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旋轉的色採漩渦照亮了夜晚,以其鮮豔的色調震撼人心。鮮紅、深藍與耀眼的翠綠交織融合,呈現出一種完全不自然的美景,獨一無二。也只有冷酷且致命的北方荒原纔會出現如此美麗的景色,壯麗的極光,猶如皇冠一般點綴着世界之巔。
女孩瞪大雙眼,默默仰望天空中那暴烈的奇觀,被其震撼的威嚴深深打動。在她身旁,披着血跡斑斑毛皮的戰士俯下身,將她一把抱起,輕鬆地將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能夠看得更清楚。
儘管女孩年紀漸長,逐漸不適合這樣的待遇,但她身形依舊纖細輕盈,戰士託舉她毫不費力。她稍微動了動身子,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傳說,當斧神對我們的努力感到滿意時,天空的潮汐便會涌動,流淌出深紅色,那是從敵人的血液中汲取而來的。到了那一天,我們的人民將遠遠凌駕於所有其他部族之上。”
戰士微笑着說道,他無需低頭,也能想象出十歲女兒臉上那滿懷敬畏的神情。
兩個部族間的戰爭持續了數年,如今長老做出了預言,明天將決定梅羅克與他的人民是勝利還是滅亡。
女孩是個美麗的孩子,戰士深愛着她,她那日益增長的容貌與死去母親的相似,這讓戰士對敵人產生新一輪的痛恨。
她的話語不多,她一直是個內向又深思熟慮的孩子,擁有超越年齡的智慧與敏銳。母親一年前死於敵人之手,這對她造成了傷害,但憑藉部族的坦然實用主義,她以堅韌承受了這一切。
偶爾,她會開口,總是帶着某種觀察或提出一個問題,她的好奇心與求知慾讓梅羅克感到欣慰。
“它是怎麼形成的?”片刻後,她語氣堅定地提出問題,彷彿在質問父親是否專爲她安排了這場奇妙的魔法表演。
“沒有人真正知道,里爾·維恩。但毫無疑問,這樣的奇蹟必然是諸神的傑作。”梅羅克親切地說道。
“諸神在哪兒?”女孩漫不經心地扯着父親的稀疏鬍鬚,用小手將其繞在指間。
“在北方,比我們曾經到過的地方還要遙遠,那些講述過山脈彼端景象並試圖前往的人從未有一人返回。”
“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去那裡!”女孩用孩子般的堅定語氣說道,梅羅克聽到後笑了起來,她的眼神頓時眯了起來,充滿了不滿,“有什麼好笑的?”
“我相信你,里爾·維恩,若是有誰能完成這段旅程,那一定是你!”梅羅克微笑着說道。
他的話語令女孩平靜了下來,而他眼中的怒意也消散了。女孩的長相確實像極了他那死去的妻子,但女孩的氣質、舉止和態度,卻完完全全繼承他。
女孩是他與妻子唯一的子女,是他的驕傲。單憑這一點,他便深深愛着他的女兒。
兩人一起默默凝視着魔法的風暴和天空中耀眼的色彩,享受着這片刻的默契與寧靜。
“明天,我想和族人一起戰鬥。”
片刻後,女孩再次開口,這次,她的聲音不再是孩子般的任性,而是自信堅定,彷彿一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年輕女性。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拍了拍梅羅克的肩膀,示意父親將她放下。
在部族中,這個年紀的孩子參戰並不稀奇。但天性勇猛的瓦爾基婭,她終究是女性,按照部落的習俗,未生育子嗣的女性孩童不得踏上戰場。
“我不允許!”
“我違抗你,父親,我不是在請求,而是在告訴你我的願望。”
“我禁止你參戰。”
梅羅克寵愛瓦爾基婭簡直到了離譜的地步,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可這一次,他無法破壞上百年的傳統。
“我不服從。”
瓦爾基婭有時候極其迷人,其他時候則像個冷酷的小刺頭。
“你不可以。”
這對父女而言是個老遊戲,父親會拒絕女兒的要求,而女兒則會挑釁父親,直到父親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然後滿足女兒的天真請求。但這一次……不行!
父親的聲音中帶有一種女兒從未聽過的堅硬語調,讓瓦爾基婭一時啞口無言。她很少見到作爲酋長的父親,她習慣了將梅羅克看作僅僅是自己的父親。想到父親會拒絕她的願望,她不由得嘟起了嘴。父親蹲下身子,讓自己的眼睛和她的視線平齊。
“你是我的獨生女,如果明天我帶你去戰場,那就是在將你推向死亡。在踏入戰場前上,你必須成長並先誕下後代,才能拿起武器參戰。”
談論這些時,父親感到一絲不適,女兒的眼睛像翡翠般晶瑩、堅硬,深深地盯着他。
“你的母親十四歲時生下了你,你還未滿十一歲。別急於追求死亡,里爾·維恩,因爲它遲早會降臨到我們每一個人身上。”
他說完站了起來,將夾雜着幾縷銀灰的頭髮捋到耳後,擡頭望向極光。
“我無法滿足你的願望,我的女兒。這一次不行,你不能參戰。我不能失去你,不能讓你落入那些野獸的手中。你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對我們族羣的未來也同樣重要。”
瓦爾基婭擡頭看着梅羅克,仔細打量着。她的父親身材高大,肩膀寬厚,結實的身體因身上禦寒的皮毛而顯得更加魁梧。但她覺得她的父親非常老,儘管他的父親可能只有二十五歲,然而,在她的部族,能活到三十歲的人都被視爲古稀之人。
梅羅克的面容因戰鬥留下太多傷疤,稱不上英俊,但卻自有一股驕傲與自信。無可否認,他的外貌透着一種純粹,象徵着他良好的出身。一直以來,酋長的披風一直由父傳子。而他與瓦爾基婭的婚姻僅誕下兩個存活的孩子,瓦爾基婭和其妹妹,但妹妹還未滿一歲就夭折了。他的妻子還生下過三個兒子,但沒有一個是帶着呼吸降生的。
儘管他試圖否認那些傳言,但時間久了,他漸漸開始相信。
他受到了詛咒!
“我明白了。”
瓦爾基婭的嘴脣緊抿着。
“我不能允許你明天參戰,我的女兒,但今晚我會去和議會商量。他們或許會允許你拿起盾牌,加入盾女的行列。”梅羅克低頭,看着瓦爾基婭那張倔強、堅毅的小臉。他強迫自己忍住笑意,伸手捧起女兒的下巴。
瓦爾基婭猛地抽回頭,似乎想反駁,但他再次抓住了女兒的下巴,“聽我說,瓦爾基婭。不管你再怎麼鬧騰,你必須明白,這件事就該如此,否則我會通過鞭打讓你明白。我不會爲了你這幼稚的願望,違反我們族羣的傳統。”
“我不是孩子!”
“那就別再表現得像個孩子。”父親的話語中透着嚴厲,當看到女兒的似乎很受打擊後,他的態度也稍微緩和了一些,“我會盡力去做,但我不能保證什麼。走吧。議會快開會了,我在這裡耽擱得太久了。”
“你保證會去和他們說?”最終,瓦爾基婭不情願地妥協了,將小手滑進了父親的大手。
“我何時讓你失望過呢,里爾·維恩?”
沒有FLAG,梅羅克沒有死在戰鬥中,他就像對瓦爾基婭說的那樣,在部族的議會上將女兒的願望提出,隨後只有十歲的瓦爾基婭作爲盾女踏上了戰場。
但隨後的故事就開始俗套了起來……
這場偉大的戰鬥多年後,部族的命運得到改善。瓦爾基婭也十八歲了,但她沒有找到丈夫,甚至沒有找到情人。
而梅羅克爲了將部族傳承下去,娶了瓦爾基亞的朋友爲妻,他的第二妻子爲他生下了三個孩子,其中有一個兒子,但不久後,他被納垢觸碰,感染了一種瘟疫,他曾經肌肉發達的身軀消失了。
他身體的惡化,讓部落陷入了動盪中。不久後,一個飽受侵襲的部落向他尋求庇護,猶豫許久後,他不情願地同意了。但這引起了部族的憤怒,族人們認爲他的行爲軟弱且不明智,其中瓦爾基婭尤爲憤怒,瓦爾基婭認爲向那些無法通過傳統的襲擊和戰爭手段生存的人提供保護是一種不可容忍的跡象。
最終,瓦爾基婭利用日益惡化的局勢,開始挑戰她的父親,她成功了,並從她被殺的父親手中奪取了部落。很快,她就變成了一臺無情的殺人機器,一心只想着榮耀和流血。她殺死了所有反對她的人,淘汰了部落中的弱者,甚至殺死了自己的繼母和繼姐妹,只留下了她還是嬰兒的同父異母弟弟。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甚至贏得了血手的尊重,血手是一支由混沌掠奪者組成的兇猛戰幫。
從這以後,瓦爾基婭崛起了,擁有了小說主角的模板……
——
在紅龍近乎逆天的開路下,負責包餃子的騎兵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成功。完成任務後,達克烏斯吹響了代表勝利、也標誌撤退的音符。夜色籠罩的戰場上,勝利的氣息瀰漫開來。
然而,就在他準備返回時,一道奇特的影子映入他的眼簾。
“什麼玩意?鷹身女妖?”
達克烏斯眯起眼睛,憑藉隱約的光亮察覺到遠方的異常。他掏出單筒望遠鏡,仔細觀察起來,片刻後,他的表情從疑惑轉爲驚喜,“好傢伙!買一送一!”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興奮的弧度,隨即對阿什達隆說道,“那邊,那邊,那邊,走!我們去會會她。”
驚喜是難以掩飾的,他沒理由不驚喜,他正愁沒有實驗品呢,當他以爲他沒有在這場亂糟糟的夜戰獲得戰利品時,峰迴路轉了,而且,竟然還是雙份!買一送一!
那道聲音是什麼時候出現在瓦爾基婭的腦海中的?
正是在達克烏斯將目光聚焦到她的那一刻!
凱瑞蓮、阿里斯、吉利德、塔洛斯、託蘭迪爾、阿雷德爾、泰蘭鐸、卡勞娜等等在陷阱中游獵的好手在捕捉到瓦爾基婭準備升空時,只要在攻擊範圍內,就展開了射擊,從不同方向對瓦爾基婭展開猛烈壓制。不僅如此,連弩手和收割者弩炮也加入了火力打擊,一時間矢雨如瀑,將瓦爾基婭牢牢鎖定在一片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
凱瑞蓮動作敏捷,短短几秒內已經連續射出八支箭,每一支都精準無比。正當她將第九支箭搭上弓弦時,她忽然停頓了片刻。她擡頭望去,看到達克烏斯站在阿什達隆頭頂的奇特姿勢,她的嘴角一翹,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她似乎輕聲自語,又似乎對艾薩里昂發問,試圖尋求答案,握着箭矢的手也因爲笑意而微微鬆動。
達克烏斯左腳向前踏出一步,身體的重心微微下壓,左手伸出,食指與中指併攏指向前方,其餘手指緊握成拳,右手則反舉握着維斯扎爾,擺出一副如高人般的姿態。動作間,他的目光如同寒刃,注視着逐漸拉近的怪物。
“你……”做完這一切後,他問道,但最終還是沒有將問題問出來。
“我什麼?”阿什達隆低沉的咆哮從身下傳來,語氣中夾雜着些許不解。
“沒事。”達克烏斯短促地搖了搖頭,轉而低聲說道,“靠近她,剩下的交給我。”
達克烏斯不慫,作爲一個從新手村一路廝殺到如今的老手,他早已習慣直面危險。
但……
阿什達隆俯衝而下時,他的思緒翻涌。在龍堡的時候,阿什達隆的傷勢被精靈施法者們治療過,龍巖堡的戰利品爲其增添了新的力量,而在艾希瑞爾,阿什達隆更是經歷了史蘭們的治療與強化。
然而,即便如此,達克烏斯依然對面前的局勢心存戒備,而這一切的根源正是瓦爾基婭手中那把被稱作『斯勞普』的魔槍。
這把魔槍或者說是長矛,是由諾斯卡一位偉大的鐵匠在爲瓦爾基婭鑄造的,以諾斯卡神話中可怕的惡魔命名。無論是國王還是庶民,鮮血女王的倒刺長矛皆殺不誤。承載着恐虐祝福的它可以靈巧的挖出敵人的心臟,斬下敵人的首級,可以輕鬆撕裂最強大的盔甲和最堅韌的獸皮。
阿什達隆展開巨翼,發出一聲震徹天地的怒吼,隨即猛地俯衝而下。他的身軀如同一座燃燒的山峰,從天空中疾速墜落,他身後捲起的烈焰將夜空染成了鮮紅。
當他的身影越來越近時,原本密集的箭雨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消散了。
精靈們擡起頭,仰望着這隻降臨的巨龍。他們的目光中既有敬畏,也有些許錯愕,他們看見阿什達隆如死神降臨,同時,他們也看見了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瓦爾基婭在巨龍的俯衝中轉身調頭,竟顯露出難以置信的退意。
瓦爾基婭是一位天生的戰士,但絕不僅僅是依靠蠻力的莽夫。她理智且精於謀略,儘管她並未在來襲者身上感受到直接的威脅,但那道靈魂深處浮現的聲音卻如一根刺扎入她的意識,與她的直覺背道而馳,她沒有理由不跑。
然而,她的撤退並未順利進行,她被極具威脅性的箭矢拖延了時間,迫使她騰出精力進行防禦。
而她身後的紅龍,憑藉驚人的俯衝速度迅速拉近了距離。她扭頭瞥了一眼,意識到自己無法完全擺脫追擊後,果斷地轉身準備迎敵。
達克烏斯的左手沒有持握輝銀權杖,在這個鬼地方,根本不需要輝銀權杖聚集魔法之風,當瓦爾基婭轉身的那一刻,他對瓦爾基婭露出了笑容。
“斯安威斯坦,啓動!”臉上掛着令人不安笑容的他,犯病了,犯的是中二病。
隨即,他化作一道閃耀的Z字形閃電,憑空消失了。
“你是電,你是光。”
三秒後,他重新出現在了阿什達隆的頭上,羅菲克斯,那面陰險的惡魔盾,此刻正被他的靴子死死踩住,舌頭被壓得動彈不得,發不出任何挑釁的嘶嘶聲,而瓦爾基婭頭上的惡魔角則被他的左手死死攥住。
瓦爾基婭憤怒地咆哮着,呵罵着,尖叫着,她的身體拼命扭動掙扎,然而,她所有的努力都被輕而易舉地化解。
達克烏斯哈哈大笑,那笑聲狂放得如同一個釣上了無比珍貴漁貨的釣魚佬,既帶着炫耀的得意,又充滿着一種近乎瘋狂的喜悅。
“你竟然敢……”
瓦爾基婭的話語被自己的憤怒和痛苦打斷,隨後又發出了尖厲的尖叫,而達克烏斯則咆哮着,歡呼着。他站在紅龍的頭頂,迎着夜風,聲音混雜着笑意和咆哮,傳遍戰場,與瓦爾基婭的發出的聲音交疊着,直至壓過瓦爾基婭。
“你把什麼東西拿回來了?”伴隨着拍打翅膀的劇烈聲響,阿什達隆的咆哮聲在空中迴盪,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恐懼。他那龐大的身軀在空中盤旋,龍瞳中燃燒着無法掩飾的憤怒。
而回應他的,卻是達克烏斯近乎癲狂的大笑,那笑聲刺破空氣,帶着一種不加掩飾的高興與自得。
“得加錢!”阿什達隆再次怒吼,聲音震動着整個戰場。
“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達克烏斯的笑聲更加肆無忌憚,“走!”
在地面,寇蘭靜靜地站立,他的目光平靜卻深邃,注視着這一切。他看着達克烏斯的癲狂大笑,看着瓦爾基婭在天空中掙扎的身影,然後目光低垂,落在地面。他看到了不斷掉落的零件,閃爍着暗紅光芒的金屬碎片和肢體散落在他身旁,而魔槍那冰冷的金屬槍頭更是砸在他不遠處的雪地裡。
“發生了什麼?”
“什麼情況?”
即使是以冷酷與紀律著稱的黑守衛們也禁不住低聲議論,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原本他們以爲寇蘭的失敗已成定局,可惡魔竟然突兀地逃離了戰場,而隨着一道閃電般的光芒,那駭人的存在居然化作了破碎的零件,成爲巫王之手的戰利品。
“黑守衛!集合到我身邊!”
寇蘭那堅定而威嚴的聲音響徹戰場,他的命令像鐵律一般,迅速鎮住了紛亂的戰場。
黑守衛們立即行動,放棄了片刻前的議論,快步整齊地聚集到隊長的身邊。他們以冷酷高效的動作組成緊密的戰陣,鏗鏘的步伐迴響在染血的土地上,向混沌軍隊發起猛烈的反擊。
寇蘭感覺血液在他體內沸騰,他是少數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的人,那短短的三秒鐘,他目睹了瓦爾基婭被達克烏斯擊潰的過程。
“納迦羅斯絕不會屬於這些畜生!他們渴求鮮血,那就給他們吧!用他們自己的鮮血淹沒他們!爲了納迦羅斯!爲了馬雷基斯!爲了達克烏斯!”寇蘭的怒吼宛若雷霆,他舉起戰戟,銳利的聲音振奮着每一個杜魯奇的靈魂
激勵的話語宛若一把點燃戰意的火炬,徹底點燃了杜魯奇士兵們心中的戰鬥激情。雖然他們仍未完全明白剛纔發生的一切,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團結一致,昂首前進。他們整齊的陣線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刃,直插混沌浪潮的中心,每一步都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奮力擊退着混沌的攻勢。
“剛纔……發生了什麼?”直到阿什達隆飛走後,艾薩里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看向凱瑞蓮,表情中滿是迷茫和困惑,聲音中夾雜着深深的不解。
“你沒看清嗎?”凱瑞蓮挑了挑眉,目光中似乎透着一絲複雜。
“沒有……”艾薩里昂搖了搖頭,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些許挫敗感。
“小傢伙,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凱瑞蓮嘆了口氣,她收起了平日的輕浮不羈,語氣中難得的嚴肅,帶着某種無法掩飾的敬畏。
她看到了剛纔的全部過程,那是速度與力量的極致展現,是精靈的極限和超凡力量的完美結合。
達克烏斯從阿什達隆的頭上跳了出去,化作一道閃電在空中劃過。他精準地踩上了飛馳而來的三叉戟,猶如天神降臨般向瓦爾基婭逼近。靠近的一剎那,維斯扎爾神劍激活了,純白的焰火如同太陽般燃燒,映亮了整個戰場。
瓦爾基婭本能地舉起惡魔盾格擋,但她終究慢了一步。
在那轉瞬即逝的瞬間,凱瑞蓮捕捉到了達克烏斯嘴角揚起的一抹戲謔笑容。那是勝券在握的狂妄,也是力量極致展現後的自信。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達克烏斯揮動神劍,瓦爾基婭拿着魔槍的手臂應聲而斷,鮮血噴涌而出。他沒有絲毫停頓,旋轉手腕調整劍鋒,目標直指瓦爾基婭雙翼與背部的連接處。純白的焰火將雙翼徹底斬斷,巨大的羽翼帶着熾烈的餘焰墜向地面。
三叉戟再次飛來,達克烏斯踩上後一個旋身,用力揮出剜足斬,瓦爾基婭的護腿盔甲被粉碎,大腿應聲分離,小腿和蹄足在空中打着旋墜下。
這一擊精準兇狠,毫無多餘動作。
而達克烏斯並未停手,轉身將惡魔盾與瓦爾基婭的手臂徹底剝離。在惡魔盾脫手的瞬間,他又完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動作,踩着三叉戟完成二段騰躍,用力一腳將惡魔盾踢向阿什達隆的頭部。
動作如行雲流水,流暢得宛如藝術。
完成華麗表演後,達克烏斯還不忘抓住瓦爾基婭頭頂的惡魔角,將其拖回。
僅僅三秒,數個高難度動作和精準的攻擊完成,這一連串動作,不僅展現了超乎想象的個人力量,也爲這個奇幻的世界注入了令人震撼的玄幻與科幻元素。
玄幻:御劍飛行。
科幻:精準到毫秒的節奏感,斯安威斯坦時停。
凱瑞蓮輕嘆了一聲,複雜的情緒在她的目光中流轉。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艾薩里昂,那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迷茫與困惑。
“他……你應該瞭解他的過往。他今天的一切成就,都是他應得的。每一步,他都是腳踏實地走來的,不是天命眷顧,也不是僥倖,而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凱瑞蓮微微搖了搖頭,語氣中透着一絲讚許。
她頓了頓,目光中多了一分銳利,“你想成爲強者,不是靠空想,而是靠行動。走吧,離開這裡。我帶你去找一些目前適合你的敵人。”她的聲音帶着某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似乎要將艾薩里昂從茫然中喚醒。
“別特麼嚎了!跟特麼嚎喪似的,怎麼?你丈夫死了?”達克烏斯暴喝一聲,手中動作未停,揮拳直接砸向瓦爾基婭的臉,拳風呼嘯,帶着雷霆般的力量。瓦爾基婭的頭微微一偏,然而他並未放過瓦爾基婭,接着又是農夫三拳,他轉身一腳狠狠踩在盾牌上,重重碾住羅菲克斯的舌頭,“還有你!安靜點!”
“我……不乾淨了!”阿什達隆低聲嗚咽,巨大的龍瞳中滿是委屈。
“那你就快點飛啊!”達克烏斯揮手,語氣中帶着些許戲謔,說完又給了瓦爾基婭一拳。他喜歡這種感覺,提溜着瓦爾基婭就提溜着拳靶一樣,打起來啪啪作響。他知道,他現在的自己很失態,被瓦爾基婭所附帶的光環影響着,但他不在乎,他特麼什麼沒見過。
“你知道我是誰,殺了我!”
“是的,鮮血女王、瓦爾基里、榮耀使者、血神的劍女、恐虐的……恐懼女王,是吧?”達克烏斯冷笑,目光中帶着一種戲謔和不屑的融合,他特意抻長了音調,語氣中充滿了無所謂和嘲弄。
阿什達隆飛的很快,翅膀不停的扇動着,他的動作極爲迅猛,顯然是動了真格。他能感受到在他頭部滑動的液體,他是真的膈應他現在腦袋上的東西,以至於達克烏斯與瓦爾基婭的對話還沒展開,就落在了大甕旁。
“你該洗頭了。”達克烏斯低頭看了一眼沾滿黑色血跡的靴子,隨腳將惡魔盾踢到地上。隨後,他抓住瓦爾基婭那扭曲的惡魔角,縱身跳下,穩穩落在地面上。
大甕裡的巨蛇早在阿什達隆到來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某種不容忽視的存在,它那龐大的身軀不顧寒冷,緩緩地將頭探出大甕。猩紅的目光緊盯着達克烏斯手中的戰利品,信子不停地吐動,顯示出極度的渴望和迫切。
“那麼,你知道我是誰嗎?”
達克烏斯的聲音低沉而詭異,像是從冥萊中傳來。這不是一個陳述,而是一個問題。他拎着瓦爾基婭的惡魔角,將瓦爾基婭的頭拉到自己面前,鼻子對着鼻子。他的目光如同利刃,直刺瓦爾基婭的靈魂深處。
瓦爾基婭,這位從未知恐懼爲何物的鮮血女王,眼中卻罕見地露出了恐懼。她似乎隱隱察覺到了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那是個從未困擾過她的詞彙:害怕,此刻如重錘般砸在她的意識深處。她不敢直視達克烏斯那雙透着狂笑和寒意的眼睛。
“說出我的名字!”
這句話帶着低沉的咕嚕聲,不容置疑,又帶着一種詭異的誘惑力。
“說出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瓦爾基婭閉緊雙眼,身軀扭動,聲音中帶着壓抑的痛苦。
“嘖嘖嘖,這將是你脫口而出的最後一句話。睜開眼,堅強些,勇敢點,讓你的死亡變得有意義,我是誰?”達克烏斯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聲音裡滿是嘲諷。
“達克烏斯!”
瓦爾基婭猛地睜開眼睛,那雙燃燒着憤怒火焰的眸子注視着達克烏斯。她的聲音變得低沉,夾雜着硫磺的刺鼻氣味和銅臭的腥味。
“達克烏斯!達克烏斯!!”
她的聲音逐漸提高,吶喊聲響徹四周,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
“我就是你的厄運!”達克烏斯哈哈大笑,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與得意。他穩步踏上臺階,像是即將走向一場盛大的儀式。他的笑聲如雷,言語冰冷刺骨。
“你將是我獻給索提戈的禮物……”他停在巨蛇面前,低頭看着瓦爾基婭,聲音一轉,變得低沉悠長。隨即,他用諾斯卡語詠誦,“里爾·維恩。”
在諾斯卡語中,『里爾·維恩』是『小朋友』的意思。這話從他口中吐出時,卻更像是一種冷酷的嘲弄。
說完,他鬆開了緊握的惡魔角。
巨蛇早已迫不及待,它張開那足以吞噬一切的大嘴,一口將瓦爾基婭捲入其中,那恐怖的身影伴隨着猩紅的舌頭一同消失在巨蛇喉間。
毫無疑問,瓦爾基婭是獻給索提戈的最好禮物,既適合現在的索提戈,又不會撐壞索提戈。
嚴格來講,瓦爾基婭不是大魔,也不是惡魔親王,而是混沌勇士,一個能不斷恐虐復活的混沌勇士,一個很難定義的混沌勇士。
巨蛇吞噬瓦爾基婭的本質是:索提戈吞噬恐虐的力量。
不然,索提戈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達克烏斯倒想看看,被索提戈吞噬的瓦爾基婭還能不能復活,是明天就會復活,還是百年後,還是無法復活。不過,看那有些急了的反應,嘖嘖嘖……
夠嗆!
如果他的實驗成功了……
達克烏斯:嘻嘻。
索提戈:嘻嘻。
蜥蜴人:嘻嘻。
混沌諸神和大角鼠:不嘻嘻。
達克烏斯微笑着,用一種老父親般的目光注視着巨蛇,他看着瓦爾基婭的身軀在巨蛇體內掙扎蠕動,直至完全消失不見。他有一種錯覺……似乎吞噬了瓦爾基婭的巨蛇變了,變得……他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變了!什麼變了,不知道。
巨蛇吞噬完瓦爾基婭後,並未像往常那樣蜷縮入沉眠。相反,它低下碩大的頭顱,吐出猩紅的信子,親暱地用頭輕輕拱着達克烏斯,彷彿在表達感激之情。隨即,它試着調整達克烏斯的視線,讓達克烏斯看向一旁的惡魔盾。
惡魔盾此時的狀態十分狼狽。
變成了人形的阿什達隆,正一邊甩着頭,一邊咒罵着什麼,同時擡腳對着惡魔盾猛踢,就像他曾在查佩尤託擔任發球手時那樣,不知疲倦地發泄着怒火。而不遠處,卡勒代爾雙臂抱胸,笑意盈盈地看着這一幕,沒有半點勸阻的意思,甚至還露出些許幸災樂禍的神情。
“抱歉……它不行!別擔心,接下來還有,很多,很多!”
巨蛇沒有說什麼,而且它也不會說什麼,它要能說什麼那就好了。它偏了偏頭,用一種複雜又失望的目光看了達克烏斯一眼,似乎在嘆息這次的“禮物”並沒有完全滿足它的期待。
隨後,它再次將巨大的頭顱低下,蹭了蹭達克烏斯,就像是在感謝達克烏斯帶來的“供品”。緊接着,它不再理會惡魔盾,也沒有再關注其他人,而是慢悠悠地縮回了甕中,將自己盤成一個巨大的圈,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達克烏斯靠在甕上,雙手抱懷,笑呵呵地看着阿什達隆玩弄着惡魔盾。原本,他想把惡魔盾也餵給巨蛇,畢竟惡魔盾封印了一個色孽親王,不然怎麼說是買一送一呢。
不過,現在的他有了新的想法,惡魔盾很強,在瓦爾基婭手裡可以反射指向性攻擊魔法,就像術士對瓦爾基婭釋放一道閃電或是火球之類的法術,惡魔盾能將法術彈回去。
但他不準備使用,而是準備將這個玩意供起來,放置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密室中,比如阿蘇焉神殿內某個地方。
作爲某種試練?
讓精靈們長長見識,開開眼,感受下惡魔的誘惑?
畢竟主動總比被動找上門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