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想到如何降落了,只是可以降落的東西你有沒有裝到天燈上?”
丁小蠻聞言立即搖了搖頭,“小姐,你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在,這一次所有東西都是你負責的。”
慕容婉兒眉頭一皺,“這下完了!”
“不是吧,難道我們要一直在天上飄着?”
“當然不會,等下面的柴禾燒完,我們就可以下去了。”
丁小蠻頓時想哭了,“小姐,我還小,我還不想摔死!”
“別吵,讓我想想辦法。”慕容婉兒打斷了丁小蠻。
楚君昱看着上面的天燈,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微微抿脣,提身一躍,頓時駕着輕功騰空而起。
慕容婉兒正在凝思,驀地看到楚君昱那張鐵青的臉,頓時下了一大跳,“你,你——”
楚君昱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攬住她的腰,將她從天燈上帶了下去。
丁小蠻見此,更想哭了,“還有我呢,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啊!”慕容婉兒看着腳下,不由得嚇得抱緊了楚君昱。
直到落了地,她才發覺剛纔她的腿都快嚇軟了!
緊緊的攥着楚君昱胸前的衣服,一時忘了鬆手。
“把你的手拿開!”
冰冷的聲音頓時令慕容婉兒回神,下意識的蹬蹬後退了兩步。
“小姐,救我啊!”丁小蠻還在不死心的喚道。
慕容婉兒磨牙,對着他吼道:“你不是會輕功麼,自己下來!”
“可是我恐高啊,這太高了!”
楚君昱朝着暗影使了個眼色,暗影立即提身躍去半空。
趁着這個當子,慕容婉兒腳底抹油,剛想開溜,就被楚君昱提溜了過來。
只聽傳來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慕容婉兒,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朕一個解釋麼?”
慕容婉兒咬了咬牙,驀地一跺腳道:“如你所見,我就是想利用天燈逃跑,只不過出了點小問題罷了,不然這會我早離開了!”
“朕是說誰許你來的這裡,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禁地麼?”
楚君昱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慕容婉兒頓時明白,握了握拳,“就是因爲這裡是禁地,沒有人來,所以才方便我逃跑啊!”
“跟朕回去!”楚君昱似乎氣極,大力的抓着慕容婉兒的手腕往回走去。
慕容婉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甩開楚君昱的手,“放開我,我要離開!”
“休想!”楚君昱已經不由分說將慕容婉兒拽走。
跟着暗影下來的丁小蠻不由得嚥了口口水,小姐,這次被逮個正着,你就自求多福吧。
楚君昱一直拉着慕容婉兒進了連玥苑,才一把扔開她,“慕容婉兒,朕的逆鱗,你碰不得,朕這次不予以追究,但是不要再有下次!”
“你給我滾開,本姑娘纔不稀罕碰你的逆鱗!”
楚君昱看着張牙舞爪的慕容婉兒,嘴角的弧度更冷了幾分,吩咐宮人老實看着她,然後撩開步子出了連玥苑。
慕容婉兒看着楚君昱冷然的背影,不禁罵道:“臭皇帝,死皇帝,討厭鬼!”
姜德潤嘆了口氣,走過來安慰道:“慕容小姐,你就別罵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
“我纔不怕!”
“慕容小姐,皇上還在氣頭上,你就安生些吧,以往那些偷偷溜進棲鸞殿的宮人可都被皇上趕出了宮。”
姜德潤見她生氣的鼓着腮幫子不說話,又道:“咱家好心提醒慕容小姐一句,那棲鸞殿、瑤花閣還有汀蘭水榭都是皇上的逆鱗,慕容小姐最好還是不要碰。”
“汀蘭水榭?”
怪不得那日明明他們正好好說這話,結果她一提到汀蘭水榭他就變了臉色。
“我想問一句,那汀蘭水榭是不是也與那神女皇后有關?”
姜德潤猶豫着點了點頭,最後再次嘆氣,“慕容小姐還是別問了,咱家不知道。”
看着姜德潤的神色,慕容婉兒越來越覺得那汀蘭水榭也是神女皇后的專屬。
“慕容小姐,你好生歇着吧,咱家先告辭了。”
丁小蠻朝這邊走來,看着一臉怒氣的慕容婉兒道:“小姐,你就別再折騰了,夜深了,還是趕緊洗洗睡吧。”
“哼!”慕容婉兒氣呼呼的一拂袖子,進了內室。
楚君昱一路急走到皇極殿,發覺心中有些煩躁,一定是他平常太過放縱她了,她纔會如此的肆無忌憚,一而再再而三的觸到他的逆鱗!
那些地方都是他和胭脂的回憶,別人沒有資格窺探。
可是,他如今也已經嚴厲的警告過她了,爲什麼心中的煩躁更盛了幾分?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心中蔓延,他說不清,也有些想不通。
到底是慕容婉兒太不將他放在眼中了,想方設法想要逃跑,而且竟然還敢罵他,想到這裡,楚君昱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皇上。”淺月看着一臉怒氣的楚君昱不禁嚇了一跳,她還從沒有見過皇上如此動怒過。
“都退了下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
一直到年歲,慕容家的人都沒有露過面,這也太沉得住氣了!
慕容婉兒也十分驚訝,但仍舊在皇極殿當差,只是從那晚之後,楚君昱再也沒有給她過好臉色,一直冷着一張臉。
她也不懼,楚君昱拉着臉,她就比楚君昱拉的臉還要長,誰怕誰?
楚君昱惱了她,她還受夠了這個討厭人的死皇帝呢!
這一日,慕容婉兒剛剛將皇極殿收拾完畢,靠在一旁打盹,這時,姜德潤引着一白衣女子翩然而至。
那白衣女子帶着高高的斗笠,絹紗遮住了整張臉,看不清容貌,單憑身形,看起來十分妙曼。
而姜潤德則是十分恭敬地引着她進了殿內,這頓時吸引了慕容婉兒的注意力,能讓姜總管如此恭敬的人是誰?
難道是神女皇后?
腦子裡突然蹦出這個想法,慕容婉兒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結果不料前方傳來楚君昱那特有的冰冷聲音,“都下去吧。”
突然,一雙銳利的鷹眸直直逼近了她的眼底,“出去!”
慕容婉兒心中一滯,狠狠地回瞪了一眼楚君昱,出去就出去!
然而,她心中卻越來越肯定剛剛進去的女子是神女皇后。不然,還會有別的人讓楚君昱如此遮遮掩掩,神神秘秘?
可是,那神女皇后不是死了麼?在她的認知裡,那神女皇后早已經香消玉殞了。
她仔細一想,這宮裡好像並沒有人說神女皇后死了,難道說她沒有死?
慕容婉兒搖了搖頭,發覺自己想得太多了,管那神女皇后是死是活,跟她有關係麼?
既然沒有關係,幹嘛費心神去想這麼多呢?
她隨即笑了笑,隨着淺月一起出了皇極殿。
姜德潤帶着白衣女子進了內殿之後,便急忙退了出來,並且小心翼翼的掩上了宮門,守在外面。
楚君昱看着來人,銳利的鷹眸微微眯了起來,一向溫潤的眸子裡竟然沁滿了寒霜。
“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白衣女子看着他眼底的陌生,心中微微酸澀,到底是她對不起他。
她摘去斗笠,除去臉上的絹紗,露出一張清秀的容顏。
“昱兒,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沒有奢望能夠得到你的原諒。”女子的聲音清冷,聽不出半分的愧疚。
“雲衣,朕只能叫你雲衣了吧。”楚君昱驀然擡眸,緊鎖着對面的白衣女子。
不錯,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雲衣。
自從她給他喂下去那粒藥丸的時候,她就再也不是他的雲姨了!
這樣陌生的語氣令雲衣心中一梗,她微微抿脣,絲毫沒有爲那日的行爲辯解。
她是弋陽的雲衣長老,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她已經讓她失望了一次,就絕不會有第二次。
即便她和楚君昱相伴了二十多年,情同母子,可是爲了弋陽,她還是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楚君昱,這是她身爲一個長老無法選擇的!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青釉瓷瓶遞給楚君昱道:“這是解藥。”
楚君昱黑瞳幽深如潭,似乎極是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最終他大力的拂了衣袖,將雲衣手中的青釉瓷瓶掃落。
殿內頓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碎瓷聲,嚇得守在殿內的姜潤德一個機靈。
“拿走,朕不需要你的東西!”
“太醫說你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了,不用解藥你會死。”
“朕寧願死!”楚君昱鎖着雲衣,黑瞳驀地驟縮。
雲衣抿了抿脣道:“以前是打算讓你用這個藥拴住安文夕的,可是你最終還是沒能拴住她。”
看着楚君昱緊握的雙拳,雲衣再次道:“我原本就沒有打算讓你死的,你應該明白。”
楚君昱冷笑,“你的確是沒打算讓我死,你只是想利用我來討好那個人!”
他的聲音中透着悲涼,他想問一問爲什麼二十幾年的親情卻抵不過一個弋陽?
“呵呵……”雲衣苦澀的笑了笑,“如今已經全部結束了,北宮喆和安文夕已經回了大夏,你應該收到消息了,而弋陽……”
終於,她嘆了口氣,再次從懷中取出一個相同的青釉瓷瓶放在桌上,“服了解藥,好好去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吧,別再執念了。”
“執念?你別忘了朕的執念是誰給朕下的!”
當初她想利用他控制安文夕,她幫着他把安文夕困在西楚。如今現在一切成爲定局之後,一句簡單的執念就打發他了麼?