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正陽幫的幫主,李琦就絕不是蠢人,他一見這種情況就知道王端炎沒有說實話,他是又氣又恨還爲難。
王端炎這個沒用的,你要做就做的利索點,這般被人找上門來多丟臉?你沒那個本事就老實點不要搞事。從他內心來說王端炎被人一刀砍了他都沒意見,但王端炎偏是他正陽幫的副幫主,他被人砍了,自己這個做幫主的臉上多難看,就是整個正陽幫都沒面子呀。可若是讓他幫着王端炎一起欺人,正直慣了的他又抹不開臉,一時間他氣得臉色鐵青。
王端炎見狀,心知幫主這是要幫着自己了,心中不免得意起來,扯着嗓子嚷:“放開我,快點放開我!你公子九胡亂抓個人來和我對質,我還說你想誣賴我呢。”
阿九深深地看了他依然,笑了一下,然後對車後綁着的那個殺手說:“聽到王副幫主的話了?你最好能拿出什麼有力的證據,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我有,我有。”阿九的話音剛落後頭那個殺手就喊了起來,他不要死,他想活着,這個人太可怕了,不打不罵,就是不讓睡覺,他不要再受這種折磨了。“我這裡有他的身份憑證,是我趁他不注意從他身上偷的。”
阿九瞥了王端炎一眼,走到車後從殺手懷裡掏出一塊玉質小牌,三寸見方,上面有王端炎的名字。阿九拋着玉牌,神情無比諷刺,“來,給李幫主瞧瞧,是不是你們正陽幫的身份牌子?”
李琦看着阿九手中那玉質小牌,恨不得能一掌把王端炎拍死。阿九見他說不出話,又轉向王端炎,“王副幫主應該認識自己的身份牌吧?我記得整個正陽幫只有你一人叫王端炎的?這回你還有什麼話說?”
從看到那塊熟悉的玉牌王端炎的眼神就慌亂起來,他不是沒發現自己的身份牌丟了,他以爲是丟在相好的小寡婦家裡了,正準備找個時間拿回來,誰知道是被人給順手牽羊了。可此時是萬不可承認的,於是他脖子一梗,罵道:“我說我的玉牌哪去了,原來是被你這個小賊偷走了,偷了我的玉牌來陷害我,你跟公子九是一夥的吧!”
望着到了這個時候依舊狡辯的王端炎,阿九笑了,笑得特別好看,他道:“王端炎,我壓根就沒指望你承認,把這個殺手帶來不過是想看看你有多無恥,事實證明,你的無恥要超出我以爲的下限,佩服,阿九真是佩服啊!正陽幫有你這樣的副幫主何愁不興旺起來?”
阿九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琦幫主等人一眼,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一乾二淨,語氣也陰捩起來,“我認定了是你那就是你,不需要什麼證據對質,誰讓我比你強呢?”話音落,手下猛一使勁,王端炎的脖子被擰斷了,他的臉上還帶着驚愕的表情,怎麼也不明白前一刻還說的好好的,怎麼下一刻就對他下手了呢?
別說王端炎沒想到了,就是李琦等人也是大吃一驚,不敢相信這個清雅絕塵的翩翩公子會突下殺手,而且還那麼利索,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死得透透的了。站在正陽幫的地盤上這般不給面子,李琦等人的臉上都十分不好看。
阿九卻不理會,對桃花道:“放人。”
桃花會意,走到驢車後把那個綁着的殺手放了下來,“你走吧!”
這殺手都不敢相信了,聲音顫抖着,“真的放了我?”瞧那公子九殺人的麻利勁他真的不敢相信他會好心放了自己。
桃花點頭,“傻人有傻福,誰讓你傻呢。”這一路上遇到七個殺手,唯獨這一個最笨,扮作茶寮的夥計都能緊張地把茶壺給摔了,也不知是哪家組織培養出來的,桃花真想給他的東家點根蠟燭。所以公子把另外的六個全殺了,只留了這一個。沒想到以爲笨的這一個居然還有些心眼,還知道偷了王端炎的身份牌。
“你還是改行吧,你做殺手真的不適合。”桃花好心的建議。
笨殺手見是真的放了自己,大喜,壓根就沒聽清桃花說了什麼就不住點頭,“姑娘說的是,姑娘說的有道理。”然後掉轉頭飛一般的跑掉了。
“阿九的事情已了,就不打擾各位了,告辭。”阿九又恢復了清雅有禮的貴公子模樣。
正陽幫諸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其中一個留着短鬚的中年漢子怒道:“公子九想來便來,想殺人就殺人,這是沒把我正陽幫放在眼裡,殺了人還想——”
阿九轉頭,就見說話之人被幫主李琦喝止,“右護法,不得對公子九無禮。”然後對着阿九一抱拳道:“李某多謝公子替正陽幫清理門戶,山高路遠,公子請走好。”
這倒是個能屈能伸的,阿九心中點了點頭,回道:“阿九走矣,各位請回吧。”
正陽幫諸人差點沒把鼻子氣歪,誰送你呢?好不要臉。
望着漸行漸遠的驢車,右護法不甘心地道:“幫主,就這樣放他走了?”
其他人也附和,“是呀幫主,王副幫主怎麼說也是咱正陽幫的人,要殺要剮也得咱正陽幫說了算,他公子九憑什麼越庖代俎?這不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裡嗎?幫主,剛纔就不該放他走。”
李琦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瞪向他們,“不放他走怎麼辦?你是人家的對手嗎?他的武功你們中的一些人難道沒領教過嗎?”他的眼風掃了一下曾跟着王端炎搞事的某兩人,“你們加在一起都不是人家的對手,別再丟人現眼了。”若是可能他也想找回面子,可打不過人家呀,那就只能忍了。
阿九和桃花也在說剛纔的事情,桃花道:“公子,我剛纔都擔心要打起來。”
阿九卻篤定地道:“不會的,那個李琦是個聰明人。”頓了一下又道:“當然這也怪你家公子我太英勇神武,他們全拜服在我的腳下。”
“切,公子,您還是要點臉吧!明心都說您的臉皮比以前厚多了。”桃花無情地吐槽。
阿九眼皮子一翻,“明心這小和尚又敗壞我的名譽,看我回去了不找他算賬。”
桃花一撇嘴,可嫌棄了,“公子,您還有名譽那東西嗎?您不是名譽就是個累贅,你出名從不帶着的嗎?”
阿九理直氣壯地反駁,“我這一回帶着了不行嗎?”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嘴,間或阿寶或是鳳凰跟着叫兩聲,可熱鬧了。
已經進入了七月,陰雨天氣也多了起來,前一刻還豔陽高照,後一刻卻下起了傾盆大雨,還颳起了狂風。雖有金剛傘,但驢車在風雨中依舊難行,恰巧前面有個破廟,阿九和桃花便覺得先避避雨再走。
破廟裡已經有好幾個避雨的路人了,一個老爺子領着個小孫子,帶着兩個僕人的行腳商人,還有一對像是走親戚的小夫妻。
桃花趕着驢車進來的時候那個老爺子還很熱心地讓路,“姑娘,外頭不好走吧?歇一歇,這雨下不長,一會就該停了。”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
“哎,謝謝大爺!”桃花脆生生地說道,她從車轅上跳下來,接着把阿九扶下來,想了想從車裡拿了兩塊糕點遞給那個小孫子,誇道:“大爺,這是您家的孫子吧?長得可真結實。”
小孫子五六歲的樣子,長得虎頭虎腦的,就是有些怕生,桃花給他糕點也不敢接,一個勁兒地往他爺爺身後躲。
老爺子很高興桃花誇他孫子,嘴上卻道:“莊戶家的娃子,就得長得結實了纔好養活。”他接過糕點遞給小孫子,解釋道:“謝謝姑娘了,這娃子怕生。姑娘這是去哪呀?”
桃花道:“我們去京城呢。”
老爺子眼睛一眯,“京城離這可遠着呢,姑娘,你們這是進京趕考吧?”雖然好奇趕車的是個丫頭而不是書童,但瞧那公子文文氣氣的樣子一定是個讀書人,天生就是做官的材料,跟他們這些泥腿子可不一樣,老爺子心中敬畏着呢。
桃花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道:“是呀,我家公子的學問可好啦,我們那的人都說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要考狀元郎的。”
老爺子很信服,不住點頭,“這我老漢相信,你家公子一瞧就是滿肚子都是墨水的人。”
正說着呢,又跑進來一個避雨的人,是個年輕的書生,身上全淋溼了,懷裡卻護着個書簍。看身上的穿戴,不像是個富裕的。他一進破廟就小心地揭開蓋在書簍上黑布傘,看到裡面的書沒有溼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渾身發涼,不由打了兩個噴嚏。
熱心的老爺子見狀便提醒道:“後生也是去趕考的吧?你全身都溼透了,要是不趕緊換了衣裳,是要着涼生病的,誤了考試就不好嘍。”
後生卻很尷尬,他一共就兩套衣裳,一套穿身上了,還有一套蓋在了書簍上,也溼得差不多了。“多謝大爺。”他有些靦腆地道謝,卻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桃花剛給她家公子編了個進京趕考的書生身份,這會來了個真的讀書人,與情與理桃花都覺得該伸把手,“我家公子與你的身量差不多,我家公子還有一件沒上身的新衣裳,借予你吧!”
“不用,不用,多謝姑娘好意,我——不用的。”書生連連擺手,臉上帶着侷促。那位公子一瞧就是官家子弟,身上衣裳的料子他都沒見過,自己若是弄髒了他的衣裳可賠不起呀,爲了自己進京趕考,把家底都翻出來了。
“哎呀,你就不要客氣了,穿着溼衣裳很容易生病的,耽誤了考試可就麻煩了。天下讀書之人是一家,我家公子也是讀書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快拿着去佛像後面換了吧。”桃花不由分說便把衣裳塞進書生懷裡。
老爺子也勸,“既然人家公子姑娘好心後生你就換吧,身子骨最重要,病了可要誤大事的。”
書生的神情有些鬆動,他雖擔心弄髒人家的衣裳賠不起,可他也病不起呀!苦讀十多年,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三年前他就中了舉,因爲家貧,實在湊不出進京的盤纏,那一科就沒考,而是自己在家又苦讀三年。今年他爹說無論砸鍋賣鐵也得湊銀子讓他去考一回,春闈是在來年的二月,他之所以啓程這麼早,是想早點到京城尋點活計做,哪怕在大街上給人寫信,也比在家鄉小鎮上能多得兩個銅板。
現在他若是因病花光了盤纏,再耽誤了春闈,如何還有臉回家見人?他這般想着,又聽到那位貴公子道:“在下顧九,區區一件衣裳,兄臺若是能榜上提名還怕還不起嗎?”
爲什麼是顧九呢?倒不是他舍不下現代的姓,而是大和尚俗家的姓氏就是顧,這一回出來大和尚給他備了兩張路引,其中一張就是顧九。
書生見阿九說話還算和氣,心底的顧慮又少了一些,心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科舉,金榜題名一切都有了。於是他一咬牙對着阿九和桃花感激道:“在下名叫張書文,是昌蒲縣張家村人士,多謝公子和姑娘的高義了。”抱着衣裳朝佛像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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