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面試，就先介紹一下自己吧。”徐默依舊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這個人上午還大發雷霆把一羣高管差點嚇尿。許舒儀也覺得反正已經進來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於是也深呼了一口氣，走到徐默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一本正經的開始做自我介紹。
“我叫許舒儀，言午許，舒適的舒，儀態的儀。今年18歲，現在在S大讀經濟管理專業，是大一的學生。我的學習成績還可以，正常考試的話應該可以去清華或者北大，不過因爲某些原因纔來了這裡。沒有什麼特別熱衷的事情，無明顯愛好，無……無戀愛經歷。”許舒儀說的時候，一直努力想要直視徐默的眼睛，但是真的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不敢。徐默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刀一樣，自己坐在這裡，都能感覺到對方眼神的巡視和打量。尤其是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許舒儀自己都覺得很難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聽見徐默好像冷笑了一聲。
“無戀愛經歷？你的小女友是不知道你爲什麼要來S大吧。本來約好了要在名牌大學繼續的，結果你卻來了這麼一所一般的大學，妹子心理落差太大了，所以把你甩了吧。”徐默漫不經心的玩着手裡的鋼筆，但是說出來的話讓許舒儀覺得更加難堪，都不知道要怎麼往下說。
“是不是田家的人讓你這麼說的？打聽過了，說我喜歡處男是吧。談過戀愛也不一定上過牀啊，這羣死腦筋。”徐默說着把腿放了下來，然後身體忽然向前傾，猛地趴在桌子上，離許舒儀的臉只有半米左右的距離：“從你進門開始，不，是從你進了徐氏的大樓開始，你就一直繃着這張死人臉，害怕？憤怒？無奈？我只是讓你自我介紹你就已經這個樣子，如果我現在讓你脫了衣服去屋裡等我呢？你又要怎麼做？”
徐默的這一猛地上前，先是把許舒儀嚇了一愣，之後就本能的向後躲了過去。結果人出去了，椅子沒動，許舒儀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向後倒了下去，嘭的一聲，直接撞到了頭。
許舒儀躺在地攤上覺得自己頭都暈了，要不是還有地毯，估計這會自己弄不好都已經摔暈了。不過發愣的這一會，徐默已經從椅子上下來走到了許舒儀旁邊，然後伸出了一隻手。
許舒儀看了看徐默，後者立刻挑了挑眉毛。看見徐默的反應，許舒儀忽然覺得好像放鬆了一點點，於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握住了徐默的手，讓對方把自己拉了起來。
“謝謝！”許舒儀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是努力了兩下，都沒成功，反而被徐默曖昧的摸了兩下手背。不過就在許舒儀準備奮起反抗的時候，徐默卻又突然鬆了手，然後又溜達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留下許舒儀坐回去也不是，站在這也不是。
“知道自己來做什麼的麼？”徐默一本正經的問，然許舒儀甚至覺得有點崩潰，這個人太多變了，自己之前想好的所有東西都用不上。但是看似漫不經心，卻每次都能讓自己手忙腳亂，不知不覺間暴露自己的信息和性格。
“知道。”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許舒儀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畢竟過了幾次招了，許舒儀清楚的發現了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那就好，明天去總裁辦報道，給我做秘書吧，正好Nancy缺一個打下手的。”徐默說完就開始一本正經的看起了桌子上的文件，讓對面站着的許舒儀徹底傻了眼。本來以爲今天就會做些什麼，沒想到一共沒有幾句話，沒有幾分鐘就結束了？明天去報道，是讓我正式工作的意思麼？
許舒儀在來之前還幻想過對方會不會是真的潔身自好，放過自己。但是從田家給的信息來看，他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快，而且還有不良嗜好，常常折磨的對方几個月出不了房間。結果沒想到這事情就這麼結束了，是因爲自己長得不好看？反映不好？還是哪裡出了問題？
最主要的是，如果是這樣，自己的母親，會不會出事？
“你母親的事情不用擔心，我跟田家說過了，你我留下了，至於留下做什麼他們不會在乎的。只要你在徐氏一天，田家應該就不會爲難你們母子。”徐默沒有擡頭，但是說的話卻直接戳中了許舒儀的心。
許舒儀可以說想過一百種情況，唯獨沒有的，就是這種。
“怎麼？你想讓我在這就辦了你？”徐默忽然擡頭，許舒儀才猛地回了神，然後說了一句謝謝之後，心情複雜的離開了。
等許舒儀關上門出去，徐默才放下手裡的文件，直接打開了旁邊的臺式機。這臺電腦連接着公司內部的監控系統，敲擊了幾下之後，屏幕上就出現了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一個男孩迷茫的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然後快速的轉身跑進了電梯。
徐默又切換到電梯的監控，就看見剛剛關上門的電梯內，許舒儀一個人靠着電梯的牆壁慢慢的下滑，最後頹然的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頭，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還是太年輕了，起碼還有個母親，多好。”徐默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停的切換着監控，一直到許舒儀跑出大樓，上了一輛出租車，才關了視頻監控。
果不其然的，沒有三分鐘，外面就傳進來了一陣敲門聲，沒等徐默開口，蘇楊就直接推門進來，看着徐默說：“徐總，許舒儀已經走了，什麼安排？”
“放在Nancy手底下吧，明天來報道。”徐默看着蘇楊，面無表情的說。
“好的，我去安排。”蘇楊看得出徐默不高興，於是趕緊退了出去。徐默盯着剛剛又被關上的大門，忽然揉了揉眉心。今年年初以來，蘇楊越來越明顯了，這樣下去，早晚會是個問題。蘇楊是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所以徐默對蘇楊再瞭解不過。蘇楊並不是不好，只是愛的太過卑微，這種卑微，卻是自己最不能接受的。
男人的愛，如果真的喜歡，就應該是平等的，直接的。如果蘇楊真的有一天能夠愛的更平等，或許自己也會考慮也說不定。
反正自己，誰都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