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子,你在看什麼?”對面燕歸樓,憑欄臨窗處,藍衣男子的目光落在對街紅妝鋪,身旁俊朗的黎衣青年見他心不在焉,笑着飲了酒,拉回他思緒。
宋世子回頭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挑,桃花眼盡染風流,一襲藍緞錦衣,接海天汪洋之色,懶懶往欄杆一倚,雍容又清貴,描金扇“刷”地合攏,指向對街:“國舅爺,那身穿紫衣的是誰家公子?好生俊俏,在京中這麼多年,竟沒見過。”
翁國舅知他喜好,隨應笑了兩聲,循他所指看去,倏然臉色一變,不動聲色地道:“我與京中的王公子弟們都不如宋世子相熟,宋世子不認識,我自然也不認識了。”
“哦?”宋世子低低發了一聲,倒也沒再多言。
“我適才與宋世子說的,宋世子可聽見了麼?”翁國舅客氣地笑道。
宋世子漫不經心地勾脣敷衍:“這事實在太大,貴妃娘娘如今雖非皇后,卻勝似國母,其實男人嘛,都喜歡溫順一點的女人,待我回去後與父王商量一二,再來告知國舅爺如何?”
翁國舅笑着拱了拱手:“多謝世子爺了。”
宋世子不太端正的回了個禮,吊兒郎當地起身離席,搖着扇子離開。
“來人!”翁國舅見他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臉色陡然沉了下去。
“在。”陰暗處閃出一條影子。
“適才從紅妝鋪走出去的那名紫衣公子,給我跟着她,把她的一舉一動一一向我彙報,不得有半點遺漏!”
“是。”暗衛領命而去。
翁國舅眸積層雲,磬瑤公主,她爲何會突然出宮?
公主出宮自然是爲了駙馬,鳳磬瑤此刻,根本沒功夫搭理翁貴妃。
金駿眉客棧位於隆街西段,說繁華也不太繁華的地方,行人三兩,偶爾也會有些小熱鬧,對面是一家茶樓,說書聽曲,往往爲閒人消遣,風流子弟愛聽些風月段子,無事便愛往這裡鑽。
鳳磬瑤坐在茶樓靠窗,看着這兩天對面一條條掛起的紅綢,許是瞪的久了,眼睛疼又酸。
荷菱覺得駙馬爺真是太不瞭解女人了,怎麼能她讓娶,你就真的娶呢?還娶的這麼迅速,是該說他過於信任公主,還是該說他過於想擺脫公主?
這個誰也說不準。
荷菱覺得駙馬爺性子雖好,卻實在不笨,既然不笨,在對公主的性子有三分了解之後,就不該如此照着公主的話去做,她突然有點看不懂駙馬爺。
“小妖精的嫁衣是素簡的絲綾羅,沒什麼多餘的花式,奴婢已遣人給公主做了件一模一樣的,就等着明日上轎了。”她在一旁輕道。
鳳磬瑤看着對面籌備好的喜慶事宜,冷冷哼了一聲:“她明日從哪裡上轎?”
“隆街東邊,駙馬爺在那裡置了一處宅子,雖說匆忙了些,可駙馬爺顯然不想在這最關鍵的一步上委屈了那小妖精。”
“不過隆街地形複雜,從東街到西街,必會經一條僻靜的小道,平日裡也荒無人煙的,我們可以在那裡劫人。”
鳳磬瑤眸色微沉。
暗處跟了她們兩天的暗衛,悄然隱去。
國舅府主居燭火明滅,映得翁國舅那張俊朗的臉陰晴不定,細細聽完暗衛稟報,他開心的發現了一件事,那整日與他翁家作對的跋扈公主,終於尋着了機會,可以將她一舉剷除!
這一夜的國舅府,有風涌起,浪卷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