他對這種近乎黑暗的料理沒興趣,但他能從士兵們的臉上看到滿足和開心?
而另一些杜魯奇,則用匕首或短刀反覆搗着凍結的果汁,直到冰碎成小塊,再一塊塊放進嘴裡細細咀嚼,享受着冰晶碎裂時的清脆口感。
還有一部分少數的杜魯奇將罐頭捧在手心,試着呼出熱氣,耐心等待果汁重新融化。他們的神情甚至帶着一種少見的平和和滿足,彷彿暫時忘卻了戰場上的殺戮與冷酷。他們低聲交流着果肉的甜美與奢華,偶爾傳來的幾聲笑聲與這冰冷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顯得難能可貴。
至於酒水,是從艾希瑞爾帶回來的高度數烈酒,發到士兵們手中的那一刻,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將酒水一飲而盡。
之所以發放高度數的烈酒而不是葡萄酒,是因爲葡萄酒這種低度數酒在納迦羅斯野外的低溫環境中被凍住了,無法飲用,就像士兵們用心對付的罐頭一樣。
但高度數酒不會被凍住,酒精同樣不會,除非極其嚴寒。
能被凍住,那說明酒精裡摻了水,也就是假酒,科技與狠活……
達克烏斯找了一個不打擾士兵的角度停下腳步,站在那裡靜靜地觀察這一切。他的眼神淡然卻專注,彷彿在試圖記住每一個狼吞虎嚥的臉龐。
這些士兵粗鄙,沒有絲毫精靈所謂的優雅可言,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身上的盔甲沾滿血跡,臉上滿是泥土和疲憊,現在的一切表現不過是強烈求生欲的真實寫照。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低聲喃喃道,語氣中夾雜着複雜的情緒。
他認爲他做的還不夠好,他不是一個只知道驅使士兵的領主,他是士兵們的達克老爹。他的責任不僅僅是指揮士兵們戰鬥,還包括保障士兵們的待遇,保護士兵們的生命,就像幾天前他對士兵們承諾的那樣。
“他們應該有更好的。”達克烏斯握緊了拳頭。
他希望士兵們在冬天有衣服穿,不至於在凜冽的寒風中凍掉耳朵、在寒冬中瑟縮着肩膀、捧着食物的手指凍得通紅、爲了禦寒將破舊的斗篷裹得更緊、在行軍的過程中因爲寒冷成百上千的倒斃在路上。
好在,這一點他做到了……他在返回納迦羅斯之前就準備好了。
在從納迦隆德出發前,方舟上的貨物已經運了下來,士兵們不論派系,只要前往戈隆德作戰,都會領到配套的禦寒衣物和裝備。
他希望士兵們在寒冷的夜晚能有一碗熱湯暖胃,而不是忍受胃中空空如也的煎熬。
但這還不夠,他希望士兵們在戰鬥結束後,能夠痛痛快快地洗一個熱水澡,洗去戰場上的血污和疲憊,而不是用冰冷的雪草草擦拭身體。在洗完澡後,能換上一套新的、舒爽的,沒有被血跡浸溼的軍服,換完後,吃上一頓熱食和酒水,躺在溫度舒適的帳篷內,好好休息一番。
儘管返回的過程中,他已經做了足夠的預案,但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看着士兵們的他開始在尋思補給系統的改進方案。
他尋思着如何提高後勤效率,如何讓運輸隊在寒冬中不至於迷失在暴風雪裡,如何確保每一件軍服都有足夠的保暖效果,如何分配更多的燃料來供給熱食和溫暖的帳篷,如何讓受傷的士兵在第一時間獲得最好的治療。
他要確保後勤補給體系的徹底升級,無論是糧草運輸、取暖設備還是醫療用品,都必須更快、更高效、更貼近士兵的需求。士兵們已經爲他獻出生命,浴血奮戰了,而他能爲士兵們做的,就是確保不再因飢寒交迫或補給不足而犧牲。
在他心中,士兵不僅僅是戰爭機器、幾K的數據,更不是NPC,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士兵們有家,有希望,而他要做的就是爲士兵們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讓士兵們在戰場上殺敵時,心無旁騖,心懷溫暖,心存信念。
嚴寒作戰會一直困擾着精靈,這是精靈不可逃避的問題,不是杜魯奇進駐奧蘇安後,就可以忽略的問題。
精靈在升級採礦業之前,需要勞務派遣,而諾斯卡的蠻子就是最好的選擇。諾斯卡的矮人要塞、基斯里夫、帝國的北部這些地方以後精靈有很大的概率會進場,而這些地方都是嚴寒環境,甚至南北極的混沌荒原。
嚴寒作戰的部隊是最具難度的,是最具有挑戰性的,如果他能解決嚴寒作戰的後勤補給,到時候在這些地方投入兵力不還手拿把掐的。到了溫熱地帶,更是不值一提,方案什麼的比比皆是。
他有時候是真的好奇,遊蕩在混沌荒原的蠻子吃的食物裡有金坷垃嗎?十幾年前滅掉了一波,十幾年後的今天又出現了一波,就像刷火星兵一樣。
一點道理都沒有。
好在有了這次的戈隆德之戰,在他看來這場戰役打的好啊,莫拉絲乾的妙啊。
蠻子們給杜魯奇提供了食物,雖然杜魯奇不吃就是了,但可以充分發揚漢尼拔精神。千年前杜魯奇在納迦羅斯與蠻子打過第一次後,這個傳統和精神就延續了下來。
那些被凍住的屍體,要進一步的加工和保存。畢竟這些屍體對冷蜥和巨獸這樣的存在來說是可食用的肉食,數以萬計堆起來後,量是非常可觀的,足夠消耗一段時間。
對此他沒有任何避諱和不適,罪惡感什麼的……沒有!在他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火化葬禮什麼的不存在,不壘個京觀致敬下恐虐那個小癟三,說明他懶得搞。現在的他是精靈,不是人類,而且人類還分很多種族呢。
在他看來這場戰役打的好啊,打完後杜魯奇永遠迫切需要的勞務派遣能得到適當的補充,接下來的礦場升級、鐵路修建和納迦隆德的建築拆除和新建等等工作離不開這些勞務派遣。
他會讓這些膽敢踏入納迦羅斯的蠻子爲納迦羅斯發光發熱,爲納迦羅斯做貢獻的同時,充分領略納迦羅斯的風土人情和熱情好客,直到變成冷蜥和巨獸的食物,魂歸混沌諸神的懷抱。
這場戰役打的好啊,打完後蠻子需要很長的時間刷新,畢竟蠻子不是真正的火星兵,直接憑空刷出來。沒有父母,沒有妻兒,武器和盔甲都是現成的,甚至飯都不用吃,張嘴一口西北風,靠吸食混沌能量補充身體所需的能量。
這次的戈隆德之戰結束後,他不認爲杜魯奇有大規模在納迦羅斯作戰的需求,有也是十幾年後,等待北佬繼續刷新。
這段時間夠他整合納迦羅斯,對杜魯奇社會的各個方面進行升級,到時候……杜魯奇還是杜魯奇,但又不是杜魯奇。
達克烏斯:嘻嘻。
北佬:不嘻嘻。
很快,時間來到了下午,四具杜魯奇們第一次見到的裝置被組建了起來,被剛剛抓捕的奴隸推動着。
而原本的鉛灰色天空也發生了變化,姐妹間的巔峰對決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