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牛鼻子!”等她喊起那兩人名字的時候,一片血霧覆蓋了她的眼簾,將虛微子與計正濤包裹起來。
“嗡。”
巨大的嗡鳴聲,悶聲悶氣地傳來。
一道金光從空中劃過,半空中多了一個倒扣的金鉢,急速旋轉中,金鉢變得越來越大,嗡鳴聲震得琴苗苗的腦袋生疼,人也暈乎乎的。
一股吸附力從金鉢中流出,滿目的血霧盡數被吸進去,計正濤和虛微子漸漸從血霧裡冒了出來,兩人還站在原地,呆滯的神情充分說明兩人不僅沒搞清楚狀況,連最起碼的反應也沒有。
“倏。”
一道勁風從琴苗苗身前呼嘯而過,模糊的影子衝到了地縫前。
搶生意的?
沒門!
琴苗苗緊隨其後,衝到那身影旁邊,幾乎與那人同時出手,硬生生地攔下他劈向地縫的一掌。
“我的,誰敢搶!”一聲驚天動地的獅子吼,琴苗苗凶神惡煞地看着身邊的……男人。
誒?
和尚?
再帥也沒有用!
不錯,她擋下的是個光頭和尚,二十多歲,眉清目秀很是養眼,單看五官的話,和楚景修不相上下,細長的鳳眼,眼尾上挑,典型的桃花眼,薄脣微抿,顯然很生氣,黑亮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眉梢微蹙,眉心有一絲不耐。那人身上的氣息比楚景修柔和很多,楚景修身上煞氣太重,讓人敬而遠之,而此人身上隱隱有蓮花般清遠的一塵不染,遺世而孤立。眉心一顆紅塵種,九瓣蓮花,讓他多了幾分人氣,可眉眼不加掩飾的疏離,又讓人忘塵卻步。
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只一眼,琴苗苗就對和尚做了評估。
“苗苗!”楚景修插在兩人中間,有意無意將琴苗苗擋在身後,手臂狀似無意地張開,卻正對和尚的命脈!
“蠢貨,你們知不知道做了什麼?”如梵音飄渺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刺耳。
“你纔是蠢貨!你全家、全寺都是蠢貨!”琴苗苗怒了,“你又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白癡!”和尚輕蔑一瞥,手掌一攤,空中旋轉的金鉢縮小到正常大小,回到他手中。
喲,和尚不差錢,要飯的碗都是金的,那還搶她的生意做什麼?
琴苗苗手裡的符紙甩了出去,卻還是慢了一步,那團橙色的光亮憑空消失!
“要是你搞砸了我的生意,賠我七十萬!”琴苗苗怒髮衝冠,雙眼猩紅。
向來只有她咬別人,從來沒有人能從她身上咬塊肉下來!
和尚明明是吃素的,竟然敢搶她的肉!
“阿彌陀佛,”和尚打了個佛號,充滿戾氣的眼睛看着琴苗苗,“不要以爲自己有點本事就胡攪蠻纏,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法,做什麼用的,你又知不知道把什麼東西放出來了。”
“景修,你先善後。”琴苗苗盯着和尚,隨手指了指身後的一團亂麻和裂開的地縫,“這裡交給我,我要好好和和尚聊聊人生。”
楚景修多看了和尚幾眼,也知道現在情況複雜,必須先把陣法處理了,不然麻煩沒完沒了,“嗯,我知道了,有事叫我。”
說完,他又警告地瞪了和尚一眼。
和尚左手託着金鉢,右手拿着金錘法杖,面無表情地看着琴苗苗,只能從他眉眼間猜出他現在的情緒。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倒是你,臭和尚你壞了我的事!不就是個七煞陣嘛,我知道我把什麼東西放出來了,我既然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插手,將有一個人死在無聲無息間!”琴苗苗一股腦地說了一大通,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和尚臉上纔有了微微的異樣。
可和尚並不認爲自己錯了,要不是他迷路了,啊不,湊巧到這裡化緣,發現這裡的異常,誰知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貧僧看施主也是同道中人,應該知道這個陣法意味着什麼,不管你有什麼原因,都不應該放出裡面的東西。”
和尚就是矯情!
琴苗苗想豎中指。
與和尚打了十六年的交道,她知道和尚是“固執”的代名詞,冥頑不靈的傢伙。
輕蔑地呲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和尚,“和尚最喜歡藉着‘慈悲爲懷’的口號做着假公濟私的事,有本事把它鎮壓在七煞陣裡,爲什麼不讓它走上輪迴之路?清洗它的靈魂,比讓它不生不死更簡單吧,它生前有再大的業障,也用不到七煞陣吧?”
“有因必有果,種如是因,收如是果,因果輪迴,永無止境。”和尚固執己見。
琴苗苗怒極反笑,“少和我講這些,不管陣下的是什麼東西,我已經放出來了,你奈我何?”
她得意地挑眉,再固執又怎樣,再得道高僧又如何,下面的東西已經放出來了,說什麼都是徒勞。
和尚微微一笑,額間的九瓣蓮花瞬間綻放,普渡衆生之姿奪目。
琴苗苗撇嘴,又是個妖孽,哪裡冒出來的!
“你能放出來,我能收回去,不過是個七煞陣,毛毛雨啦。”
話鋒一轉,琴苗苗哆嗦了一下。
她知道和尚有那本事,磨牙道:“隨便!”
惡狠狠地丟下兩個字,她快步走到楚景修身邊,“都解決了?”
楚景修點頭,“弄好了,現在只要揪出那東西就能解決所有的麻煩。”
兩人說話間,好不容易回神的計正濤和虛微子忙朝兩人奔去,與和尚擦身而過的時候,虛微子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手裡的佛塵一掃,“無量壽佛,敢問大師佛號?”
擦,又在那裡拉關係!
琴苗苗鄙視地瞪了虛微子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儲蓄後備力量,而且還是和她有仇的那種!
“蓮子。”
“蓮子?”虛微子激動了,“可是九蓮寺的佛子——蓮子?”
看着蓮子眉心間的九瓣蓮花,虛微子瞭然地點頭,“果然是蓮子,貧道是墟谷觀的虛微子。”
“景修,大叔,收拾收拾,我們回家了。”琴苗苗高調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