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看着樓下的景象,不禁皺起了眉頭。
樓下的兩人,修爲都不高。
至少對於現在的王啓來說,一個練氣五重的修士,和一個勉強練氣一重的修士,實在是難以入得自己的眼。
若要說唯一讓王啓在意的地方,那就是這個叫做羽白的少年郎的年紀。
太年輕了!
最多也就十七八歲。
如此年輕,卻憑藉自己的力量,修煉到了練氣境界。
這樣的散修,在桃源城附近可不常見。
要麼這羽白有過奇遇。
要麼就是天賦異稟。
由於不是桃源城的住戶,這羽白也不一定是被宗門拋棄的,極有可能是滄海遺珠!
但即便如此,他想要戰勝對面的中年人,也無異於癡人說夢。
境界差距過大,就不是天賦能夠磨平的了。
別的暫且不說,對方只要拿出一兩件法器,就夠練氣一重的羽白喝一壺的。
要知道,就算是王啓,在練氣一重的時候,也還沒有熟練的掌握法器的使用。
少年郎就算有法器,估摸着都沒辦法用。
這就是天然的劣勢。
可惜了。
王啓無奈的搖了搖頭。
少年郎的修爲和氣度,都讓他十分欣賞,但沒辦法,不是每一個有才能,有機遇的人,都能夠順利的走到最後。
少年郎顯然就是不幸的那一批人。
人自有天命。
王啓作爲一個路人,自然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手相助。
再者說,從中年人悲憤的表情來看,羽白應該是做了什麼難以令人饒恕的事情。
非得幫的話,他恐怕會選擇幫中年人,而不是弱者。
弱,並不是被幫助的理由。
只有可能成爲被欺負的理由。
閒話少敘。
在“友好”的交流了一番後,兩人並沒有再說任何多餘的話,直接對撞到了一起。
一起手,便是兵刃相見,生死相向。
顯而易見的,這是一樁血仇。
估摸着得不死不休了。
哐當!
碰撞來得快,去得也快。
由於兩者的實力太過懸殊,僅僅一個碰撞,都沒到王啓預想中的使用法器的程度,羽白直接倒飛而出,口吐鮮血。
即使他用殺豬刀格擋住了對方的長刀,沒有被長刀砍中身體,但內臟卻受到了猛烈的衝擊。
這絕非巧合,而是中年人刻意爲之。
一切,都在中年人的算計之中。
他似乎是想要多折磨一下羽白。
“羽白!”
突然,痛苦的驚呼,從二樓的另一端響起。
王啓訝然的擡頭看向對面,只見一個女孩哭得梨花帶雨,正被一箇中年人死死拽住,不讓她離開。
女孩和拉住她的中年人,都是沒有任何修爲的普通人。
從樣貌和口音來看,應該不是桃源城的本地人,也不像是泗水郡人。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從安陽郡方向而來的了。
安陽郡的平民,爲何會出現在臨近桃源城的驛站呢?
王啓不由得有些好奇,平民的遷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甘願冒如此大風險穿越大山,無異於賭命。
關鍵是,他們還賭贏了。
“哦?就是你這個小妮子?我兒子看上你,讓你給他做妾,你一個麻臉女人還不願意?”
女子的呼喊,並沒有得到羽白的迴應,反而受到了鬧事者的關注。
鬧事者竟不再搭理羽白,一個騰躍,徑直從天井飛身上了二樓。
“求求你,饒了羽白吧。你兒子的死,是因爲我,我可以償命,羽白是無辜的!”女子見到鬧事者,泣不成聲的哀求道。
鬧事者卻冷哼一聲:“你當然得償命!雖然你不過是一介凡人,又毫無姿色,但我兒子看上了你,就算他死了,你也得去陰曹地府和他結親!”
“好。我願意。只要你饒了羽白,我都願意。”女子連忙點頭。
旁邊拉着她的中年人則急得跳腳:“女兒,咱們好不容易來到了此處,你怎麼這般糊塗啊!羽白不是讓你不要出來的嗎?”
原來,這也是一對父女。
父親想要保護女兒,但奈何沒有能力,除了埋怨,連看鬧事者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修士面前。
凡人就是螻蟻。
哪有螻蟻敢於擡頭直視人類的?
鬧事者似乎是被父女倆的對話搞得有些不耐煩了,猛地伸出手來,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女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出現了窒息的症狀。
鬧事者不但扼住了女子的喉嚨,而且顯然使用了靈力,封住了女子的血脈。
只有這樣,才能瞬間達成這樣的效果。
不出意外,最多兩息時間,女子就會死亡。
“女兒!”
女兒危難,作爲父親的凡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竟撲上前去,試圖拉扯鬧事者的胳膊。
他的身體不算虛弱,但他一介凡人,如何擰的動修士的胳膊?
饒是他使出了吃奶的氣力,也沒能讓女子輕鬆分毫。
眼看着女子正快速的失去意識。
霎時間,一道身影突然如同鬼魅般的到來。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原本還被掐着喉嚨的女子,竟到了王啓的懷裡。
“什麼?”
連鬧事者都如同見了鬼一般,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虛握的右手。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實際上,他是感受到了一絲疼痛的,包括現在,手腕都疼得有些發麻。
顯然也正是因此,他才放開了手。
只不過,由於速度太快,他在女子被奪走的瞬間,根本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
咕嚕。
鬧事者不禁緊張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此刻的他面對王啓,幾乎和父女倆面對他一樣,有些惶恐了。
但修士之間,仍舊有修士的相處法則。
“江湖規矩,閣下干涉我的私人恩怨,怕是不合道理吧?”鬧事者強撐着,看向王啓。
明明是在質問,但語氣卻多少帶點猶豫和試探。
好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面對心儀的男生一般,竟透露着一股羞怯的味道。
“我有些話要問他們,等我問完,你再處理,我不攔你,可否?”
王啓微微一笑,看向鬧事者。
鬧事者打量了王啓片刻,勉強的點了點頭:“好,我最多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夠了。”王啓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