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離開院子之後，嶽玲琅找到了放着屍體的屋子。
屋裡的長明燈亮着，火盆裡有剛剛燒過的紙錢。
“關上門，把這個貼在門上。”
嶽玲琅拿出一張符紙遞給燕山，貼在門上外面的人進不來。
打開棺材，屍體已經被啃食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什麼了。不過在這些傷痕上面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屍體我師傅檢查過，要說是被野獸啃食的我感覺是不太可能。”
“不是野獸，是人。”
聽到這話燕山着實驚到了。
“看傷痕，壓痕的大小和野獸不符合。再說了，東荒山近兩個月山上的野獸早就散盡了，不會有大型的野獸出沒，而且殭屍身體僵硬，野狗野貓也咬不動。而且這上面的齒痕很明顯的可以拿出來是人。”
她拉開屍體的頸部衣衫，上面赫然出現一個清晰的齒痕。
“你跟燕老七這麼長時間，知不知道殭屍的這個地方有什麼？”
她指了指屍體的頸部問。
“你是說，棺材菌？”
棺材菌在平常人的認識裡就是棺材上長出的菌類，有人說是可以治百病，有人說有劇毒，各種說法。但是還有一種說法就是殭屍的一口氣，既然能成爲殭屍就是一口氣堵在喉嚨處，上不來下不去，這口氣就被他們叫做棺材菌。
“棺材菌要是被人吃了那是不得了的，如果被心懷不軌的人拿去了，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事來。”
她還不知道拿棺材菌的用處，不過看樣子江家的人是知道的。既然連自己的祖墳都可以挖了，事情一定不會好辦的。
“江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我們叫一直家鬼出來問問？”
他現在可以看着嶽玲琅在這，膽子變大了，連鬼都敢招惹了。
“屋裡的木材多半都是柳木製成的，就算是有家鬼在這，怕是沒本事現身了。不過倒是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江家老太爺叫上來問問。”
“這老太爺死了都多少年了，早就投胎轉世了吧。”
往少了去算也死了二十幾年了，怕是不好叫上來。
“人有壽命，到頭了就要走，鬼也有壽命，用盡了才能投胎轉世。你試試看吧。”
招魂先前燕山見燕老七做過，自己還是第一次做。簡單擺上陣，口中唸唸有詞，拿起地上的紙錢燒起來。只見門窗開始震動，屋裡的灰塵被不知名的風捲起來。
棺材抖動，棺內的屍體像是有了動靜。只是遲遲不見老太爺現身。該不會是真的去投胎了吧。
“小心！”
一隻枯老的手朝着燕山伸過來，嶽玲琅趕忙把他護在身後，擊退鬼手。這麼大的戾氣，不能用客氣的方法了。嶽玲琅從袖口深處一條繩子纏住老太爺的鬼魂，動彈不得。
“不行魂飛魄散就老實點！”
平時見她嚇唬人很拿手，現在嚇唬鬼也是可以的。
“誰把你弄出來的？”
只見那老太爺癱坐在地上，嗚咽地說道。
“是我那不孝的孫子！江海洋！”
“他爲什麼要挖自己家地祖墳，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多大的禍事嗎？”
“他們纔不管這些，眼下江家就要大禍臨頭了。我大兒子千年染上了病，是不治之症四處求醫問藥，家裡的家底都散盡了也沒有找到治療的方法。原本是放棄了，可以前不久家裡來了個女人，說是可以治好他，一分錢也不要，只要一樣東西。”
說到這多多少少也明白了。
“我生前一輩子行善積德，臨到要投胎了，這幫不孝的子孫把我給挖出來，還上了人性命，這下投胎無望了。”
“你知道是誰要買你的棺材菌嗎？”
“人我倒是見過，不過看不清楚樣子，當時那人見了我之後就像是瘋狗一下撲上來，一口咬住我的喉嚨，從那我就記不得了。”
原本還想着找他上來問問，說完了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不過我雖然沒看清楚那人地樣子，可是在她的手臂上我看到了一個像是鹿的圖案。”
說到這裡，嶽玲琅明顯失了神。在手中幻化出一張紙，上面出現一個類似鹿的圖案。
“是這樣的嗎？”
她的語氣進展。
“對，就是這個，我雖然只看到了一點，但是頭部是一樣的。”
她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鬆開了手裡的繩子。
“玲琅，玲琅，你沒事吧。”
“沒，沒事。你還知道些什麼？把你看到的聽到的都說出來，我可以送你去投胎。”
聽到可以去投胎，那老太爺把自己所有看到的、聽到的一字不落的都說了出來，嶽玲琅很確定那個女人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把老太爺的魂魄送走之後，嶽玲琅冷靜了一下，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
“玲琅……”
還是第一次看見她有這樣的表情，呆呆地坐着，好像有一點傷感。有些破損的衣衫讓她看起來有些可憐。
“你去哪，我送你回去。”
在這個院子裡全都是能傷他的柳木，讓她自己回去燕山放心不下。
“不用了，時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走。”
說完瞬間消失，有時候燕山真的會忘了她有多強大，剛纔竟然還想着送她回去。
在一處荒蕪之地，江家老太爺的鬼魂手握鱗片慌張的往前走。路上有行色匆匆的鬼魂穿梭，有的漫無目的，有的正趕往奈何橋。
“走的這麼急，趕着去投胎啊。”
陸景平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攔住了他。
“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因爲你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
數十條蛇從四周涌過來，爬上他的身子，一口一口撕咬，最後只剩下剛剛他手中緊握的一片鱗片。
“說謊的人可是沒有投胎轉世的資格的。”
收起掉落在地上的鱗片就離開了。
看來這次又是陸景平佔了上風，剛剛以爲得到了一點有用的消息，卻都是謊話。現下嶽玲琅完全被老太爺的一番說辭擾亂了接下來的計劃，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等着她。
第二天一早，在江海洋的帶領下，燕老七和燕山重新找了一處風水寶地來安葬老太爺。這件事就算辦妥了，兩人拿了賞錢就匆匆離開了江家，回到汴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