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竟然那麼惦記着你的國家和南熙瑜!也許伊扎姆說得對,你還是離開比較好……”思考了半天,南紫毓咬牙下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南姐姐,沒有想到連你也要趕我走!”連南紫毓也開口趕她,墨曉曉覺得心裡更加難受,也更委屈,眼淚更加如泉般涌出來。
“是的,伊扎姆說的對,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走吧!”
“好,我走!不過,我不會放棄的,深林裡的地形我已經摸清楚了,我下次會帶很多人來接你走的!”墨曉曉一跺腳,賭氣丟下這一堆話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伊扎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打昏她。
“你幹嘛要打昏曉曉呢?”南紫毓抱着昏過去的墨曉曉,不滿地責問伊扎姆。
“你沒有聽她說嗎?她說要去叫人來抓你走!看樣子,不能放她走了!”
“我覺得你還是對墨曉曉有成見,就算她真的要走,也不至於去告我的秘。她就是隨便說說,我不相信她真的會帶人來抓我。”
“好吧,就算墨曉曉不會去告密!可難保她不會向人提起她在這裡的生活吧?我真的擔心她真的會把我們藏身之處泄露出去。”
“畢竟,墨曉曉不屬於這片森林,她遲早有一天會離開我們,離開這片森林,回到屬於她自己的位置上面!所以,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則,我們藏身之所一旦泄露出去的話,我擔心我們又將再次陷入危機中!”
被伊扎姆這麼一說,南紫毓竟然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言語,她明白他的苦心,或許他這麼做的確是對的!
“所以,我覺得我們暫時還是將墨曉曉軟禁起來比較好!以防萬一。”
“你的意思是要將墨曉曉關起來?”南紫毓難以置信地搖着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
“不要這樣,墨曉曉畢竟是我的朋友,這樣做的話,我和她的友情就全完了,求你還是放她走吧!”
在南紫毓苦苦哀求之下,沉默了一會,伊扎姆總算妥協了,他點點頭說“好吧!”
見他點頭,她又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伊扎姆,得寸進尺地要求:“竟然你執意要曉曉離開,那麼好吧,但請容許我送她出森林,也不枉我和她朋友一場!”
伊扎姆明白善良的南紫毓不忍心看着墨曉曉冒着遇上野獸和迷路的危險,獨自一個人走出森林,所以,堅決要護送她離開森林,因此,他也不好反對。
“我就知道你會那麼要求,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在送走她之後,不能再和她聯繫了!”
“好的,我答應你。”
在伊扎姆的應允之下,南紫毓趁着墨曉曉依然昏迷不醒的時候,偷偷地將她送出了森林。
南紫毓將依然昏迷不醒的墨曉曉放在森林出口的一顆大樹下,讓她背靠着大樹。
由於害怕她在昏迷的時候會受到野獸的襲擊,她在墨曉曉身邊撒下了易燃藥粉。
只要野獸一靠近,易燃藥粉就會發揮功效,將它們燒得灰飛煙滅。
此外,她還將一個裝有銀子,指南針,煙霧彈和金創藥的錦囊,系在了墨曉曉的腰間!她認爲這些東西都是墨曉曉離開森林以後,無法缺少的必備之物!
看着墨曉曉猶然熟睡的面孔,南紫毓輕嘆了一聲。
伊扎姆知道她內心裡此刻
肯定是十分不好受,於是用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南紫毓的頭,輕輕地安慰。
“走吧,毓兒,曉曉應該不會有危險了。”
“嗯。”南紫毓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最後看了一眼猶然熟睡的墨曉曉,就轉身離去。
伊扎姆也不再說話,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之中……
茂盛的樹葉也無法抵擋陽光的照射,點點光斑落在墨曉曉的臉上,她醒了過來。
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強迫自己趕走盤踞在腦子裡的迷霧,睜開了模糊的眼睛,擡眼看到了頭頂是茂盛的樹葉,而自己卻不知道什麼靠在樹幹上睡着了。
“我在哪裡?這是怎麼一回事?”墨曉曉只覺得頭一陣隱隱地作痛,她閉上眼睛,整理一下思緒,簡單的回憶了一下,她這才記起自己被人趕出來的事情。
“南姐姐,真是無情,說趕我,真的趕走我了!”墨曉曉拍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睜大眼睛,看了看周圍。
這裡應該是就是森林的出口處,可是,她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她朝着出口的反方向走去,依照着她先前在樹幹上做下的記號,往回走。
她越是向前走,林子越密,原本稀疏的林子間還有陽光照射下來,透過林間的葉子投射在地面落葉上斑駁的光影,陸離十足。
而現在,卻似乎已經很難看到地上的光斑了,墨曉曉柳眉一鎖,心裡有些焦急。
奇怪,她明明有在樹幹上做了記號,按着記號走,應該很容易就找到回去的路。
可是,爲何記號就在三岔路口上就斷了,她明明是尋着記號而行,恁地越來越進入到了林子深處?
難不成她真的又迷路了?
正在她焦急之刻,不經意間摸到腰間有一個脹鼓鼓的錦囊。她好奇地將的錦囊打開,結果心咯噔一下,錦囊裡面裝滿的全部都是閃閃發光的銀子!
除了銀子以外,還有一包不知名的藥粉,煙霧彈和指南針。
她拿出指南針,由於不記得返回的路,她只能一直朝南走,在指南針的幫助下走出了森林。
當她剛剛走出森林,她立刻就被一羣護衛包圍了。
“噢,公主,您不要緊吧?”
“您都走散了好幾天了,我們還以爲您遇難了,我們的心都快……”
“好了,別再說了,我們啓程回南宛國吧!”墨曉曉立刻制止了這波濤般的詢問,冷冷地下令道。
“可是……”在她的瞪視下,那名開口的護衛不得不把想要脫口而出的“我們不是還要繼續尋找南公主。”這句話,又咽了回去。
在墨曉曉的命令下,一行人只得原路返回南宛國。
此時,在南宛國的皇宮之內,南煕瑀獨自一人做在寢宮內靜思:不知道墨曉曉此行,能否順利地找到他姐姐南紫毓呢?
他姐姐,唯一的親人,南紫毓現在過得還好嗎?
“皇上,要不要小的去傳早膳?”他身邊的貼身近侍打斷了他的沉思。
“嗯!”南煕瑀輕應一聲,穿上月白色繡着精緻龍紋的衣袍,他將袖口摺好,頭戴金絲冠,一身華貴的氣質展露無疑。
他踏出內室,陳玄已在桌上備好膳食。
“皇上,請用膳。”在南煕瑀坐下時,陳玄遞上象牙箸,隨即彎身告退,站在殿外等候吩
咐。
南煕瑀安靜地用膳,偌大的寢殿裡,只有筷子碰到碗盤發出的輕微聲音,而這樣的寂靜他早已習慣。
從幾年前開始,他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安靜,不再有人陪他用膳,也不再有人爲他夾菜,溫柔地拿着手巾爲他擦嘴。
會這麼對他的人,他唯一的姐姐南紫毓,已經被他趕走了。
烏黑的眼眸微微一沉,夾菜的手微頓,可隨即又恢復平穩,端着碗,他一口一口吃着。
桌上的菜色精緻美味,而他,早已索然無味,身爲帝王,他只能待在這皇宮裡,哪也不能去。
即使微服出巡,即使秋獵,即使到別宮避暑,最後,還是要回到這個華麗的皇宮。
他,永遠不能離開。
這是他的責任,他知道;他更知道,這樣的寂靜,他要面對一輩子,他早已有心理準備。
早在他放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揹負的是什麼。
少年時,他被姐姐保護着,當他有能力時,換他保護他最重要的親人,唯一的姐姐。
所以,在當時她錯手殺死耶律炎的時候,他纔會趕她離開。
她不願意走,他爲了激她,才說了那番絕情的話。
他知道如果不那麼做,東陵王耶律琦是不會放過姐姐的,而當初南宛國剛剛成立不久,軍事實力薄弱,他沒有自信能夠保護好姐姐。
也不願意正面和強大的東陵國起衝突,讓剛剛安定下來的百姓們再次飽受戰亂的痛苦。
所以,他纔會趕姐姐離開,還說了那麼多傷害她的話,甚至爲了逼走她,還斷了姐弟之間的情義。
他知道,這麼做,姐姐可能會恨他,這麼一分別,再無相見之日。
他早已準備好,獨自一人走在孤獨的君王之路上,而他也習慣了,只是……現在,心卻莫名地覺得空。
放下碗筷,南煕瑀爲這種莫名而來的空虛感到好笑,坐擁天下人羨慕的權勢,他有何好空虛的?
只是……環視沉寂的宮殿,他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剩下的,除了靜還是靜。
他可以讓人喧譁,讓一羣人圍在身邊伺候,可是,卻仍驅趕不了空蕩蕩的寂寞。
是的,他寂寞了。他想要有人陪,想要有人說話,想要有人關心,想要一個……他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徐徐垂下眼,南煕瑀想到最近聽到關於姐姐的事。
聽探子回報,他得知他姐姐現在被東陵王還有一個莫名冒出來的耶律青雲追捕,擔心姐姐的安危,他纔派他唯一最信任的人墨曉曉去尋找她。
墨曉曉已經出發將近一個月了,之前一直和他互通書信,可是,近幾天卻渺無音訊,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事情進展的如何了?
想到這裡,眸色不由得深幽,如果……
“如果……姐姐願意原諒他,能再回來,我一定將她該有的一切還給她!”
這南宛國的皇位也是姐姐她千辛萬苦爲他掙回來的,他一定要好好償還姐姐。
只是,這願望定難實現吧?
南煕瑀低頭,微微笑了,溫潤的笑容裡是淡淡的寂寥,但是不一會,他臉上的落寞迅速消失。
他是君王,不允許任何的脆弱。
再次擡頭時,黑眸已是平靜,只是這平靜,在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的同時,立刻瓦解崩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