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監牢後,蘇遠擡頭看着遼闊的天空,不由得萬分感嘆地長聲一嘆。只是看了一眼後,卻又稍微有些不適應地連忙舉袖遮了遮。
他所住的那座牢房,卻是前身的勾陳曾特意命牢頭給其換了間有窗戶的。只是牢房裡的那扇窗戶卻十分狹小,每天在牢房裡也就只能看見一塊兒小小的天空。坐在裡面,好比是坐井觀天。大部分時間,都還是陰暗相伴居多。
勾陳任由蘇遠感嘆了片刻後,這才又過去重新說了聲“先生請”,領着蘇遠回返自己的南山居。
回到南山居門口時,勾陳院外守門的親兵卻是也都見過蘇遠,見狀也是不由立即面色一變地道:“軍師,你這麼做恐怕有些不大妥當吧?畢竟蘇先生身份非同一般。”
勾陳聞言一笑,道:“無妨,我又不是私放先生下山,只是請先生過來坐坐,跟先生討教討教學問。”
這兩名親兵倒不像之前的牢頭那麼沒眼力見,聽勾陳這麼一說後,兩人對望了一眼,便也不再多言。反正有他們在外面盯着,勾陳想要私放蘇遠下山也不可能,便也對此不是太擔心。
不過隨後瞧到後面跟着的朱雄與何大勇這兩個,那親兵又是不由問道:“軍師,不知這兩位是……”
“哦!”勾陳隨意指了下身後的朱、何二人,又是拿先前的藉口道:“這兩位乃是鬼手門的高手,卻是聽聞咱們黑風寨之名,特來投靠的。現在寨主閉關不在,也就只有我來招待了。”
他這回都乾脆不說是後山碰到的這兩位“鬼手門高手”,所以這兩名親兵一聽,還以爲這兩個“鬼手門高手”是從前寨正式拜山進來的,只是剛好被勾陳一塊兒請了過來,是以也不多疑有他。
勾陳在話音一落後,又立即暗中以意念指揮,讓朱、何二人拱手向兩名親兵抱了下拳。至於開口說話,卻是不太可能。兩人被煉製爲殭屍後,已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也就只會屍吼。除非是煉製日久,重新誕生了靈智後,纔有可能恢復語言能力。在這之前,基本都不可能,就是兩個啞巴。
好在江湖上的人物,大多有些脾氣古怪,兩人這般做派,一言不發,只是隨着行了個禮。落在這兩名親兵的眼裡,也就只是顯得更加怪異不合羣,又覺着這兩人倚仗武功有些高傲罷了,倒是也不曾多作其他懷疑。當下也只是抱拳回了一禮,同樣一言不發,然後便請了勾陳一行人入內。
一行人接着進了前廳後,小翠卻是早已得到消息,立即便迎了出來。不過她卻也沒料到勾陳竟直接把蘇遠給帶了過來,之前勾陳也不曾跟她說過。所以當下一見到蘇遠後,卻是忍不住先一愣,隨後才忍不住激動與驚喜地連忙叫道:“老爺!”
這一聲叫過後,又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然後便“撲嗵”一下,跪在蘇遠面前行大禮參拜。
蘇遠倒是也早知道小翠已被朱雄賞賜給了勾陳,關於這一點,前身的勾陳也沒瞞蘇遠,反而是利用這層身份與蘇遠更拉近了關係。
此時再次見到這位昔日女兒的貼身丫環,蘇遠也是不由十分激動與感嘆。在小翠情緒的帶動下,也是不禁有些老淚盈眶。好在他以前也是做慣了朝中大臣的,最後終於還是忍住,沒有直接落下淚來。
藉機稍微拭了下眼角後,他立即便過去把小翠扶了起來:“小翠,快快起來,不須如此,不須如此!”說罷稍頓,又強笑道:“你以前也是敢跟我調皮的,何時變得這麼乖了?”
小翠一聽,想起前事,又是不禁涌出了一串眼淚,哽咽地道:“眼下可不是以前了!”
“是啊!”蘇遠聞言,又是不禁長嘆了一聲,再生感嘆。
還是勾陳不慣見這般場面,立即在旁邊插口道:“我們不要在這兒站着了,進去慢慢聊不遲,有的是時間敘舊。”說罷,又向小翠吩咐道:“你快些命廚房多加幾樣好菜,我要好生宴請先生。”
小翠聞言,這才連忙答應一聲,轉身去了。隨後回來時,已是捧了個茶盤,爲勾陳與蘇遠送上了兩杯香茗。
勾陳接過後,便陪着蘇遠在廳中閒談敘話。小翠自然也是在一旁做陪,不時跟蘇遠說話敘舊。
至於如何下山之後,此時院中還有其他下人與勾陳的親兵,卻是不方便直接多談。而且蘇遠與小翠也都很相信勾陳,既然勾陳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兩人也就不多疑有他,相信勾陳絕對能夠安排好。
而且眼下的勾陳,也是用事實證明了他能安排得很好,這不輕易就把蘇遠給帶出了牢房。所以接着順利把蘇家一家人安全帶下山,蘇遠與小翠對此也都是十分信服。
勾陳帶着蘇遠回來時,便已是到了午時,所以他的南山居內,早已是提前開始準備了午飯。此時蘇遠來了後,也不過是臨時多加幾個好菜。所以三人在前廳坐沒多久,廚房便通知飯菜已經準備好,可以開始上菜了,當下三人便起身移步後廳。
勾陳院子裡的後廳,基本是常當作餐廳來用的,後廳裡的那張八仙桌,一直都是放着不收,吃飯也是基本在後廳。
此時移步後廳後,果然飯菜便開始陸續送來。在勾陳的客氣與堅持下,推了蘇遠坐首位,然後他與小翠才分左右陸續入座。
蘇遠這些日子雖然一直都被關在牢中,但有前身勾陳的特意照顧,再加上蘇雲秀母女倆也不時會託人送去飯菜。所以蘇遠在獄中的飯食卻是還一直保持了相當水準,並沒太吃過多少辛苦。也就是山寨內的食材有些貧乏,許多東西不是做不來,只是限於食材有限,無法齊備,自是遠遠不能跟蘇遠在京城時的日子比。
好在蘇遠在飲食方面也不是特別講究與要求精細的人,淪落爲階下囚後,更是在這方面沒太多要求,餓不死就行。
此時在勾陳院中安排的宴席,自是比他在獄中吃地要更豐盛些,不過也就是比他平常吃的多了幾樣菜色。所以這位蘇御史也仍是保持了風度,並沒像餓了幾輩子一般飢不擇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