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老祖？”
張良眼皮跳動了一下，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實際上，早不知多少年前就煉虛十萬裡，並且將煉虛天地堂而皇之地擺出來，且弄了個青天宮管理着的傢伙，怎麼可能不危險？
而且，張良在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願力。
是的，只有擁有過願力的人，才能隱晦地察覺到這股力量。而眼前的這個人，身上的願力都多得都溢出來了，要不然也不能被他這麼輕易地就察覺到。
所以，張良再次篤定，這傢伙的實力，很強，很強。
僅就這股子願力，就不知道積攢了多少萬年。張良敢打賭，如果青玉老祖那種傢伙，敢來找這萬古長青樹的麻煩，估摸着會被直接埋在樹下當肥料。
“嗯！你很利害啊！千年修行，便能煉虛五萬裡。就連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張良心頭一動，心說這都被瞧出來了？
不過，這長青老祖說的是千年修行，應該是將那時間囚籠裡的時間也算上去了。若是那般，自己的確是修行了千年了。
雖然知道這傢伙很厲害，但頂着通天木偶化身的張良倒也並不畏懼，而是拱了拱手道：“長青老祖慧眼如炬，但這就是在下的秘密了。”
長青老祖懶洋洋道：“仗着身外化身，不怕我是嗎？”
張良臉色驟變，這老傢伙連這也能看出來？
長青老祖擺了擺手道：“不用緊張。能弄出這般身外化身來，你之氣運，可見一斑。若無氣運，那便又是這麼一份傳承？這種逆天傳承雖好，但常人也得有命拿纔是。反正，老夫是不感興趣的。”
張良笑道：“前輩英明。”
“哦？怎麼不似在下方那般跋扈囂張了？”
張良道：“晚輩只是看不慣那些妖植，又不是看不慣長青老祖。他們蒙您庇護，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也該有人敲打一二。至於長青老祖您的話，晚輩還是非常尊敬的。”
“哈哈哈！滑頭。”
張良隨即便轉移了話題道：“晚輩着實不知他們倆現在還在修行當中，還以爲他們被青天宮那些煉虛拘於您的本體之上，不達某種境界，不得出山呢。”
“小子，青天宮不至於你想得這般迂腐吧？還是你以爲將人困在一處苦修是沒意義的？”
張良不置可否，但他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雖然他自己此前也不敢在外面胡亂闖蕩，但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他還是歷經諸多歷練了，怎麼着也比在樹上苦修千百年來得強吧？
然而，卻聽長青老祖道：“你想不想知道此二人在幹什麼？”
張良疑惑：“難道不是在修行麼？”
“修行之法千萬種，你若以爲他們只是在繭中汲取某種力量而強化自身，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若是那般，兩個天生道種的苗子也就廢了。”
“哦？”
這一次，張良倒是來了興趣。
“敢問前輩，他們二人在幹什麼？又何時出關？”
“出關不過隨時而已，但你不想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張良本能地有些警覺，不知道這老傢伙在打什麼主意？
卻聽長青老祖懶洋洋道：“但是，你若知曉了他們二人在幹什麼，你就欠了我妖植聖域一個人情。將來不論你成就如何，這個人情若妖植一脈不主動找你要，你便不算還，如何？”
張良眯起了眼睛：“前輩。晚輩並非自傲自誇之輩，但說實話，可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換得晚輩一個人情的。”
長青老祖隨意道：“你若覺得值纔算。你若覺得不值，便是不值，那便不算，如何？”
張良心頭一動，決定還是答應了。
聽得出來，鄧菩提和葉七星似乎在幹一件了不得的修行之事。
即便是這長青老祖欺騙自己，也是無妨的，通天木偶之身，不怕欺騙。而一旦對方這麼做了，日後這妖植聖域，便是自己生平頭一號大敵，自己就算現在不報復回來，他日也要報復回來。
長青老祖見張良答應，卻見四面八方，有青葉飛舞，席捲張良周身，很快張良就意識到自己被封閉在樹葉大繭之中。
起初張良還不明白對方在做什麼，但很快，張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竟震驚地發現，一股玄妙的力量籠罩全身，而他的神魂彷彿穿越了一片深沉的迷霧。
如果僅僅這種力量僅僅是針對通天木偶，那也就罷了。
可是，遠在撼海鍾試煉中的夏淮，在通天木偶被陷入大繭中後，竟感覺神魂要離體。他連忙結束試煉，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下一秒，天地輪轉。
張良的神魂，突然就出現在了一片陌生的仙海疆域之中。
也就在這一刻，張良失去了對通天木偶的感知。但他清楚的知道，通天木偶本身是不具備神魂的，因爲自己與通天木偶共享了神魂。所以，哪怕相隔千百萬裡，其實真正在操控通天木偶的，一直就是張良的本體。
現在，本體喪失了對通天木偶的感知，立刻讓他明白了些什麼，他的神魂，出現了問題。
是的，明明是通天木偶被樹葉大繭包裹，可卻影響到了本體，這應是一種完全針對了神魂的力量。
那麼，夏淮想到了一種可能，莫不是他們在虛空戰場不成？
他現在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虛空戰場。
虛空戰場是何地，那是隻有神魂才能來的地方，只是自己感受起來像是本體降臨而已。
此前，張良就一直想等有時間，去元嬰期的虛空戰場試煉來着。
但是，他看似流浪仙海，但實際上總是很忙碌。
他想着，如果這裡只是虛空戰場的話，他可不會認這個人情。
張良目光掃視周圍，這像是一片島嶼，而且範圍很大。身下是滿目瘡痍的大地，虛空中有元氣和法則的殘留，想來在不久之前，這裡應該發生過什麼大戰。
“咚咚咚~”
便在此刻，張良猛然擡頭看向天穹，因爲天穹之上，正在綻放奇光，沉悶的鐘鳴聲響徹九天十地。
緊跟着，張良便看天穹之上，竟有通天裂痕，在那裂痕附近，無盡道紋顯化，以及一朵朵逸散的青氣，傾灑於天地之間。
下一刻，張良便見萬里之外，有強者扶搖直上，衝向那通天裂痕，或者說是衝向那青氣。
只是往那瞥了一眼，那強者便已有察覺，竟回頭看了張良一眼，而後也沒管張良，自顧搶奪並汲取那一片青氣。張良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此情此景，不禁讓張良想起了當初劍海之中，那位劍仙叩擊天門的場景，甚至猶有過之。
那強者吞吐青氣，不過片刻，便有異象驟生，竟是那天道裂痕之中，衝出了一些晦暗陰影，渾身鬼氣森森，似人非人，似魔非魔，數量足有數十個，竟殺向那位強者。
而那強者，似乎也早有準備，當場便掀起驚天大戰。
只見，那強者持弓激射，億萬箭矢如流。箭矢所及，虛空崩裂，足可見此人兇狂勇猛。
“好強。”
張良當即駭然，那人好強，一箭之威，竟堪比自己劍叩天門，那可是自己如今除了破天擊外的最強絕學啊！
可是，施展破天擊，需要願力加持，可以說叩天門便是自己最強絕招。而對方，僅隨手一箭，便堪比自己最強，這已然說明了問題。
果然，這人箭矢橫掃之下，數只如同域外天魔的晦暗生靈，便被當場滅殺。
然而，更多的灰暗生靈，竟然擋住了這一擊。
是的，便是那一羣數十個的晦暗生靈，竟然也強橫到這個地步？竟似乎實力最低都是煉虛後期，當真看得張良是瞠目結舌。
好在，這時天穹又有裂痕出現，但這一次的裂痕明顯要小了不少。
下一刻，張良就看見大量修士，騰空而起，似去爭奪那小一份的青氣。
同樣的，又有大量晦暗生靈從其中涌出，數量竟似過百。
不過這一次，張良就明顯發現這些人的實力遠不如前一個人，但也在化神後期到巔峰這個境界徘徊。而那些晦暗天魔，則與這些修士廝殺起來。
張良赫然看見，有一個化神強者，明顯反應不及，被一個晦暗生靈噴吐的黑煙襲擊，將其身體洞穿。
這種程度的攻擊，對化神強者來說，應該並沒有到致命的程度，但下一刻，便有化神巔峰強者，一刀斬下此人頭顱，甚至碎裂其神魂。
這一幕，看得張良眼皮直跳，不明所以。
那道小的裂痕下，有化神修士半百，一個個各顯神通，在那裂痕附近殺的是玄光四起，天地變色。
然而，這根本不夠。從裂痕中涌出的晦暗生靈太多了，數量足有三百有餘，其中不少竟如同墮入魔道的人族或妖族，竟然還能施展秘技，橫掃四方。
那不足百人的化神強者，不過片刻間就被殺得七零八落，折損超三成。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在張良所在之地的上空迴盪。
“道友，助我人族一臂之力。這道大天罰，我先頂住，你去助陣小天罰。”
聲音的來源，便是那個持弓強者，對方此刻正與晦暗生靈激戰，殺得是難解難分，那裡崩碎的虛空，幾乎形成風暴，自是無暇顧及另一道裂痕。
“天罰？”
這個詞彙在張良耳中炸響，他駭然地意識到了什麼，已知的天罰只有一個，那便是五萬年前的天罰事件。這個消息還是張良當初剛到萬古大陸，從火舞那裡得知的。
所謂天罰，也稱絕仙事件，自天罰之後，萬古大陸便再也未曾聽過有人成仙。
也就是說，天罰降臨之前，世間是有仙人存在的。
現在突兀聽到天罰這個詞彙，又看見眼前情景，這讓張良不得不震驚，我真的只是來到了虛空戰場麼？
怎麼虛空戰場還涉及五萬年前的天罰不成？
又或者，自己又特麼穿越時間了？
不對，我應該只是神魂降臨此間。但在此間，具體出來的，卻是如本體一般，和虛空戰場類似。也正因此，他才懷疑這裡是虛空戰場來着。
“是與不是，先打再說。”
張良自忖如果只是參與那道小裂痕附近的戰場，自己應該可以做到橫掃。
果然，張良擡腳，一步萬里，瞬息而至。
“雷法，雷霆瀑布。”
論到羣攻之法，唯有雷霆瀑布最爲強悍，只見，裂痕附近，雷霆遍地，速度極快。僅一擊，便剿滅晦暗生靈三十餘隻。
“比想象中要好打了一些，不過這些晦暗生靈只是化神級別，被我掃蕩也應是理所當然。”
張良沒有大意，身體奔如雷霆，在虛空綻放滾滾雷霆，愣是以一人之力，殺穿三百餘晦暗生靈。
在張良擊殺這些晦暗生靈後，這些玩意如同迷霧般崩解，最後留下了一粒粒古怪結晶。
這不，張良正欲伸手欲拿起那枚結晶，結果剛一觸碰，那玩意兒立刻就自己消散了。
而且，他的腦海中並沒有出現關於這結晶的相關信息。
“果然是虛幻的，連萬物三生經都解讀不出來。”
“果然，這個世界並非真實。更意味着自己並不是真的來到了天罰降臨之初，只是不知道是誰留下的一個奇特幻境。”
但是，問題來了。
如果說這是一個幻境，爲什麼幻境裡的人物，竟然可以和自己交流？
如果這是幻境，爲何自己與這些晦暗生靈交戰，卻感覺是真的在激戰。
偏偏，就只是這幻境裡大家都在爭奪的機緣，自己就得不到？
爲了確定自己的猜想，鬱悶的張良，又接連試着想要去感受一下那團青氣。
果然，他根本無法真切地感受到這團青氣有什麼不同。
於是，張良將目光看向了那些人族修士。
“諸位道友，老夫閉關千年，而今被天地異象所擾，出關一看便是而今這般天地，不知這竟是發生了何事？”
卻見有人抱拳：“看來前輩是在閉關之地佈下大陣了，不知外界早已亂成一團。有道言出世，言天道崩塌，天罰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