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冬天給森林鋪上了天鵝絨般的夜色,但宴會廳卻被耀眼的亮度和色採照亮,達克烏斯沒有因看到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美麗景象而張開嘴,他對這些已經見怪不怪了,也就是閾值高了。他坐在一張優雅的弧形桌子旁,桌子是從大廳柔軟的地板上長出來的,他的身邊是笑着的阿斯萊,用美妙的音樂語言講述着抒情的故事,唱着令人心碎的美麗歌謠。
施咒的牆壁高大雄偉,蒼白的樹枝盤繞成螺旋狀,編織成錯綜複雜的自然圖案,通向巨大的針尖冰柱拱形天花板。那裡蘊藏着木靈,冰面閃爍着裡面玩耍生物的金色光芒。
每面牆壁上都裝飾着一束束樹枝和花環,大廳中央燃燒着一堆枯木,周圍擺滿了桌子和長凳,這些桌子和長凳都是由大廳周圍的參天大樹的根部製成的。
當精靈們聚集在一起享用美食和唱歌時,大廳裡充滿了溫暖和生機,也許有一百個靈魂前來與他們的同伴一起歡樂?人類孩童們在大廳內穿梭着,端着一盤盤肉、水果和一壺酒,他們每人都穿着一件簡單的淡綠色外衣,上面繡着一隻白色的雄鹿。
達克烏斯看到這些孩子們後似乎意識到什麼,但這似乎又與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是什麼聖母。要說聖母那也是愛莎的事,問題是愛莎都沒表示什麼。
『月泉林地』阿格維隆,是個頗具特色的地方。魔力充斥着這裡的每個角落,甚至每個生靈的體內。森林精魂與阿斯萊和諧共存着,一旦威脅與混亂的時刻來臨,他們便將攜手並肩,讓膽敢侵犯他們神聖家園的宵小們痛苦而哀號地死去。
除此之外,格里斯梅里河中充滿了河仙,它們在水中和瀑布中傳出幽靈般的聲音。這是一個充斥施法者和魔法的國度,日常的事蹟在其他森林的角落中都被視爲奇蹟。同時,這裡也是艾索洛倫唯一一個保有許多奧蘇安傳統並有詳細歷史記錄的領域。
因此,月泉林地的阿斯萊認爲自己比同類更優越,這種傲慢的態度既不討其他同類的喜歡,也不討領域中的河仙喜歡。事實上,格里斯莫里河以其與衆不同的交際方式,才能忍受與他們交談。相比之下,灰色山脈中的巨鷹對與月泉林地的密切友誼感到歡欣,因爲在艾索洛倫的任何其他地方,阿斯萊已經無法說出那古老的語言了。
巨鷹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體系,俗稱『英語』,不是……。英語跟鷹語比起來簡直是……鷹語晦澀難懂,簡單的口哨聲中有着複雜的音律。學習鷹語需要有傳承,不是哪個精靈都能與巨鷹溝通。勞倫洛倫的雲行者家族就保存着鷹語傳承,這也是塔洛斯能在關鍵時刻叫來巨鷹幫忙的原因,同樣月泉林地的阿斯萊保持着奧蘇安的傳統,鷹語他們也相對會那麼一點。
當然……有些巨鷹也會說些其他種族的語言,只是它們不說……因爲高傲的它們覺得沒必要這麼做。
所以……還是突襲艦更有性價比,用巨鷹帶動的斬天艦……上哪怎那麼多願意讓精靈騎的巨鷹去。
隊伍沒有沿着阿蘭洛克南下去往冬之穹頂,而是來到了阿蘭洛克隔壁的阿格維隆,可能是習俗等原因,麗弗女士沒有遭到以往的難堪和戒備,隊伍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歡迎。
現在是冬春交際之時,冬天是艾索洛倫的悲傷時期,森林在春天的歡樂到來之前沉睡在漫長的黑暗中,但即使在這個黑暗的時期,也有生命和歡樂。爲此月泉林地的阿斯萊們舉辦着冬季盛宴,慶祝死亡中的生命同時迎接春天的到來。
新盛開的花朵的香味雖然不協調,但卻很受歡迎,泰蘭鐸·暮星的親族之間共享親情和愛的感覺具有感染力,儘管達克烏斯知道自己並沒有真正參與這場慶祝活動中。也許正是這種超然態度讓他能夠更好地看到狂歡者笑臉背後潛藏的緊張氣氛,能感覺到阿斯萊潛在的警惕情緒。
儘管即使在如此明顯的非正式場合,達克烏斯也看到了等級制度,這可能是保有奧蘇安傳統的原因?泰蘭鐸和他的家人們坐在大廳盡頭的淺色木質高臺上,麗弗和暮光姐妹坐在下首,她們身後則站着由一支鄰幫組成的永恆守衛。他和德魯薩拉與馬拉努爾和阿拉塔爾坐在艾瑞爾侍女的對面。
“有些無聊。”馬拉努爾小聲嘀咕一聲後,拿起艾維林果啃了起來,空氣中瀰漫着甜苦蔘半的香氣,嚥下果實後,他皺着眉說道,“我們接下來就要天天啃這種果實嗎?”
“不然呢?他們與森林有某種協議,這種獵物不能打,那種獵物不能打,我們要把帶來的肉留給冷蜥。”拄着下巴看着阿斯萊優雅的繞着桌子和在火坑邊慢悠悠跳舞的達克烏斯有些百無聊賴地迴應着。他能看到阿斯萊們對身上塗滿彩繪的戰舞者十分恭敬,但他也能看出來,阿斯萊們對戰舞者的接近感到不舒服,似乎有某種他不知道的忌諱。
一名類似暗影舞者的存在正在大廳的高拱門上跳躍和翻滾,移動時彷彿不受重力的限制。
“真華麗,精彩的雜技和翻筋斗讓我看的眼花繚亂,烏博瑞克最優雅的人類雜技演員表演動作與之相比就像懷孕的母豬一樣,就像在豬圈裡打滾一樣。”
達克烏斯聽到阿拉塔爾的犀利吐槽後身體抖了起來,他壓下大笑的慾望,伸手去拿酒杯,卻發現裡面已經空了。他正要尋找更多時,他聽到旁邊傳來一道細小的聲音。
“大人,您想要更多的水還是水果?”
達克烏斯轉過頭看到一個身穿綠制服的侍童站在他身後,一手端着一壺水,另一隻手端着一盤水果。他點了點頭,拿起酒杯讓侍童倒酒,在侍童動了之後,他注意到了男孩紅潤、健康的臉龐。
“大人,您還有什麼要求嗎?”
“不用了,謝謝你,你是人類?”達克烏斯沒拿着酒杯的手拽住了男孩的衣服,當男孩被他拽得轉身後,他看到了更多,圓圓的臉、黝黑的皮膚和人類的耳朵。
“你是人類?!”達克烏斯再次確認道。
“大人?我……我可以走了嗎?大人?”男孩說的同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在解答我的疑問前,不可以哦,你叫什麼名字,男孩?”達克烏斯之前就聽過這事,現在撞上正主了不得好好盤盤道。
“我的名字?”
“是的,他們怎麼稱呼你?”
“艾丹,大人。”
“一個很好的巴託尼亞名字,告訴我,艾丹,你爲什麼在這裡?”
“我是來參加冬季盛宴的。”
“不,不,不,我是說在艾索洛倫,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一直都在這兒。”艾丹一臉困惑地迴應着,他對眼前精靈的話語感到莫名其妙。
“你來這裡多久了?”達克烏斯問出了心中最好奇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大人,總是……?”
“很好,艾丹,非常好,那你告訴我哪位國王坐在巴託尼亞的王位上?”
“國王?讓我想想……我記得他叫路易斯?我記得他們稱他爲無畏者。”
達克烏斯往後靠了靠,鬆開了男孩外衣的手,他感覺有些真奇妙。
路易斯是吉勒斯的兒子,他被認定成爲巴託尼亞的統治者後,緊接着動身去尋找湖之女神的神蹟。他也成爲了巴託尼亞第一名探險騎士,完成衆多英勇事蹟之後,他獲得了湖之女神的祝福,無畏者的稱號也是從那時候獲得。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特麼是帝國曆996-1001年的事了,距今已有千年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什麼『無畏者』路易斯是千年前的人物?巴託尼亞的國王?這怎麼可能呢?這個小猴子居然比我還要大?難道……”馬拉努爾說到最後轉動頭部,尋找隊伍中最奇特的那位。
“他不是,親愛的。這裡的時間流動與外面不一樣,與我們之前待過的森林也不一樣。”阿拉塔爾制止了馬拉努爾的舉動耐心地解釋着。
艾索洛倫與勞倫洛倫不一樣,生活在勞倫洛倫的阿薩諾克那是正正八經實打實的歲數,從復仇之戰走過來的精靈。艾索洛倫嘛,達克烏斯記得麗弗曾告訴過他,活了七百多歲?他也向暮光姐妹打聽過,結果那對雙胞胎告訴他,她倆活了三百多歲。
這在達克烏斯看來完全是扯淡的,已知麗弗是暮光姐妹的姑媽,從暮光姐妹變成雙胞胎後就照顧着她倆。而暮光姐妹在帝國曆1325年乾死了試圖入侵艾索洛倫的矮人將領,這件事是被記錄在年表上的。現在是帝國曆2028年冬天,這都哪跟哪,完全對不上。
“真的嗎?彷彿就在昨天,我不記得太多了,我媽媽給我講了這個故事。”男孩的眼中閃着大大的困惑。
“你媽媽在哪兒?你從哪裡來的?”
“我不記得了,我來自艾索洛倫,大人。”
“但你不是精靈,你是人類,你一定是從某個地方來的。”
“我不知道,大人,我一直都在這裡。”
“那你有姓氏嗎?”
“加拉蒙,大人,艾丹·加拉蒙。”
聽到加拉蒙這個姓氏後,達克烏斯的臉色變了,如果男孩之前說的是真話,那這個男孩可能就是……巴託尼亞傳奇聖盃騎士卡拉德·加拉蒙的祖先。如果時間線正常的話,五百年後的卡拉德會在成爲探險騎士後來到艾索洛倫,搞不好還會與這位艾丹·加拉蒙遇上,這……
達克烏斯仔細觀察這個叫艾丹的男孩,他能看到男孩皮膚上發出幽靈般的冷光,一種永恆的品質,訴說着時間凍結的時刻。
男孩的眼睛顏色不同,一藍一綠,這標誌着他具有第二視覺,有着成爲施法者的門票,這些有魔法天賦的孩子會在孩童時期就被女先知們帶走。
雖然孩子被選中是一種莫大的榮幸,但家人還是爲失去的兒子和女兒而哀悼,即使相信孩子會去一個更好的地方服務湖中女神。許多年後,少數的女孩們會作爲女先知回到巴託尼亞,但男孩們的命運……一無所知。當然,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知,還是有些巴託尼亞之子的。
男孩們生活在艾索洛倫的森林中,永恆不變,永遠……
“大人,您的身體不舒服嗎?”
“不……不,我很好,艾丹,這裡沒你的事了,去做你該做的吧。”
艾丹點了點頭,向達克烏斯鞠了一躬後,回到大廳繼續他的職責。
達克烏斯看着艾丹離去,不停的尋思着。毫無疑問,巴託尼亞大多數孩子的生活都是悲慘、痛苦和貧困的,但一想到孩子否認了他自然年齡,他就感覺……但誰能說這種生活是好是壞呢?
坐在達克烏斯不遠處的麗弗一邊看着對面發生的一切,一邊對她認識的阿斯萊微笑,享受着她現在在這裡感受到的溫暖。這就是屬於家的感覺嗎?她一生都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現在她感到被接受和歡迎,但她不認爲這是真實的,塔洛斯的話語終究還是觸動了她。
暗影舞者表演着令人難以置信的雜技,她近乎完全暴露的身體在空中跳躍和旋轉,同時在她的身體周圍的雙劍也在不斷地舞動着。刀刃像銀線一樣掃過,揮舞的刀刃不斷髮出將空氣切割開的聲音。
達克烏斯靜靜地看着,他感覺暗影舞者所表演的武技在某種角度上說是令人難以置信的,要比勞倫洛倫的同行要好。他看過,也參加過很多表演,但眼前暗影舞者的表演毫無疑問是壯觀的,這可能是這裡是洛依克信仰大本營的原因。而且,這位暗影舞者還不是欺詐者之林凱達斯的鄰幫成員,屬於一種相對外圍的,儘管月泉林地已經距離欺詐者之林很近了。
戴琳娜飲下一杯酒後站了起來,對克拉丁點了點頭後,準備加入到暗影舞者舞動的行列中。然而,當她的腳邁出一步後,停了下來,看向了大廳的拱門。
達克烏斯轉頭看向了拱門,他看向來者時,來者也在看向他,他能感覺到來者面具後戒備和打量的眼神,他舉起桌上的酒杯對着來者致意後一飲而盡。
“赫格利雅?歡迎!你父親呢?他在準備儀式?我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泰蘭鐸見到來者後,站了起來用友好的語氣問道。
“是的,泰蘭鐸叔叔。我的父親在準備儀式,最後的儀式!我這次爲了他而來。”
隨着赫格利雅的手指指向,大廳內的精靈把目光聚集在達克烏斯的身上,搞的他有些莫名其妙,當他還沒來得及做些或是說些什麼的時候,精靈們的目光再次被吸引。
看到目光再次聚集後,赫格利雅停止了鼓掌,她轉過頭對着身後的同伴點了點頭後,又對着站在大廳中央的暗影舞者點了點頭,當她得到暗影舞者回應後,她蹲了下來,劍在她的身體後面向上傾斜。接着,她站了起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流暢且優雅,她大步地向前走着,沒有去理會與她招呼的阿斯萊,徑直來到了達克烏斯前方的空場處。
達克烏斯已經知道赫格利雅是誰了,菲爾·達裡克,也就是欺詐者之林的林地領主,洛依克的選民。距離更近後,他能從赫格利雅那杏仁形眼睛的眼睛中感受到更多的情緒,敵意、戒備、仿徨、焦慮、困惑等等,但他還是不準備做些什麼,他就這麼靜靜看着。
大廳中央的火焰猛地爆發了,映出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赫格利雅雙臂高舉,手中握着雙劍,她胸口緊繃的肌肉隨着紋身而波動,她的同伴和加入其中的暗影舞者在閃爍的火焰中跳躍、旋轉,高喊着戰爭與死亡的歌曲。
“他們?”克拉丁伏在重新坐下的戴琳娜耳邊小聲詢問着。
“好像是巨龍之舞?”戴琳娜用不確定的語氣迴應着。
赫格利雅站在熊熊的火焰前,她的面具在火焰中顯得野蠻、狂野,接着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叫聲迴盪在大廳中,觸動着每位精靈最原始的心,帶着強烈的渴望。
巨龍之舞出現的次數非常罕見,而且只有少數洛依克選民才能表演出如此危險而複雜的舞蹈。
泰蘭鐸舉起酒杯,試圖擋住臉上覆雜的神色,他用餘光看着坐在那欣賞的達克烏斯,看着那個只在記載中出現的杜魯奇。他作爲林地領主知道赫格利雅在表演什麼,巨龍之舞。
巨龍之舞出現的次數非常罕見,而且只有少數的洛依克選民才能表演出如此危險而複雜的舞蹈,泰蘭鐸也知道巨龍之舞蘊藏着什麼,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接着他嘆了一口氣,飲下了酒杯中的酒水,他有一種非常奇怪的預感,艾索洛倫似乎要變天了。
赫格利雅嚎完一嗓子後動了,在火勢恢復了自然狀態後動了,大廳裡一片寂靜,巨龍之舞開始了。
達克烏斯看着洛依克舞者們圍着火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滿足於觀看眼前的景象。舞者身上的顏料隨着他們動作的速度而變得模糊,當他們以兇猛、野蠻的方式跳舞時,色彩編織成圖案。隨着舞動節奏加快,一種失落、痛苦和喜悅的歌聲從大廳中央的舞者身上蔓延開來。
舞者們變得更加狂野,他們的激情更加強烈,他們的歡樂更加極端,更加險惡。他們在火焰中跳躍、側翻、翻筋斗,像漩渦一樣聚集在一起,當赫格利雅落在火焰中心時又四分五裂。
舞者們歡呼雀躍地向赫格利雅撲來,但隨着一聲叫喊,她又飛到了舞者們的頭頂上,翻滾着落在舞者對面的土地上。當舞者翻滾時,她再次縱身一躍,當她從舞者中間穿過時,武器切破了空氣。她瘋狂地大笑,跳躍旋轉,輕鬆躲開了飛來的刀劍和長矛。
武器舞動的輕風吹過達克烏斯的頭髮,舞蹈變得越來越狂野,大廳裡充滿了震耳欲聾的鼓聲,與他不斷升起的心跳一起重重地跳動,他無法判斷他是否真的聽到了有節奏的音樂,或者節奏是否在他的靈魂深處迴響,儘管這裡沒有絲毫的舞臺效果,但又非常的有舞臺效果。
舞者們的速度快得幾乎無法用視野去捕捉,他們從大廳中央分離出來,在空中旋轉、扭曲,降落在目瞪口呆的旁觀者中間。他們的刀鋒閃爍得越來越快,矛和劍在銀色光芒中旋轉,使空氣瘋狂地運動。
風吹滿了大廳,從柔和的和風升起,變成嘆息的微風,最後變成呼嘯的大風。樹葉從地上旋轉起來,在風的吹拂下在大廳裡飄揚,不一會兒,空氣就充滿了金色和紅色。
尖叫着的守衛舞者讓閃爍的刀片旋轉着,讓樹葉的龍捲風隨着他們的動作而漂浮。赫格利雅像托鉢僧一樣在飛葉聚集的螺旋中旋轉,當她從一張桌子跳到另一張桌子時,她的刀刃在樹葉上刻出環狀的螺旋圖案。樹葉的龍捲風慢慢地移動,其路線傾斜着,直到每一片樹葉都穿過大廳中心熊熊的火焰。每片葉子都爆發出火焰,在空中旋轉,就像螢火蟲一樣燃燒。
數千片燃燒的樹葉隨着舞者圍繞的火柱旋轉,他們的劍和長矛旋轉並將其塑造成某種新的、宏偉的形狀。舞蹈在某種深刻且本能的層面上與在場的精靈對話,他們的身體以強烈的狂喜迴應,他們的靈魂因所看到的魔法而飛翔。
起初速度很慢,但隨着形狀的形成,速度越來越快,一隻巨大野獸的蜿蜒形狀從燃燒的樹葉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光體成形,然後一條長長的尾巴和巨大的火翼從舞者們的創造物中出現。最後,熾熱的樹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頭,龍頭的下巴寬大而有力。
巨大的火龍在空中扭曲旋轉,跳躍的舞者們用致命的舞蹈和閃爍的刀刃支撐着它。它俯衝而下,火焰的咆哮帶來了強大的聲音。
一道孤傲的身影站在火龍的威猛與威嚴面前,赫格利雅一動不動地站着,雙劍舉在身前,狂野地大笑。巨龍向她撲來,燃燒的血盆大口張開,將她整個吞下,整個視覺衝擊精湛到在場的精靈不得不抑制住拔出劍與怪物戰鬥的衝動。她從巨龍俯衝的路徑跳開,隨後翻了個筋斗跳到巨龍的脖子上,並用手中的武器猛砍。
在舞者們的引導下,巨龍一次又一次地向赫格利雅襲來,但每次它都只能咬到稀薄的空氣,赫格利雅熟練地躲避了它的攻擊,每次都轉身反擊。
對抗持續不斷,巨龍撕咬着,而赫格利雅則在巨龍周圍翻滾跳躍。
達克烏斯對眼前令人難以置信的美景和赫格利雅令人難以置信的技巧讚歎不已,或許赫格利雅真的能擊殺一隻巨龍?他環視周圍,他能感覺到在場的每位精靈感到狂野深入內心深處,攪動着原始的心。當他轉過頭後,他發現兩隻動物出現在他的腳旁
“黃鼠狼?”達克烏斯的頭向後仰起,用困惑的表情看向身體直立看向他,鼻子不停嗅着什麼的黃鼠狼。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擔心這倆黃大仙張開嘴問他些什麼。
大廳的中央,赫格利雅完成了最後一擊,剎那間,火葉之龍從空中落下,強大的身形隨着舞者們突然停止的舞蹈而消失。
沒有喝彩,沒有掌聲,在場的精靈們再次將目光投向與兩隻黃鼠狼大眼瞪小眼的達克烏斯。感覺到被注視的他停下了準備摸向黃鼠狼的手,他擡起頭看到赫格利雅近在咫尺的眼睛,眼睛中帶着瘋狂和忐忑。
對視許久後,赫格利雅向後退了一步,對着不遠處的男童示意。她拿起酒壺將酒水倒入達克烏斯的酒杯中,做完一切後,她對着達克烏斯致意。
“莫爾莫和毛羅喜歡你,請你飲下此杯。”
“很精彩,非常精彩。但……或許你不知道,我有很多稱號,其中一個稱號是屠龍者,而且我前不久直面過很多巨龍,我與他們的關係非常的友好,是的,他們。”
酒水還是之前的酒水,但酒水又不是之前的酒水。達克烏斯知道剛纔應該是某種特殊的儀式或是祭禮,這杯酒水在儀式的加持下應該變得不再普通。尋思到這,他聳了聳肩,將酒杯舉到脣邊,然而,當他準備大口喝下里面的液體時,他又發表了一段吹捧自己的致辭,接着他高舉酒杯對着在場的精靈示意。
在同伴們的歡呼聲中,達克烏斯飲下了液體,葡萄酒的甜蜜蜜香充斥着他的感官。
阿斯萊喝葡萄酒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種飲料,由艾維林果發酵而成的蜜味精靈酒,一種與衆不同的強效飲料。對於精靈來說這種酒就像矮人的啤酒一樣,有着其他的效果。在飲用後的幾小時能內獲得魔法感知的加成,會感到自己的靈魂從身體中升騰,效果類似於靈魂投影法術。
當然,這是對於精靈來說,如果人類喝了的話,靈魂不止升騰那麼簡單了。更是能直接出竅,在效果消失之前沒有返回身體,那麼這個人類將不會死去,而是變成對於食人魔來講是素食的植物,靈魂永遠失去了與身體的聯繫。
就像達克烏斯判斷的那樣,酒水不對勁,其溫暖的花蜜味道是他以前從未喝過的任何東西。當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後,他的世界爆發出金色的光芒。光線和色彩充滿了他的感官,天空變幻時,彷彿樹枝都着火了。璀璨光彩瀰漫,升起朱、青、玉煙雲,中心的火焰發出鮮豔的藍色,在這一刻,他可以看到金色的生命之線浸透了他周圍的每一個物體。
達克烏斯的正常視力開始減弱,直到他看不到任何世俗的東西,當他看到的都是金色的生命之線,觸摸並連接着大廳裡的一切,動作和情感的色彩在他周圍的氣場中顯現出來時,他笑了。顏色盤旋旋轉,混合在一起,形成模糊的生命本質,他可以看到一切的答案,都被封裝在色彩中,但他無法形容出這種顏色,比五彩斑斕的黑更加難以形容。
當葡萄酒在達克烏斯的感官中流淌時,他夢幻般地微笑着,醉醺醺地咯咯笑着,他的雙手在身前揮舞,看着雙手移動時周圍泛起的色彩,大笑起來。他看不到血肉或骨頭,只看到生命的脈動黃光在他的身體周圍轟鳴。火花和光的漩渦追隨着他,餘燼落在他周圍,在金色的網中旋轉。
達克烏斯聽不到嘈雜聲,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隧道中,在一片色彩斑斕的漩渦中不斷旋轉翻滾。越來越微弱的火光聲在他的腦中迴響,彷彿是從遙遠的走廊傳來。當一切結束時,他的視線恢復了正常,他發現自己來到了森林中,他看了片刻眼前的池塘後沒有選擇攪動池水,而是轉身看向遠處的森林。
樹木就像火柱,樹葉就像黑暗夜色中的亮點。汁液像熔河一樣流過樹林,流入地面,並在森林中蔓延,形成一張與萬物相互連接的網絡。
一切都由生命聯繫在一起,這種認識是如此深刻和清晰,以至於讓達克烏斯做出了驚訝的表情。
所有的生命都是一,一切都是一個圓。
達克烏斯的意識不在池塘邊了,他動了起來,他翱翔在艾索洛倫的上空中,他陶醉在新獲得的自由中,他的精神不再束縛在身體中。他能看到和聽到世界的心臟跳動,充滿了無數的生育力,到處都是生機……
當然也並非都是生機,在森林的深處,達克烏斯看到了痛苦,炎熱、灼熱、致命,他的穿過樹木的金色火焰,向着痛苦而去。
一個精靈的生命之光微弱而閃爍,從一棵樹跌跌撞撞到另一棵樹,絕望的火焰在鮮紅色的波浪中燃燒。隨着一道聲音在達克烏斯的前方響起,他將視線投向聲音來源處,他發現他又回到了池塘邊。
一隻白鹿出現在達克烏斯的前方,它的身軀雄壯而健美,覆蓋着雪白的毛髮,如同一場冰雪盛宴的皇冠。它身上的肌肉勃發着力量,散發出一種威嚴的氣息,彷彿是一位真正的森林之王,它的出現讓周圍的空氣彷彿也變得肅穆起來。
達克烏斯感嘆白鹿美麗的同時,也能感受到白鹿眼中的茫然?似乎白鹿看到他後直接懵了?似乎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或者預見了什麼與之前有出路的東西?他用同樣困惑的表情看向困惑的白鹿,大眼瞪小眼持續了一段時間,當他準備擡起手像白鹿打招呼的時候,他醒了……
“你看到了什麼?”
“你這樣有些……”達克烏斯伸出手指抵住了赫格利雅的面具,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誰知道面具後面的長相,即使他知道他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當他將面具推離後,他接着說道,“白鹿!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鹿上青天的白鹿。”
“它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它有着近乎兩米五的身高,當然,不算它那頂閃閃發光的象牙王冠鹿角,它轉動着一雙閃亮且泛着琥珀色斑點的眼睛。”說了一個無人問津的爛梗後,達克烏斯接着講道。
當達克烏斯的話語說到一半的時候,在場的阿斯萊無論地位高低,實力高低,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帶着震驚的同時,嘴中發出了驚呼聲。
“怎麼?白鹿在你們這裡有什麼說法?或是寓意?”達克烏斯沒有震驚,他震驚個毛,他都不懂裡面的門道。不過,當他發出疑問的同時,突然想到了什麼,比如荒野大嫖客2中亞瑟數次看到的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