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新營的條件並不比原來好,但新入選衛軍們仍是興奮不已。一間房裡住八個人,是那種古怪的上下兩層的牀,一個房間放了四張。此外還有一張桌子和放木盆搭布巾的架子,窗臺上整齊擺着杯子和牙刷,牙刷也和他們慣常用的不太一樣。
衆人摸了這樣摸那樣,在小小的房間裡轉悠着,覺得特別新奇。
八千人全部入住後一個叫“新兵須知”的小冊子也發了下來,倒不是人手一份,而是百人一份。每百人推舉一個識字的出來念給衆人聽,不止是念一邊就行的,還要帶着大家學習,務必要保證每一個人都學“新兵須知”上的內容,並且按照上頭要求的執行。
新入選的這些人都懵了,不學武藝,不練兵器,反倒學什麼勞什子的疊被子,牙刷擺放要朝着一個方向,布巾用後要疊好放回原處——這是什麼鬼?
衆人心中充滿了疑惑,有人照做,有人不以爲然。阿九直接藉此整整又刷掉一千人,只給了一句解釋:服從是軍人的天職。
衆人再也不敢兒戲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學習小冊子上要求的事情,沒一個人敢再疏忽的了。要是沒入選也就罷了,可已經入選了卻又被送了出去,空歡喜一場不說,那臉往哪兒擱?那些因不遵守“新兵須知”的腸子都悔青了,卻無濟於事。
阿九領着桃花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巡察,只見屋內整潔乾淨,牀上除了疊成豆腐塊的被子外別無雜物,窗臺上整齊擺着一排牙杯,牙杯的把朝着一個方向,裡頭的牙刷也朝着一個方向。架子上整齊地放着盆,沒人兩個木盆,一個洗臉,一個洗腳,木桶共用。
阿九邊看邊微不可見地點頭,不錯,有那麼點現代軍營的樣子了。
巡察完畢後,阿九勉勵了幾句,臨去前交代,“明日卯時初刻校場集合,凡遲到者,軍棍伺候。”
因爲有前車之鑑,衆人不敢輕心,第二日卯時初都按時到了校場。
阿九早在那裡等着了,雖然部分人衣裳沒有穿戴整齊,但對這個結果她還是很滿意的。畢竟是第一次集合。
人都到齊了,那就操練吧。既不練陣型,也不練刺殺,而是跑圈。阿九領頭,帶着他們在校場上一圈圈地跑圈。因爲人數太多,就分了好幾個圈跑。
開始的時候衆人不以爲然,雖不明白聖上的用意,但還真沒瞧在眼裡。不就是跑圈嗎?他們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還怕跑圈嗎?
很快他們就被自己打臉,才跑了一刻鐘,怎麼就覺得喘不上氣了呢?擡眼看看前頭的聖上,依舊步履輕鬆。握握拳頭繼續,聖上一女人都還在跑,他們要是掉隊了顏面何存?
第一次跑圈整整跑了一個時辰,從半個時辰前就開始有人陸續掉隊,即使勉強跑完的,也都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汗水把衣裳打溼,頭髮散亂着,一縷一縷的粘在臉上,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再看聖上,臉不紅氣不喘,身姿如鬆依然站得筆直。和他們相比,聖上雙腿上還綁着沙袋呢。這些入選的天之驕子們頓時臉紅了,入選以來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阿九面上不露聲色,心裡卻對自己的表現不滿,到底是久未操練了,這才跑了多點距離她就覺得累了?想當年她巔峰的時候,雙腿綁着鐵塊,雙手提着滿滿兩木桶水,從少林寺山腳一路來回,翻身越嶺,那桶裡的水都不帶灑的。現在——果然是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上午的訓練並未結束,吃了飯稍作歇息還有隊形方陣的訓練,中午有一個時辰的午休,下午接着訓練,練上兩個時辰就收隊吃晚飯,晚飯後就到了睡覺的時間,啊不,怎麼可能就睡覺了呢?還有思想教育呢,不識字的還得學認字。阿九明令在先:凡是不識字的,哪怕武藝再好,也決不能升官。想升官就必須學會識字。
這一天折騰下來,人人都筋疲力盡,頭一捱到牀上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他們以爲這就是最累的了,可是幾天後增添了半夜緊急集合的項目後,他們便明白之前一覺睡到天亮的日子是多麼幸福啊!
哦,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衛軍的伙食是頂頂好的,頓頓有肉,主食白麪饅頭和香噴噴的大米飯管夠。還有兵器也是頂頂好的,鋒利無比。
許多人都覺得就衝着這伙食就值得他們拼命了,何況聖上說了以後一月考覈一次,凡是不過關的全都刷下,他們可不想成爲被人笑話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