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拉爾將窗簾拉上,轉身看着在牀上熟睡的南曉,對旁邊的薛明說:“等雨停了就把那株櫻花樹砍了。”
薛明瞪大了的雙眼,“可那是院長最喜歡的樹啊。”
他心想,我可沒膽子去砍了,要去你去!
圖拉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傻嗎?把蹭到窗戶的部分砍掉不就行了?不然你要讓你家大大整晚上都在樹枝磨蹭窗戶的聲音中睡覺啊?”
安月白:“……”
她算是聽出來了,薛明不僅是自己的腦殘粉,還是南曉的腦殘粉。
薛明一臉恍然,哦哦的點頭,一邊說:“教授你不也很喜歡看曉曉的書嘛。”
“我看書不看人。”圖拉爾低頭看了眼手錶,皺眉,“陳嘉勳什麼時候來?這是他帶來的病人,海築算是爲他破例了。”
要知道在這裡面住着的病人全是危險又特殊的人物,單是殺人狂就有好幾個。
“哥他沒說,不過看樣子,是想要讓曉曉在這裡住一陣子了。”薛明有些爲難,事實上他也不清楚這次陳嘉勳的決定。
因爲他一開始只顧着“臥槽這是我喜歡了好幾年的作者啊”的想法就來了。
圖拉爾說:“她的問題不是很大,按時吃藥打針,幻覺幻聽都會消減,最後得到控制,只不過她的心理問題,嘖,需要再繼續觀察。”
薛明點了點頭:“明白,我會告訴哥的。”
於是圖拉爾又走了,房間裡只剩下薛明和安月白兩個活人。
安月白捧着茶杯,湊到脣邊抿了一口,而後看向薛明輕聲說道:“我覺得教授好像完全把我當透明人了。”
薛明卻安慰道:“女神你要知道,被教授這種瘋子當做透明人才是好事,要是被他盯上了,那可就麻煩了。”
安月白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對。
“可是南曉要在這裡住很久嗎?”安月白看着牀上熟睡的南曉,她的臉色略顯蒼白,想來是因爲之前與圖拉爾鬥智鬥勇有關。
“這得看曉曉的配合了,還有哥他的決定。”薛明老實道。
安月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覺得薛明很是呆萌,她問什麼就說什麼,也不怕自己是壞人嗎?
“你怎麼什麼都告訴我,難道我問的問題一點都不機密嗎?”她忍不住問道。
薛明笑嘻嘻地說:“女神你也很相信我啊,難道不怕我爆料你來療養院見曉曉的事情?”
安月白:“……”
她錯了,不該那麼自以爲是的判斷別人,看看,被打臉了吧,這傢伙哪裡呆萌了,分明是人精纔對。
“好吧,我是相信你不會的。”
薛明點了點頭,也道:“所以我也相信女神你不是壞人,再說了,是曉曉自己叫你來,我更沒有理由懷疑了。”
安月白一聽他說得的確沒錯,便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我剛纔好像得知,陳嘉勳並不是這裡的院長,那他爲什麼能掌控南曉是否應該留在這裡的權利?”
“這個嘛,說起來就有些複雜了。簡單來說,他倆之間
有一份契約,曉曉是勳哥的病人,關於她的病情,勳哥可以完全主導,曉曉沒有意義。”薛明說完後又感嘆道:“不是我說,我是真的懷疑曉曉喜歡勳哥,不然怎麼會答應這種契約。”
安月白扶額,心想我也是這麼覺得。或者說,從上一次南曉見到陳嘉勳的反應,她便隱約猜出來了,南曉對陳嘉勳是特別的,換一種說法,那就是喜歡陳嘉勳。
眼中愛慕之意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卻也因此被她藏的很深。
或許因爲同是暗戀的人,安月白對南曉越發憐惜了。
“可是陳嘉勳都沒有來看過她嗎?”安月白問道,距離與南曉分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若是那天晚上陳嘉勳就將南曉帶來海築療養院自己卻走了,她真不敢想象南曉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尤其是那天陳嘉勳維護南曉的樣子,讓她誤以爲陳嘉勳也是喜歡南曉的。
這時候若是舒昊或者越銘在的話,多半就知道陳嘉勳是爲什麼沒有來看南曉,可惜越銘很少跟安月白說起這些事,她也就無從得知了。
“的確是很久沒來了。”薛明想了想,輕嘆口氣,說:“希望曉曉能夠早點好起來,至少我是不相信她這種狀態還會去抄襲的。”
安月白聽他提起這事,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口袋裡的U盤。
“我也不相信。”頓了頓,她說:“那文風雖然跟南曉以往的不同,卻還是能夠看出有她的影子,可能是因爲這一次的新書是她嘗試的新風格,所以纔會被那麼多粉絲誤解。”
薛明聽後,頓時雙眼一亮,一臉感動地看着安月白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女神你跟我簡直太有默契了!”
安月白眨了眨眼,還沒有迴應,薛明又否定了上一句話道:“不對,是我跟女神你太有默契了!”
安月白:“……”
好吧,她相信了,薛明的確是自己的腦殘粉。
這場暴雨來的毫無預兆,雨打花落間,也足足有兩個多小時才慢慢消停了下來。
南曉醒過來的時候,美女護士一號剛給她拉開了窗簾,外面有人站在梯子上,正砍伐着最靠近窗戶的櫻花枝。
砍伐抖動間,花瓣落了一地。
南曉呆呆的看着花枝從窗前掉落,飛揚而起的白色花雨,從生到死。
“你醒啦?”
長腿大胸的美女護士一號拿着針筒朝她甜甜的笑着打招呼。
南曉擡手遮眼,對於自己接下來的生活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從這一天開始,連續幾天的晴朗日子結束了,在經過剛纔的暴雨過後,似乎是將天空所有負面情緒發泄完畢,露出燦爛的陽光。
陽光透過枝椏的縫隙落在柔軟的青草地上,寶藍色的湖面折射的光芒更加純粹漂亮。
南曉下牀來到窗前,因爲陽光刺眼,不由眯起了雙眼,她朝樓下看去,看見了站在湖邊的安月白與薛明,不由彎着脣角笑了笑。
安月白久等不見南曉醒來,又見天色晴朗了,便下樓去走了走。
按照薛明跟她說的,這座城堡裡
,包括若蓁在內,只住着五名病人。
一個整天關在城堡閣樓上,還有兩個住在四層,是屬於極度危險型。
剩下的一人,是一名十八歲的少女。
她穿着純棉的白色長裙,有着一頭柔軟的黑色長髮。
少女沒有名字,被他們稱爲一號。
她神色恬靜,喜歡坐在湖邊畫畫,是素描畫,畫的總是一個人。
南曉很喜歡待在少女身邊,靠近這個人,彷彿就會被她的恬靜傳染,一切浮躁的情緒都會被扼殺。
剩下的只有平靜和舒緩。
此時暴雨過後,少女便來到了湖邊,開始畫畫。安月白站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看着,也產生了跟南曉一樣的想法,覺得少女彷彿精靈一般,有着將溫柔傳染的特殊能力。
不過少女不會與任何人說話,也不會理會任何人,她只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畫畫。
薛明說她畫的是同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很帥氣的少年。
只不過她從來不畫少年的眼睛。
安月白蹲在少女的身後曬着陽光,看着她畫畫,看了一會後,她說:“她喜歡畫裡的少年嗎?”
薛明聽到她問話,立馬回答:“喜歡倒是不能確定,不過對畫裡的人有很強的執念就對了。”
“你認識她嗎?”安月白又問,她對這名少女產生了很強的好奇感。
“不認識。”薛明搖了搖頭,停頓了一下又說:“這裡的人都不認識她。”
“教授也不認識?”安月白對圖拉爾這位教授並沒有什麼好感,或許是因爲這男人身上的不祥的氣息太過強烈了,與這名少女剛好相反。
“不認識,她是院長直接治療的,最近院長不在,所以教授他們纔會這麼亂來。”薛明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是頭疼。
安月白轉頭看去正想詢問,卻剛巧看見了站在窗前的南曉,心中頓感驚喜,站起身來朝南曉招了招手。
站在窗前的南曉看見後,也擡手朝她迴應。
“曉曉醒了。”薛明說着,便帶安月白又回去了。
等安月白他們來到南曉房間的時候,南曉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顯得精神了些,擡眼看向安月白時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了。”安月白並沒有說自己目睹了她和圖拉爾的對話,就是怕南曉可能會受不老自己看見了她狼狽的一面,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薛明會在這個時候插上一刀,“在你跟教授對持的時候女神就來了。”
安月白:“……”
這時候真是好像掐死薛明。她心中惆悵,又連忙去看南曉的反應,卻發現對方依舊安安靜靜地笑着,並沒有什麼不滿或者尷尬。
“那真是讓你久等了,薛明,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和月白單獨說說話嗎?”南曉看向薛明,笑的很是溫柔。
薛明每天都監督着她吃藥打針,並且如果不是女廁和沐浴的時候不允許,他幾乎要二十四小時黏在南曉身邊。
此時聽了南曉的話,也只是說:“那我就在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