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閒在笑。
因爲只有方閒知道，自己的面板，除了有加點功能，還有預判功能，也就是說，在你操作結束的時候，就大抵能夠預判你做好了多少東西。
毀損傷55%的傷害佔比，這傷害量就有點爆炸了，一下子就收穫了五萬點的技能點，相當於是10個5級技能。
這一下下來，就讓方閒的技能點又達到一個驚人的數字。
不過，這樣的傷害量，以前方閒就有過期待，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夠做到這一步。
“你笑什麼？能不能成，還在兩說，主要看患者甦醒之後的感覺。”方雲看着侄子傻笑，如此說。
方閒則趕緊道：“雲叔的技術這麼好，神經重建的功力這麼深，這個患者肯定有福了，這一次本來在術前評估有結構性損傷的，術後肯定能夠殘餘大部分的功能。”方閒連帶着方雲一起誇。
上臺是方主任，手術一旦結束，方雲就還是他親愛的雲叔。
方雲皮笑肉不笑：“伱可別捧殺我，你雲叔還不需要你捧殺。”
“不過你現在的學習進度是真的非常不錯。”
“專科基礎技能也紮實了很多，而且有自己獨自開創的專科基礎技能，並且還有比較精妙的專科技能了，比如說括約肌肌腱功能重建……”
腸段切除術，其實只是專科基礎技能。
但是，方閒用新的縫合理念做出來的肌肉功能重建，卻是實打實的專科技能了，操作難度很高，也很大。
當然，操作難度最大的其實是方雲所做的腸管神經解剖轉位、神經重建術，這屬於是五級操作難度的專科進階技能！
而且，操作的熟練度很高，只有極少數的醫生，才能夠有這麼高的造詣。
“謝謝雲叔誇獎，但其實我知道，如果不是雲叔您，我現在做的這個小病種，想要推進，可能至少需要好幾年的工夫。”
方閒說得雖然有點誇張，但也不算假話。
沒有方雲幫忙，方閒想要把自己的很多技能都點滿，那進度就稍微慢了些，怎麼可能短短一個月時間，就能看到建樹？
“你對你自己的操作這麼自信啊？”
“新術式的開發，即便是專科基礎技能的開發，難度都很大，手術效果難以提前評估衡量，更何況你現在所做的腸管功能重建，即便是在病種裡面，也是實打實的專科技能。”
“一旦標準化，就是毀損傷病種的專屬術式，你有多大自信？”方雲一邊洗手，一邊如此問。
“值得期待。”方閒回。
“enmmm，那也不錯了。”方雲聽了就笑了笑。
“等會兒還有一個廣泛性的腹膜炎手術，你做不做？”方雲如此問。
“做啊，腹膜炎手術還不做？”方閒賠笑，眼神中精光一閃。
廣泛腹膜炎手術，若是可以完整做下來，不說一萬，也有七八千點的技能點，不做纔是傻子，就算是花了技能點把腹膜炎清創術點到5級，也能掙回來。
救命的手術，給的技能點一般都不會差。
技術越高，掙取技能點的速度就越快，這是毋庸置疑的。
“難怪你嬸子說你卷，你這是真的卷啊。”
“反正時間也還早。”方閒下意識回，不過掏出手機一看，卻是到了下午的六點多。
因爲精細化操作重建大便功能，那一臺毀損傷的手術時長延長了四個小時。
“還早麼？”方雲在用擦手紙擦乾手心裡的水漬，如此問。
方閒不回話，但抿了抿嘴。
“和你同一個時代的年輕人，簡直就是悲哀。又倔強，又內卷，找準了方向就不會動搖，我估計以後你要是申請了哪個方向的課題，基本上全國都會避退了。”方雲豎起大拇指。
接着說：“腹膜炎只是一個開腹探查、清創的小操作，難度不高，一般只需要3級的腹膜清創術就能拿得下，我就不陪你了啊？”
“你嬸子這週末回來了，我得好好回去陪陪她。”
“該去，雲叔……”方閒趕緊道。
你要是再不去，你們夫妻間的感情都要淡了。
嬸子王環對我們老方家這麼大意見，其實都是因爲你啊雲叔。
方雲看着小方閒如同送瘟神一般趕他走，卻也是頗爲無奈。
捨不得打，也捨不得罵，便威脅：“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等有一天，我把這裡的爛攤子直接丟你身上的時候，你就知道禍福利害。”
“雲叔，我可以不接啊……”方閒懟了一句。
……
方閒於是則朝着下一間手術間走去。
方閒沒說假話，方閒是可以不接啊。雲叔之所以來常市第一人民醫院，是與這裡的糾葛頗深，但自己和這裡就沒多少感情了。
除了自己的雲叔，常市第一人民醫院也沒有給方閒什麼知遇之恩。
方閒目前最感謝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林輝，一個是宋煜。
像王環教授，還有自己雲叔，這是自己人，就不需要太過感謝，把親戚關係處好，比感謝要更加舒適。
的確是廣泛性的腹膜炎。
而且還是非腸管破裂性質的，這腹膜炎發生的就很怪異。
看完了病史之後才知道，這個病人是在家裡捱了兩天，纔來醫院，之前都一直不來。
否則的話，就只是侷限性的腹膜炎了。只需要普外科處理即可。
那現在還有什麼講的，直接做唄。
方閒帶着一個主治助手以及普外科的副教授，就到了臺上。
5級的切開術，快速暴露，全程腹膜。
然後方閒還大方地加點了腹膜清創術這個專科基礎技能到5級，進行了快速的清創，專科清創術與基礎清創術靈活應用下。
本預計要四五個小時的手術，兩個小時，就被方閒收拾得乾乾淨淨……
七千技能點到手後，方閒就美滋滋地回了趟家，回家後，就看到嬸子王環教授坐在了家裡，與自己的母親攀扯家常。
小小錢則是做試卷。
聽父親方幹說，方祈安是特意把試卷留給了在家裡做，他在學校就只看書，明天就要交，所以王環也沒辦法讓他不做。
但是方幹還說，嬸子王環就講，方祈安和方閒的個性很像，變着法子的內卷，想方設法地延長學習時間，她看了就覺得心累。
方閒也只能無奈陪笑。
不過，等到王環和方雲二人都準備回去的時候，王環多說了一句：“方閒，你明天準備一下病例的彙報，你今天做的這個手術，其實老師十分關注。”
“今天他會連夜趕來常市，並且，我們創傷中心普外科的龔子業教授，還有普外科胃腸外科專科的丁先茂教授，也會來到常市，給你做手術質量的評估。”
“如果手術質量可以的話，那麼，你就完成了一項壯舉。”
“三十歲前，就能獨自處理並且定義一個新病種，完成標準化處理流程、完成專科基礎技能的開發，完成不良預後的改良重建。”
“毀損傷這個病種，就足以能夠以你的名字而命名！”
“至少，你的姓氏，可以提前。” 聽到這裡，方閒臉色大變。
瞬間震撼莫名——
這？
方閒看向自己的雲叔。
方雲就道：“我是怕你高興得太早。”
“一個本來常規致死性的新病種，創傷中心的病種常居病例，被你丟出去了不說，還能夠完善預後的處理方案。”
“這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事情，而且你還這麼年輕，不可能不被重視的。”
“現在的科技發展水平很快，新病種也是比以前更多，我們面臨的任務和挑戰也與幾十年前完全不同了……”
方閒仍然淡定不了。
而方雲和王環走後。
方乾和陳慧則問：“你雲叔剛剛講的是什麼東西啊？什麼留名？”
“就是手術前面，可以帶上自己的名字，是非常好的一個東西，很多教授都在追求。”方閒的心臟砰砰直跳。
這樣留名，一定程度上，都算是可以青史留名了。
一篇大文章，肯定是少不了。
說不得，以後在做學術交流的時候，別人就會說，毀損傷這個病種，就是要用什麼方氏清創術、方氏縫合術、方氏重建術……
果然啊，風浪越大魚越貴。
別人越是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若是完成了，那麼帶給你的好處，也將會是巨大的。
而做完這一切，其實自己只是應用到了一些專科基礎技能和專科技能！
不！
很快，方閒又冷靜了下來，這是方雲叔給自己的禮物，這是自己的‘親叔叔’啊。
“就像有些東西是用外國人名字命名的那樣？那你以後也可以當教授？”方乾和陳慧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什麼帶名字啊？什麼意思啊？”陳慧瞭解得不多。
方幹是在醫藥公司裡上班的，當然瞭解得更多一些，於是就給陳慧講解起來。
“老爸老媽，我先去休息了啊。明天還有事……”
陳慧都沒理，只是聽着方乾的科普，越說她越興奮。盤坐在沙發上，比自己做出來了這樣的事情，還要更加開心。
“你去休息你去休息，不用管我們。”陳慧臉都沒轉向。
……
回到了房間裡後，方閒心臟仍然是忍不住怦怦跳動，畢竟這是自己搞出來的，第一個具有實際性意義，具有紀念性意義的手術。
與之前的縫合術新理念，與標準化處理流程，還有專科基礎技能都不同。
這是徹底創新的東西啊，是提升了治療上限的東西。
這樣的術式，就是治療領域的一種新開拓。
雖然，這個開拓的過程中，是方雲叔給了自己一部分助力，但也要自己能夠承接得住這樣的助力才行。
不然的話，雲叔就算是想要拉自己一把，也不太可能。
可以這麼說吧，這個新術式一旦開發成功，即便只是雛形，以後，別人也不敢講自己只是能保證治療質量下限的醫生了。
而是會把自己當作真正的醫生，考慮到自己是可以提升治療上限的。
醫學基礎技能，前期只能保證下限。
不管是5級還是完美等級，就是這樣。
專科的病種，只有專科技能，才能提升上限。
基礎技能，應對一些普通的創傷，那也只是說你治療的下限怎麼樣。
5級縫合術，是很厲害，所有人都承認，但肯定不是最厲害的。
然而，現在的毀損傷治療，方閒就可以說自己就是做得最好的，治療效果也是最好的。
雖然它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但是如今的治療上限，是自己提升起來的！
……
這樣的感覺真好，不過就是有點飄。
可能是因爲太過於興奮，導致心臟跳動速度過快，快速跳動後，血液內的氧氣含量相對不足，所以有相對缺氧，讓人都感覺輕飄飄。
不能飄，不能飄。
穩住，還有提升的上限空間，小便的功能重建還沒開始了，不能執迷於眼前的利益以及帶來的名利。
你儘管優秀，其他的交給醫學會和醫院。
這不是口號。
像這樣有意義的突破性進展，自然有人爲你來背書。
因爲，自己已經在前期，就取得了足夠的底蘊，周教授的認可，醫院的認可，以及很多教授的認可，他們願意幫忙，願意參與。
更有自己的雲叔，願意放棄一部分的名利，加在自己的身上。
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得意忘形。
可即便方閒讓自己冷靜了很久，也是到了凌晨的兩點鐘，都還翻來覆去睡不着，躺在牀上傻笑。
腦子裡時不時地就蹦出來方氏啥啥啥的詞條。
而這樣的詞條，可不是自己在面板上玩梗，而是真實的，存在這個世界上，以自己的名字，去定義的內容。
一旦認證，所有人都會認可的東西。
專科技能！
一個新的專科技能出現，一定是一個病種的患者福音。
它不是一個代號，它可能是千千萬萬患者的救贖工具。
醫者仁心。
名利要重視，不看名利，誰去做開發啊，在臨牀掙錢做一個小醫生不好嗎？
但是，在名利之後，一定是有一層更深的動力。
方閒想到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自己不是完全沒有資質，也不是完全沒有能力，那麼，下一步的小便功能重建，也要提上日程。
新病種，既然自己定義了，那麼就去做深，做透，做明白。
這就是做學問，也是一個真正的學者該做的事情。
方閒逐漸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