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許身體一個哆嗦,忍不住心裡發寒,想到夏梓淵就在隔壁,才寬下心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滿月的緣故,今夜的狼叫聲此起彼伏大有綿延之勢,猛烈的衝擊着林清許的神經。
林清許分分鐘都想哭,她在現代也算個獨立堅強的女孩子了,可到了這麼個鬼地方,到處都是猛獸奇葩,她立馬成了柔弱的小女子了。
林清許挺了一會兒,還是怕的不行,又穿好鞋子直奔外間,開門發現夏梓淵立在門前,熟悉的青草的味道鋪面而來,她頓時無比心安。
“你怎麼在這裡?”林清許的聲音帶着一絲絲的顫抖,在他面前,她完全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
夏梓淵的精神一直處於亢奮狀態,以他的耳力,捕捉她在屋內的動靜輕而易舉,當聽到她低低的抱怨有點兒冷的時候,他就很想敲門進來,用身體給她取暖,只是擔心這樣做影響了自己的形象,讓他疏遠了自己。她在牀上翻轉、摩挲被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無限放大,使得他心裡總有各種各樣的想法。
他聽到了在狼嗷聲響起時,她忽然變得緊張的呼吸,起身下地穿鞋,慌不迭的朝門口奔來,他那擡起的手便僵在了半空,緩緩的落下,然後門開了,林清許有點兒苦哈哈的臉出現了在自己面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夏梓淵爲她的信任和依賴無比開心,卻還是很君子的答道:“擔心你害怕,想過來看看。”
林清許的恐懼在這一刻係數散去,莫名的委屈浮上心頭,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傾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
夏梓淵開始楞了下,心裡涌出巨大的喜悅,然後慢慢的伸出手臂,摟住了她,輕聲道:“我在,別怕。”
林清許只是低低的“嗯”了聲,在他溫暖的懷抱裡,狼嗷聲變得格外遙遠模糊,久違的睏意襲來,她閉上了眼睛。
夏梓淵僵硬的身體慢慢恢復正常,微微的調整姿勢,讓她身體的重心更多的轉移到他身上,靠的更舒服些。
林清許眼前一片漆黑,其他的感官卻在最大限度的使用,她感覺到夏梓淵小心翼翼的撫着她的頭髮,輕微的笑着嘆氣,而後將她溫柔的抱上了牀。
林清許微微翹着脣角,內心一片安寧。
夏梓淵傾聽她變得平和的呼吸,看着她安靜的睡顏,頗有點無奈的味道,他這麼心潮澎湃,她卻能睡得這般香甜,掖好了被子,糾結的站在牀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和她並肩躺倒了一起。
他貪戀她身上的味道,自發現他喜歡她的那一刻起,這種貪戀便勢不可擋了。
林清許見他沒有離開,很給面子的朝他靠了靠。
夏梓淵心頭的剛纔的擔憂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次伸出手臂環住了她。
林清許沒有躲閃,安心的睡着了。
夏梓淵開始是滿心歡喜的,終於,終於得到她的心了。可是沒多久,他又覺得兩人尚無成親,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接受和一個男子同塌而眠?再聯想到之前她說起那個世界的種種,男女在成親前可以有很多接觸,不合適就分開……她這麼自然的和自己做着只有夫妻間才能做的事情,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其他的男人也曾同牀……
想到這裡,夏梓淵滿腹的幸福感蒙上了一層霜,柔軟的眼神變得冰冷,全身僵硬,連拳頭都無聲的攥緊了。
沉睡中的林清許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變化,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問了句:“你怎麼了?”
夏梓淵看着她疲憊的模樣,努力調整心情,不住的安慰自己,沒關係,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只要以後她是自己的,那些都無所謂了。
“沒事兒,你睡吧。”夏梓淵儘量使聲音聽起來平靜,用手輕輕撫着她的眼皮,幫她合上了眼睛。
濃濃的睡意包裹着林清許,朦朦朧朧中見夏梓淵神色和平時並無兩樣,再次安心的睡着了。
夏梓淵本已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她的過去,可奈何剛纔的想法一冒出來,就像生了根一樣,牢牢的定在他的心裡,勢不可擋的生長着,越壓抑,越強烈。百爪撓心,毫無倦意。
於是,他再次失眠了,就這麼靜靜的看了她一個晚上。
第二日,做了一夜好夢的林清許渾身舒暢的醒來,看到夏梓淵神色疲憊,無精打采,明顯沒睡好的模樣,她猜測着是不是自己晚上踢了人家了還是啥,有點心虛的問:“你怎麼了?”
夏梓淵調節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那個問題如果不問出來,壓在他心頭如千斤重擔,所以他還是想知道答案:“昨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有些想不通罷了。”
林清許看着他滿臉的倦容,有點兒心跳:“什麼事兒?我能幫上忙嗎?”雖然明明知道,她應該是幫不上的,可好歹是男友了,人家又這麼傷心,給點精神安慰也是好的啊。
夏梓淵神色平靜,語調隨意:“我昨日忽然想,你以前說你們那裡婚前男女可自由在一起,不合適再分開,親密程度遠超想象。你對別的男人,有沒有做過和我一樣親密的舉動,想得我很生氣。”
林清許見人家如此誠實,禁不住有點兒搞笑,這纔多久啊,連她的過去都開始盤問了,再說她和夏梓淵,除了昨晚一張牀上睡過覺,貌似也算不上有多麼親密吧。不過她可不會這麼說,來到這裡兩個月了,這的姑娘穿衣服都把自己圍的嚴嚴實實,生怕別人看了去。
夏梓淵見她不表態,一顆心沉了下去,卻還是道:“清許有過嗎?不妨告訴我,就是以前有過也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但是以後不能再有了。”整顆心都充斥着濃烈的醋意,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林清許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愛情的理論知識還是知道一些的,咧了咧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齒:“我這個年齡呢,在我們那裡不算大,還在上學,我父母管教比較嚴格,雖然我很想談個戀愛啥的,可是沒這個機會,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你說的那類事情了。”
夏梓淵的表情瞬間緩和下來,連帶着精神了許多:“伯父伯母英明,女孩子就該管教的嚴厲一些。”嚴厲都這麼活蹦亂跳了,不嚴厲還不上天?
林清許見他表情莊重的讚揚素未謀面的她的爸媽,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夏大公子,你吃醋了?”
夏梓淵理所當然:“你將來會是我的妻子,我想我有這個權利。”
林清許眉眼彎彎的道:“是。那我也可以履行這個權利吧?”
夏梓淵面帶一絲疑惑,卻信心滿滿的道:“自然,我許你一人,便只有你一人。”
別這麼驕傲,說不定哪天我就回去了。林清許心裡默默的說了句,嘴上卻道:“那日我打掃時看到你和一白衣女子說話,她是你什麼人?”夏梓淵對那個女人的態度讓她不爽。
夏梓淵瞬間明白她說的人是誰,忍不住勾了勾脣角,原來那日,她真的是吃味了,心徹底放鬆下來,昨日積累的負面情緒全面一掃而光,慢悠悠的道:“那是我母親,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你母親?”林清許先是小小的吃了一驚,雖然沒看到臉,可是那身材、那氣質,還有那頭烏黑的秀髮,怎麼看都不像夏梓淵的媽啊,轉念一想,人家才三十多歲,這裡青山綠水的,保養得當也應該可以。
夏梓淵目光深了些:“對,你想見她嗎?”
林清許踟躕一會兒道:“暫時還是不用吧。”她還沒有確定自己留不留下來呢。
夏梓淵眼裡飛快的劃過一抹黯然:“好,哪日你要是想了就告訴我。”他眸光閃了閃,頓了頓道,“爲了防止你不好意思,到了那時說不出口,不如我們約個暗號吧?”
暗號?林清許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模樣,笑道:“你要是在我們那個世界,一定很受歡迎,長得好看,還幽默。”
“過獎,過獎。”夏梓淵謙虛了下,便道:“我們的暗號是,我問姑娘你想嫁人了嗎?你說我今年十九,就代表你想嫁給我了。”
林清許覺得腦袋上似乎掛上黑線了,她可以收回剛纔的話嗎?“我今年確實十九啊。”她不解道。
夏梓淵點頭:“對,所以我問你的時候,你只要回答這個,我就知道你同意嫁我了。”
林清許翻了下白眼兒,還以爲他要說多麼有意思的暗號呢,原來就是這個啊。
夏梓淵湛藍的眸子盯着她:“你好像很不服氣。”
林清許一臉正色道:“沒有沒有,只是公子你的暗號,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
夏梓淵皺皺眉頭,虛心問:“你有更好的?”
林清許笑嘻嘻的湊近:“沒有,不過公子,我覺得沒必要這麼麻煩,我要是願意嫁給你了,自然會讓你知道,實在不行,我會告訴你的。”
夏梓淵的臉浮上一抹赧然:“這樣合適嗎?一般不都是男子提親嗎?”
林清許看着他害羞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忍着笑道:“沒關係的,我告訴你,你再去提親,沒啥區別。”
鑑於林清許的提議更稱他的心,夏梓淵非常痛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