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璐說完,頭也不回的朝着反方向走去,臉上寫滿了失望與不耐。楊子君衝着沈璐的背影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可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沈璐的步伐堅定,眸子中寫滿了毅然決然之色。連停頓都沒有......很明顯,對她的這個哥哥已經感到了慢慢的失望。
見沈璐走後,楊子君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有氣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睛爆瞪,雙眼中滿是不甘。
“你走吧!”
良久,楊子君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
口罩男急眼了,“大哥,他可是欺凌了......”
“滾!我說話輪得着你插嘴了嗎”
楊子君怒喝了一聲。
口罩男愣了下,不再說話。
我點點頭,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去。在我轉過身的時候,眼睛不經意間撇過那兩個前段日子被我暴揍的城管,充滿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現在,我不方便動手。可如果下次,再看見他們的話,將會揍的更狠。讓他們明白,我不是好惹的。
我離開後,走到路口想要打輛車回家,可剛打到車後,看到車上的司機,我卻是愣住了。這名司機,赫然就是之前那個一臉不耐煩,邋遢至極的司機。
我靠!
我當時直接爆了聲粗口,不禁我愣住了,就連他也是十分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態度比原先要好上些許,將濃濃的菸圈吐在我的臉上,“嘿......小子,我們還真是有緣呢,要不要上來?放心好了,不是黑車,看在咱們這麼有緣分的份上,我也就不收你錢了,這次算我請你,如何?”
我當時猶豫了下,本想拒絕,可哪曾想,這司機很是乾脆的直接下來將我拉到了他的車上,衝我嚷嚷道:“是個爺們嘛?這麼婆婆媽媽的,還猶豫啥呢,一點都不果斷,難成大事!哎......”
司機的態度雖然比先前要好上一些,可說的話總是讓我覺得有些難受,我尷尬的笑了笑,也不去接話。這司機顯然是個話癆,路上喋喋不休的,而且思維極其的跳脫。能從國際政治一下子扯到民生上,又能扯到歷史甚至扯到天文地理......
“小子啊,你說人這一生,是上天已經規劃好的呢?還是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司機突然從外星人攻打地球上扯到了這上面。尼瑪,讓我徹底的陷入了凌亂,我甚至有點後悔上這輛出租車了,這司機絕壁丫的不正常......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誰知道呢,信則有命,不信則無!”
信嗎?不信吧?我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其實對於命運這種東西,我也是很模糊的。它看不見,摸不着。可我們都能感受到它存在於我們身邊。
命運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你相信它,它就存在,它就在那裡。你若是不信命,覺得未來發生的任何事情是和自己所作出的每一個舉動都息息相關的,那就作罷......
一個人生下來呢,是幹什麼的?是山區裡的孩子,爲求學而苦苦發愁,還是書香門第之家,爲了自己心中高大的目標而奮鬥?
這一切,早就在你呱呱墜地的那一剎那間,就已經註定好了。起點是註定的,可終點......我覺得是由自己爭取的。命運就是大運,十年一換,五年一天干,五年一地支。大運就像是旅途上的道路,有平坦,就有坎坷和曲折。
我今天本就煩透了,腦子裡亂糟糟的,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覺得異常的疲憊。說是心靈上,倒不如說是靈魂層面上吧。總覺得有一種透支生命的感覺,讓我無比的壓抑......
可突然聽到司機的這番話後,我不知該作何感想。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改變了命運,從原來被人欺凌,唯唯諾諾的我,變成了肆意狂妄,欺凌他人,這種改變算是命中註定?還是自己改變了命運的運轉軌跡?
這種大徹大悟的事情,我不懂,也懶得多去思考。也就沒回答司機的話。
而司機卻是依然喋喋不休,異常的囉嗦,好像是幾十年沒說過話了似的。
“做過我車的人也不少了,這個月算上你,讓我算算啊......嗯,已經有七個人了。”司機想了想,說道。而我則在一邊汗顏,大哥,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你丫的拉了七個客人?油費呢?不怕賠死啊?
“七個人,除了你沒說話,其他人都說不相信......可我覺得那真的是幼稚的想法!”司機嘆了口氣,這一瞬間的恍惚,我覺得他蒼老了許多。似乎年輕的歲月,經歷了許多挫折與頹廢。
司機突然猛地敲了下方向盤,然後往窗外吐了口痰,極其沒有素質的說道:“去他媽的命運,幹你麻痹的。每個人都他媽的就這逼樣,出生是什麼,結束是什麼,過程又是什麼,都已經被老天那個婊子養得給註定好了。每個人都只是走個程序罷了,過着極其僵硬的生活......呵呵!”
說着,司機突然留下了兩行濁淚。
伴隨着一陣急剎車聲,出租車司機將我撇在了郊區的路口處,他回過頭說道:“小子,陪我說說話,我心裡舒服多了。謝謝你了啊......就送你到這,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我想睡一會兒,太困了。”
我注意到,出租車司機的右眼眼角處,有一條猙獰可怖的疤痕,喉嚨處也有一道淺淺的痕跡。顯然,也是個飽受風霜,經歷過不平凡的人。
經歷過不平凡,最終迴歸平凡的人,是最容易回憶過去的點滴和珍惜。
我愣了下,木訥的點了點頭,剛準備下車時,司機趕緊拉住了我的胳膊,說道:“哎,小子,你幹嘛?”
“啊?”我傻傻的看着司機。
“你還沒給錢呢,三十塊錢!現金還是微信?支付寶也行!”司機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