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的念法類似於道家的法術,是一種獨特的神通技藝。一般的佛門弟子根本沒資格修習,甚至聽都很少聽說過。江湖上聽說過佛門念法的人,也是少之有少。就算偶爾有見過的,也大多是將其當作佛門的獨門法術之類,而並不知道這種技藝在佛門內的真正名稱。
所以單是能知道“念法”這個名字的,就絕對跟佛門大有關聯,對佛門的瞭解很深,更別說像吳平這樣還能準確地一口叫出法藏剛纔所施展的乃是其地論宗的“大威天龍念法”了。
因此對於吳平那個“機緣巧合,偶然學過”的藉口,法藏是半點不信,此時對吳平不禁大起興趣。
吳平對於法藏的懷疑與疑問,則是沒有回答,聞言只是哈哈一笑遮掩過去,然後便轉移話題地指着羅月向法藏介紹道:“這位是我家主人,羅月小姐。”
“羅小姐!”法藏聞言,也是同樣對羅月頗感興趣地重新大量了一眼,稱呼了一句。
“法藏大師!”羅月向法藏行了一禮後,看向後山剛纔那由法藏的大威天龍念法所形成的金龍炸裂之處,問道:“不知剛纔那隻狐妖,可是伏法了?”
法藏一聽,忍不住眉頭更加緊皺,然後十分可惜地搖頭長嘆了一聲,說道:“沒有,這狐妖十分狡猾,被其使了個假身術騙過,真身已經逃了。”
說完一頓,他立即問道:“不知此處剛纔到底發生了何事,那狐妖是爲何而來?我剛纔只是遠遠聞到了這狐妖身上的妖氣,但具體的經過與情形,卻尚還不知。”
羅月聽罷,立即轉身指向勾陳,向法藏介紹說道:“不如還是由陳莊主來說吧,他纔是這座翠柳莊的主人,我們主僕只是路過此地借宿,在此作客,不好越俎代庖。”
勾陳聞言,見羅月把他推了出來面對法藏,也不好再繼續避着不接話。他當下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緊張後,向眼前這位佛門地論宗的法藏和尚微微一笑,行禮道:“在下陳子虛,見過法藏大師!”
“陳施主有禮了!”法藏聞言,仍只是保持單掌當胸的動作淡然回禮說道。
勾陳並沒過來,還是站在涼亭外說話,也是爲了方便萬一真不小心被法藏識破蘇雲秀身份的話。他們離得遠一些,更能拉開距離,有更多應對與反應的機會。另外也是怕離得近了後,更有可能被法藏發現蘇雲秀身上不對的地方。
畢竟剛纔胡仙兒能夠發現蘇雲秀身上的不對,也是因爲走過來離得近了後,才聞出蘇雲秀身上殘留的帝流漿氣息與味道。有前車之鑑在此,他自然也是不敢讓蘇雲秀離法藏太近。誰知道這和尚的鼻子是不是也跟那隻狐妖一樣靈敏?再說這和尚剛纔的話裡,可是說了遠遠就聞到了胡仙兒身上的妖氣,這才能夠識破與發現胡仙兒。
這就說明了,這和尚的嗅覺也是同樣十分靈敏,一點兒不差。唯一的區別,可能只是他對妖氣的分辨更加敏銳。而他本身並非妖怪,則有可能會對帝流漿的氣息不夠敏感。勾陳也是十分寄希望於此,希望這和尚對帝流漿不夠熟悉,分辨不出來。
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敢讓蘇雲秀離這和尚太近的,離得遠什麼都聞不到,那纔是最好。
此時跟這和尚接話之際,勾陳也是一直緊盯着法藏的面部表情與身體動作,生怕這和尚忽有異動。眼見法藏此時仍跟之前的表現一樣,並沒特別在意他,而且也並沒有多盯着他身後的蘇雲秀看,立即便讓他稍微鬆了口氣,覺着在法藏面前矇混過關的機會更大了些。
稍鬆了口氣後,勾陳立即指了下自己身後的蘇雲秀,向法藏抱歉地道:“這位是拙荊,剛纔被那狐妖現形受了驚嚇,便不跟大師見禮了,還請大師見諒!”
蘇雲秀剛纔倒確實是有被胡仙兒的忽然變化與現形給驚嚇了下,但也就是稍微受驚,卻還遠遠不到不能跟人見禮的地步。勾陳是以此爲藉口故意這般說,好以此避免蘇雲秀與這法藏的面對面。不必面對面,也就更加減少了兩者接觸,讓法藏更加不容易發現蘇雲秀的不對。
法藏聞言,卻是也沒強人所難,立即從善如流地說道:“無妨,出家人一向與人方便。”
勾陳一聽,又不由再次鬆了口氣,然後便擡手向蘇雲龍招呼道:“龍教頭,夫人剛纔受了驚呼,你先護送夫人回房。”
“是。”蘇雲龍一聽,自然是立即答應一聲,連忙大步走了過來“護送”蘇雲秀。
蘇雲龍也清楚蘇雲秀的真正身份,所以自然也是明白眼下勾陳所做這一切的用意。他心裡也是同樣十分擔心,生怕這個地論宗的法藏和尚有可能會識破蘇雲秀的真實身場,要當場斬妖除魔不可。
好在目前看來,法藏似乎還沒發現蘇雲秀身上的不對,也沒對蘇雲秀這個“受到妖怪驚嚇”的尋常“弱女子”生出什麼特別興趣。既然如此,勾陳有交待,那自然是要趁機藉此帶蘇雲秀更加遠遠躲開這個法藏。
在蘇雲龍過來,“護送”蘇雲秀回房往大廳方向走去的同時,勾陳便立即擡步往法藏的方向走去,拉近與法藏的距離,同時也是藉此讓自己吸引法藏的注意力,別讓這傢伙的注意力轉移到蘇雲秀身上。
法藏眼見勾陳送走其夫人後便向自己走來,也果然是把注意力都基本放在了勾陳身上,並沒多做理會那位正由護院武師教頭“護送”離開的“受到妖怪驚嚇的莊主夫人”。
勾陳穿過涼亭,走到涼亭另一邊後,距離法藏身前有五、六步遠處站定,然後又擡手向法藏略施了一禮,轉身指了下身後的涼亭,說道:“剛纔是我在這涼亭內撫琴,然後便不知爲何吸引了那狐妖前來,說是喜歡我彈奏的曲子,因而被琴聲所引,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