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玄妙真人聊了一會兒後,顧安讓他帶着自己去藥園看看。
玄妙真人在山腳下種植了一片藥園,規模不小,收了幾隻小妖怪看管,顧安開始採摘成熟的藥草,並向玄妙真人講一堆大道理。
對於山神的道理,玄妙真人聽得很認真,覺得每一句話都蘊含大道真義。
採摘完後,顧安只取走一半,剩下一半藥草留給玄妙真人煉丹修煉。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可每次都令玄妙真人感動。
說是爲奴,侍奉一生,可實際上是在山神膝下修煉,這是天大的福緣!
玄妙真人感覺山神有重要使命傳給他,因爲山神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
所謂種植藥草,或許不是山神需要,而是在磨礪他的性子。
對於山神想傳給他的使命,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連他自己每次想到,都忍不住心亂,努力不去想。
……
山神觀的藥園暫時沒有成爲顧安的穩定壽命來源,他現在主要靠着玄谷、八景洞天、第三藥谷、天涯谷以及念初洞府,每年能獲得近二十萬年壽命,偶爾有波動。
他的壽命已經超過五百六十萬年,如果沒有意外,二十年後他就能達到千萬年壽命。
而妖魔大劫在二十年內難以爆發,根據太玄門內部的推測,至少還有五十年才爆發妖魔大劫。
回到玄谷後,顧安繼續當一名普通的弟子。
值得一提的是,古宗已經將顧安提升爲內門弟子,不過顧安平日裡還是更喜歡去外門城池轉悠。
他在外門的朋友很多,他是一個念舊的人。
就這樣,又是一年過去。
夏季到來。
顧安正在玄谷的閣樓上練字,練字的同時他也在思考紫微陣錄上的高深陣法。
陸九甲忽然來拜訪顧安,聽到敲門聲,顧安便讓他進來。
他將房門關上,來到書桌前,開口道:“師兄,我打探到悟心的消息了。”
悟心,顧安的小師弟,來自千秋閣的細作,人雖然離去,卻留下了道衍功。
顧安沒有擡眼,繼續盯着書紙,道:“說來聽聽。”
陸九甲當即說道:“因爲曇花教之亂,千秋閣已經解散,我原以爲他已經遇難,但最近聽聞皇帝手下出現一名小僧,自稱悟心,此和尚行事狠辣,曾以一己之力屠戮韓陸皇朝九千甲士,將他們的頭顱煉製成法器,此事在修仙界引起巨大反響,皇帝爲了一統天下,用人不考慮道義,如今他手下有不少魔修、鬼修。”
顧安聽後,心中感慨悟心變強了。
至於悟心的作爲,他不好評價。
值得一提的是,九朝修仙界都默許了李玄道的作爲,允許皇朝開戰,但有一點,無論怎麼鬥,教派都不得捲入其中,至少皇朝的恩怨不能上升到教派。
當然,規矩雖是如此,可太玄門會悄悄支持李玄道,而韓陸皇朝的修仙教派也會派人支援。
九朝修士都希望統一天下的皇朝是自己所在的皇朝。
陸九甲感慨道:“悟心現在的實力怕是堪比結丹境,以他的資質,哪能如此厲害,應該是修煉了某種魔功,師兄,以後你要是碰到他,可得小心。”
他也曾誤入歧途,深知墜入魔道的感覺,爲了變強,不擇手段,在那種狀態下,心裡只有自己最重要。
顧安點頭,道:“放心吧,我平時也不會離開太玄門範圍,他定然也不敢來。”
太玄門正在騰飛,金榜大會與潘安著作的影響力使得太玄門弟子越來越多,還有許多強大的散修也投入太玄門內,每過一年,太玄門的紙面實力就會上升一個階段。
最顯著的一點就是,顧安很少再看到魔修潛入太玄門。
陸九甲講完此事後就不再打擾顧安。
顧安繼續練字,他覺得下一本書可以秀一下自己的筆跡。
如此俊美的筆墨,豈能藏着獨自欣賞?
我或許不是修仙天才,但我絕對是書法天才!
顧安心中自誇,心情越發愉悅。
就在這時。
他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呼喚自己,他原以爲是玄妙真人,但神識掃去,玄妙真人正在修煉。
他不由仔細感受,發現對方呼喚的不是山神。
而是‘師父救我’。
嗯?
……
藍天白雲之下,數百名修士懸浮在羣山間,他們面朝同一處山壁,不斷施法。
任憑他們的靈力如何進攻,都無法撼動那處山壁,每次遭遇攻擊,山壁就會顯現出一層青光,抵擋一切攻擊。
一名老者飛至唯一沒有出手的紫衣男子身旁,沉聲道:“殿下,此地的禁制太過強大,縱然是我這位渡虛境修士也難以攻破!”
紫衣男子乃是天魏皇朝的皇子,名爲司宗,化神境一層的修爲。
司宗神色淡漠,開口道:“繼續進攻,就算無法攻破,也得嚇唬一下那小子,我師父很快就會到來,另外,讓一批人分散開來,避免那小子逃了,他可是太玄門的金榜魁首,這次逃了,想要抓他就難了,等他成長起來,那將是天魏的大麻煩。”
“是!”
老者當即領命離去。
與此同時。
山壁內部,穿過一條彎曲的洞道,來到一處寬敞的洞室內,安昊正在打坐療傷,在他身旁還站着一名黃衣女子,衣着富貴,面容俏美。
“喂,我二哥的師父可是玄心境,是天魏第一宗門燭天峰的太上長老,他想要的東西,他一定會得到,勸你還是開了山門,放他進來,然後賠禮道歉,我可以幫你向我二哥求情。”
黃衣女子開口說道,她名爲司燕兒,乃是天魏的公主,此刻,她站在地上,只能開口說話,身體僵硬,仔細看去,她的肩膀上貼着一張符紙。
安昊閉着眼睛,沒有理會,他的臉色蒼白。
他也意識到現在情況危急,他基本上沒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他一邊療傷,一邊想到師父。
他最大的願望是能見到師父,即便知曉師父就是扶道劍尊,他也仍不知師父的真正身份。
太玄門上下無人知曉扶道劍尊究竟是誰,就連他第二位師父呂敗天也不知。
正因爲如此,安昊才更加勤奮地修煉。
他真正的師父比整個太玄門都強,他如果不努力修煉,哪能讓師父滿意?
安昊心裡既有不甘,但又有一絲不爭氣。
那就是他希望在這危急關頭,師父能出面來救他。
那司宗雖是化神境修爲,可根本奈何不了他,可惡的是司宗能喊人,而且喊來了一羣高境界修士。
這讓安昊十分憋屈。
他也有靠山!
倘若他師父能來,他覺得司宗喊再多人來也沒用。
耳邊不斷傳來司燕兒那聒噪的聲音,聽得他心煩意亂。
他忍不住睜眼,瞪向司燕兒,罵道:“伱再多話,小心我將你剝了,臨死之前拿你快活一番!”
此言一出,司燕兒小臉煞白,連忙閉嘴,只能瞪着一雙大眼睛,委屈又憤怒的盯着他。
“咳咳……”
安昊因爲動怒,導致逆血上涌,一陣咳嗽,他不喜歡吐血,所以強忍着不適將逆血咽回去。
很快,他恢復平靜,繼續練功養傷。
一個時辰後。
司燕兒忍不住開口問道:“喂,安昊,你說那雕像是不是洞府主人的雕像?”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洞室中央立着一尊石像,那是一名腳踩烏龜的老者,手裡握着木杖,背脊佝僂,面容慈祥,明明是石像,卻有種要活過來的感覺。
安昊閉着眼睛,回答道:“或許是吧。”
他忽然想到什麼,立即起身,來到石像前。
他開始繞着石像轉,仔細觀察。
“你發現什麼了嗎?”司燕兒好奇問道。
安昊沒有回答他。
就在這時。
一股恐怖威壓降臨,令安昊的腳步停下來,臉色大變,司燕兒同樣被嚇到。
“師父,您終於來了!”
外面傳來司宗驚喜的呼喊聲,這廝故意大聲說話,明顯是說給安昊二人聽。
“沒想到此地竟然藏着上古大修士的洞府遺址,你們讓開。”
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聽得安昊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司燕兒幸災樂禍道:“喂,知道怕了吧?趕緊給我解封,否則等他們闖進來,你就真的死定了!”
轟隆隆——
洞室劇烈搖顫,沙石、塵土落下,彷彿隨時要崩塌。
一股可怕的神識已經探進來,令安昊心驚肉跳,額頭上滿是冷汗。
他天資再強,也不可能是玄心境的對手!
別說玄心境,渡虛境就能壓死他!
這一刻,安昊也無法冷靜下來,他雙拳緊握,莫名想到師父的身影。
“可惡……”
“師父救我……”
安昊咬牙,低聲自語。
司燕兒一聽,頓時樂了,笑道:“你師父不是太玄門門主嗎,據說他也只有合體境修爲,他可不是我二哥師父的對手,而且他遠在太玄門,他不可能來救你!”
安昊瞪了她一眼,怒聲道:“我說的師父不是呂敗天!”
司燕兒撇嘴問道:“難道你還有玄心境師父不成?”
“我……”安昊無法回答,因爲他答應過師父,不能道出師父的存在。
就在這時,一隻手按在安昊的肩膀上,令他整個人一驚,緊接着,他聽到了讓他眼圈發紅的聲音:“笨徒兒,這纔多少年,就嚷嚷着師父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